第九十章 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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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你没事吧？”南英峰并未放开紧握着敏儿的手。

“敏儿，你伤到了么？怎么呆了？”淼芝由于被一副导演及时拉出，并未受伤。

在他们焦急的询问下，敏儿回神。

“阿峰，是你救的我？谢谢……”

“我当时心都快……小敏，你……你哭了！是不是伤得很严重？我看看！”从未见过敏儿流泪的南英峰，开始慌乱地检查她受伤的地方。

敏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那一瞬间，除了有痛心与失望外，还有毫无预警和没法控制的泪。她倔强地抹掉泪，重新看向阿峰，却看到了他受伤的手背，大概就是被倒下来的木板边缘划伤的。

“阿峰，你的手背，留了好多血……”

“我没事，你的手臂破皮了，抱歉，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南英峰根本不管自己留着血的手，他现在更为忧心的是身心俱伤的敏儿。当他看见敏儿的泪，以及不远处的那两人后，他就明白了，敏儿的泪不是因为手伤，而是心伤。

“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你手背现在血流不止，走，先去止血。”

“化妆间有急救箱，去那儿吧！”淼芝在一旁说。

“好，淼芝，你去和导演组呆在一起，不知道现场还有没有其他危险，一切听他们安排。我先陪阿峰去处理伤口。”

“恩！”南英峰也希望敏儿离开这儿，以免继续触景伤情，他顺从地应着二人，只想快一些带走敏儿。

来到化妆间，南英峰坚持要先给敏儿清创，再处理自己的伤口。敏儿争辩不过，只好由着他。处理完自己后，敏儿虽还有些“飘忽”，却也敛了心神，细心地给南英峰清理、上药和包扎。

“抱歉，连累你了。我好像，总给人带来负担。”看着南英峰的伤口，敏儿愧疚道。

“哪来的这么客气？这是意外。再说，我靠脸吃饭，又没伤到脸！”南英峰努力调笑，想调节气氛，但并无效果。

敏儿不回话，只是看向窗外，神情落寞。她不知道外面后来怎样了，他们……怎样了……不过有以翔，珊儿应该没事吧……那以翔呢？受伤了么？不过肯定有珊儿关心和照顾他，也无关自己什么事了吧？

“小敏，你……是为他哭的？现在，也在为他而难过？”南英峰的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敏儿望着卢以翔和陈珊儿的方向，不自主默默流泪的样子。

敏儿不答，视为默认。

“你的头发，也是为他而剪的吧？”

“曾经，也许吧……不过，不重要了，不是么？”敏儿很灰心。

“小敏，从未见你如此低落过，在我心目中，快乐、自信，才是属于你的符号。”

“你就当我是刚才被吓傻了吧！”敏儿苦笑。

“真的是被事故吓傻的吗？还是……”

南英峰本已做好准备，将自己对敏儿的感情，永远埋在心里，毕竟他知道，敏儿的心中早已走进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他。但今天的情况……他实在不忍看到敏儿就这样失落、沮丧下去，那些已经烂在了肚子里的话，竟有冲动往上冒，且快到嗓子眼。

“阿峰，你说，是不是只有失去过，才会倍觉珍惜，且永远是他人无法取代的？也许平时不觉察，但关键时刻，就会显现出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南英峰一愣。他真的不知道如何作答。

如果他说“是”，那便肯定了敏儿的心里所想，卢以翔最爱的，还是前任女友陈珊儿。因此在最关键的时刻，卢以翔选择就陈珊儿。可如果说“不是”，这不是欺骗么？发生事故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就是冲向敏儿，只想将她救出。

没有等到南英峰的答案，敏儿自顾自地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应该是认同我观点的。呵，早该想到了。”敏儿又是一阵苦笑，看得南英峰十分揪心，于是，一直压抑着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小敏，卢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愿意去猜测。我只想告诉你，刚才那一瞬，我只有一个担忧，就是怕你受伤，这比什么都让我害怕。小敏，我……”

敏儿一愣，看着他深情的眸子，她突然很害怕，怕他说出来的是……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阿峰对她好，但她自始至终都当他是好友、知己，并未有过更多想法。于是，她慌忙打断南英峰：

“阿峰，你……你肯定是因为受伤了，刚才又事发突然，现在我们都不是最佳状态，都不太清醒。”

“不，小敏，我很清醒。我喜欢你。”

南英峰，终究是说出了藏在他心底深处的话。

闻言，敏儿睁大了眼睛，微张开嘴。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的表白，也不是不知道南英峰一直以来对她的与众不同，之前她只当南英峰尊重她是老师，后来又认为是二人很合拍，更似知己，但在南英峰负伤救自己，又听到他真诚的表白后，她还是很震惊。她不怕拒绝任何人，可似乎，要拒绝南英峰，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南英峰看着吃惊的敏儿，微微笑笑，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就一气儿全说了吧！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也是对这段暗恋的一个交代。

“最初认识的，是高老师。几堂课下来，我发现真的被你吸引，这，可以说是被你的理性、才识所吸引，更多的应该算是钦佩。

后来你约我吃饭聊天，我很诧异，可是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作为艺人，我一直很注重对私生活的管控和保护，为了避免绯闻，我从不单独跟异性吃饭，但那一次，我竟没有一丝犹豫。我告诉了你我心里最大的困惑与秘密，也在你拨开伤口劝慰我之后得到启发。

很抱歉的是，那次竟然被记者拍到，害你差点被卷入是非圈。可拿到那份娱乐周刊的时候，我内心竟然有一丝期待，如果他们写的是真的？也未尝不好！

王董家的后花园，我看见那个又唱又跳，和小孩子玩得很开心的小敏，我才觉得我似乎认识到了真正的你！那天的你，美丽而动人！

夕阳厅的晚餐前，我见到卢总送你过来，你在他面前笑得轻松和自在，没有老师的距离、没有朋友的礼貌，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竟让我心里有些泛酸。可和你聊天，发现我们那么多共同的爱好、共同喜欢的球星，那种满满的快乐与幸福感，让我将酸意与烦恼抛诸脑后。

Dream会所里，当我看出了你是装醉救人，我很想帮你，但，似乎你身边已经有了保护你的人。我心里的失落，让我明白，其实，我早已经喜欢上了你。

“阿峰……你别说了……”敏儿长叹一声，她感到了一股心中不能承受之重。

“不，小敏，说来你别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向女生表白，至少给我个机会说完吧！

你受伤的时候，我心疼，恨不得受伤的是我自己！我当时很羡慕卢总，因为他有天天照顾你的机会，而我，能做的，只是为数不多的几次探视。

和你拍戏的两个小时，是我入行近十年来，最快乐的两小时、10分钟、700秒。也是我第一次从心底盼望导演不要喊‘卡’！这戏若能一直演下去，该多好？

看着你剪短发，我很清楚你不是为我而剪，但能看着你勇敢地迈出这一步，并且能陪伴着你做这个决定，我很知足。”

南英峰淡淡地说着他的心里话，但敏儿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只能在心里暗道：

“天啊，这都怎么了？我自己还剪不断理还乱，什么时候，竟然欠下了这深沉的情债？这样的情深意重，我，我……我何德何能……我如何承受得起……”

“我以为，我永远没有机会告诉你，因为只要看着你幸福就好！我想你快乐，永远快乐，无论带给你快乐与幸福的人，是不是我！

可是，今天当我看到失神落魄，惆怅孤独的你，对自己的受伤毫无感觉，眼泪止不住地流时，我很心痛。

我在想，如果他给不了你保护和幸福，为什么，我不能再争取一次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呵护你的机会？”

南英峰深情地看着敏儿，他的眼光炙热、清明，让敏儿无从可逃。

时间和空气大概都一起凝固了很久，敏儿终于回神。看着南英峰为了救她而受伤的手，想着他们相识近一年来的点滴，回忆着他刚才的心路历程，她心里很复杂，觉得自己找不到幸福也就罢了，怎么还耽误了一个人？一个如此好的人！尤其是一个在很多方面和轩很相像的人。她艰难地张开嘴：

“谢谢你，阿峰，谢谢你救我，谢谢你帮我，谢谢你，说你……喜欢我……但我……”

“小敏，能答应我，不马上就拒绝，至少给个机会去考虑么？”

虽不是哀求，但从亚洲小天王南英峰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敏儿确实觉得无法反驳。

她的心乱了，这一次，她是真的乱了。

“好，我答应你，先走了。估计今天会停拍，你也回家休息吧，先养好伤，其他的，再说。”

“恩。”

南英峰也不逼她。他知道，敏儿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已够大，恐怕，她需要静一静。

敏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满脑子里都是戏台倒塌时与以翔的擦身而过，南英峰对自己的深情告白，还有好像离开片场的时候，似乎听到周围人说，没有严重伤亡，这场戏要延后再拍，卢总焦急地带着陈珊儿离开了……

离开了……离开了……是啊，他们本就更该在一起吧？而自己，不过是莫名的过客，是不是也应该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