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倒骑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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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S

她在院落里寻了一会，终于找到两截手臂粗细的桃木条，看来忠明还是有打算为【玉猫】做装具，只不过时间所限，来不及了。

苏绫抽出童子切，它比起虎彻来要轻上不少，将桃木置于地板上，双脚夹着固定住，一刀刀小心剃掉木花。

说实话，苏绫有点儿紧张这童子切的圆刃会不会崩口，因为用刀过木头实在是一件非常蠢的事儿，木质纤维就像是一层层叠在一起的纸张，想要用Katana一刀过肉过骨，开个钝三角的斩击刃可以做到，但是要去砍一坨层层叠叠的纸，非常难。

毕竟砍树是斧头的工作，用刀过于奢侈。

苏绫紧张地握着刀，一手抵在刀背，向外推动刀身，一点点将边角料剔下，避免任何过大的动作，一下下将桃木表面削得平整，

造完粗模后，她收了刀，亮出爪子，一下下将四角菱形的桃木梆子边角挠下一个个凹坑。让它稍稍变得圆润些。

又拿来一块滑石，双手抵着桃木开始打磨。

直到磨成剑柄木的模样，用锋利的虎彻往中心先打出一个小口，随后换上玉猫，它比较短，好发力，往桃木心一推一顶，木头中心的裂纹自然延展开来，成了两半。

剔掉木心之后，则继续寻找材料，苏绫看了一眼柴房里的小炉子，上面那口锅底还有些水，她拆了第二条木块，搓下些木花，揉成一团，抵在地板上，用爪子打着旋，直到感觉到指尖传来炙热烫手的热度，才生了火。

“呼…有点困。”

她揉了揉眼睛，烤了一会手，才觉得忠明的锻刀工程量是如此浩大。

火焰跃动，星星点点的光映在她的眼里，心中五味杂陈，一种莫名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开来，那是寂寞的苦味。

站起身，柴房角落里还一小袋米，苏绫花半个时辰煮了，这段时间里，她用另一块木料做好了鞘。

喝上一口，暖心暖胃。

淀粉让唾液溶解，挥发出一丝丝甜味。

倒出小半锅，摊在地板上，三哥舔得很开心。

咔嚓！~

一不小心，大黑猫的舌头舔掉了一块木地板，又因为山巅寒冷的天气，冻在舌头上，它摇晃着舌头，甩都甩不下来，又含在嘴里，化了冰，吐出许多木头渣滓。

“噗…”

苏绫忍俊不禁。

将米糊涂上两片刀鞘木，一并合上。

苏绫脱了一刀斋送给她的貂皮，沿着边踩下一条皮料，双旋交缠上刀鞘，最后绑了个穗花结。

最后是开目贯。也就是刀尾与柄木的连接孔。

一刀斋没给玉猫这刀条子打孔，他没有打孔工具，苏绫只得用兄弟们的尸骨，烧成的钻石来打孔。

她用皮毛包着一颗细小的钻石，在玉猫剑剑尾细细搓着手指。

那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是姑娘家在绣花。

一对白毛耳朵不时颤着，分辨着微小的声音变化。

直到沙响越来越大…

嘶嘶…嘶嘶…

换下一个。

磨出正反两面，六个小凹坑，苏绫便敲开一块油石，选了其中带有棱角细尖头的，双手搓动，像是钻木那样，继续扩大坑洞。

每过正反五十下，金属疲劳愈发严重时，她便会为玉猫翻身。

天越来越黑，快要天亮了。

黎明前，总是最黑的。

她将小炉子拉近了点，又从院子里抓了把雪塞进嘴。

终于，耗时耗力的开孔工序完成了。

仔细把玩着刀尾茎，确定上面没有暗伤与隐藏在目贯里的裂纹之类的，彻底杜绝能让这柄刀砍出去立马飞剑认主，此类尴尬情况出现的因素存在之后。

苏绫将剩下一点儿米粥加了些雪，再热一遍。

粘手的老胶涂上柄木，完美契合玉猫刀茎，苏绫用三根小木条往目贯孔里打紧，固定后，再将一颗颗钻石…

她并无血缘的兄弟骨灰，一颗颗镶嵌上去，坎进桃木里。

随后撕下一片千绪妈妈最后，留在衣袍里的，属于小七的巫女服，还染着血，透着朱红与一点点深黑。

缠上红色布料，那点点光芒隐藏其中，再卷上一层貂皮。

“大功告成！”

打着半旋，刀抵虎口，托于鞘，纳刀，一气呵成。

叮~

金属与木头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全皮革覆式刀鞘，让小乌丸样式的玉猫剑，有了个归宿。

苏绫第一眼瞧上去，它肯定很值钱。

“嘿嘿嘿…”

剩下的貂皮给三哥做了一套鞍，苏绫往黑猫腰腹挂上三柄剑，自己躺了上去。

拍了拍三哥的脖子。

“走着，去找今天见过的那漂亮道士。”

三哥听懂了苏绫的话，眼里有三分畏惧，七分好奇，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苏绫开始扯它眉心白毛才肯挪开步子。

苏绫刚出庙门，觉着忘了什么，又下马…呸，下猫跑回祠堂，对着祠堂山姥像叩首三回。

“愿小七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庙堂夜里十分安静，甚至额前青砖耸动松散的响声，苏绫都听得见…

“有宝贝？”

苏绫十指贯力，硬生生将那方砖头拔了出来，在那之下，她看见一张花脸，画着八番菩萨。

掀开第二块、第三块，直到整副神画展开，那是一个大木盒，苏绫嗅了嗅，狐疑道：“不会是什么镇压着大妖怪的法器吧？”

苏绫当即掏出鬼啼铃试了试。

“没反应。”

虽然鬼啼铃没了圣油，失去了对灵类生物的攻击力，但预警的效果还在。

掀开盖子，却让苏绫愣住了。

在这神社塞钱纳贡的香火箱下，埋着的东西，可能是猫婆婆眼中最为重要的宝贝。

其中，放置着两件衣物。

一件纹付羽织袴，两朵白花綉在胸前，德川家徽印在上面，不知何时，这件婚礼上、战场上，男人所用的礼服，胸口被切开一个大口子。

就像是忠明的无情。

而一旁，安安静静躺着一副白无垢，打褂，振袖，组成一整套和服，不过白无垢那代表着新娘出嫁的头纱，却染成了丧葬的黑色。

没有任何属性说明，单纯的，就是两件衣服而已。

猫婆婆穿上这头纱，只能徒添烦恼，双耳生疼。

看来只是剧情上的小彩蛋。

苏绫呼出一口气，脱下八级，脱下本属于猫婆婆的一身水袖袍装，穿戴上这身嫁衣，黑色头纱却没披上，套上纯黑八极。

衣袍上“忧”字闪动，青蓝光芒映在身后，显露“八极”二字。

一色鲜红龙鳞披肩。

“走。”

苏绫嘴角微微上扬，双眉皱着，表情微妙。

“嫁出去的阿妈，泼出去的水，我怎么会叫你嫁给别人呢？”

天蒙蒙亮，听得见晨露滴在针叶上的声。

“若打不过我？又没我聪明？最重要的，还不够多金，如何让我把阿妈托付给你，哼…”

苏绫仰躺在大黑猫的背上，一路往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