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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手无力,反手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像样的。”苏绫娇笑道:“还想与我同台竞技?”
蓬!
“做你的美梦!”
迎风扑面,源光听见了一声猛虎的怒吼。
手中木刀炸成碎片。
心口传来剧痛!
身子跟着横飞出去,口吐白沫,尚未见血。
苏绫撤步以残心之姿,矫正剑路。
“那是…忠明大家的刃引。”宗一郎脸色愈发惊讶,他的眼神中渐渐由贪婪变成了狂热。甚至…
我能不能,从这小娘身上学到小野一刀流?
我…能击败她吗?
宗一郎跃跃欲试,他甚至拔出了真剑!
“在下不才,沟口宗一郎源治,还请讨教。”
报上全名,恭恭敬敬。
苏绫咧嘴一笑,四颗虎牙亮晶晶,朱唇贝齿,明眸皓月。
“还有剑吗?”
她扬了扬手中木刀,那刻木剑如砂石一般随风散成粉末,刚才那一击的力道居然恐怖如斯,直接将手中木刀摧成了齑粉。
“她…好强!”
“半妖!她是半妖啊!”
终于有人认出了苏绫那一双猫瞳。
苏绫扫过身后众沟口派弟子,环顾四周,技惊四座。
“你们刚才…叫我什么?”
这一句,苏绫对源光问过。
源光如今不省人事。问得那些称苏绫为妖的家伙,皆是胆战心惊。
唰!
一柄白猫小乌丸从正厅飞来,苏绫接过,拔刀而上。
手中传来颗颗钻石的粗糙摩擦质感,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忠明的好徒弟!”
宗一郎放开架势,持剑中线,双腿微屈,眼中有噬人鬼怪。
苏绫一手曲卷,虎掌印姿,玉猫抵于耳垂,右眼、手、心、意于一线,瞄着左手虎口。
“别大意了。”
宗一郎吞了口唾沫,喉头鼓动,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夏天的雨,渐渐下得大了些。
玉珠落盘,滴在两人的刃尖,碎成繁花。
苏绫:“你可是会死的哦?”
沟口道场外,乐师手中三味线愈发急促。
4:28S
十指动,琴响声声疾。
沟口道场内,刀光剑影,雨落无声。
双刀舞,步步震天吼。
二尺小乌丸,在苏绫手中玉猫剑好似成了一尾灵猫。
转瞬即逝中线猛攻下,她做的只有一个动作,并且重复着无脑输出。
那就是刺。
宗一郎的臂长与她差了太多,苏绫刺酮下腹,速度却快到宗一郎只得抵刀下段相杀。
乒乒乓乓!~
刺出七剑,宗一郎退了五步。
苏绫调息再做残心收势,宗一郎却气喘呼呼,险有颓败之像。
她在用最长处,打我的最短处!
此人…此剑…真是兵行险招到了极处。
苏绫攻宗一郎腰间,并不是她有什么特殊的捅肾爱好。
而是玉猫太短,而且宗一郎的沟口一刀流多打上段,讲究劈砍勇武,发力于小腿,继于腰间,再像是甩鞭劲那般,用双手全力劈砍而出。
苏绫一副无理取闹的换伤之举,却让宗一郎无处下刀。
腰腹受攻,如这条鞭子的中段受了限制,如何将力道继往双手呢?
这很像我国李小龙大师的截拳道。
而苏绫拥有着【神眉鬼眼】的感知力,才能完成这样的截杀之剑。
七击过去,宗一郎却发现眼下之人更为可怕的地方。
每一剑,都没有反击的切入时机。
沟口一刀流有卸剑的刃引,玉猫太短,那黄蜂蜇咬一样的直刺,却叫小乌丸的双刃构造发挥到了极致。
她的每一剑,残心的时机都恰到好处,甚至换气都是那么流畅…
残心守意,是剑道之中的核心技术,原意来自品茶之道,一口茶下去,杯底留有一滴茶水。
这在一刀流中,叫一剑一气呵成,留有对敌警惕之心。
而在苏绫看来,残心这个技能倒是沟口源光教给她的。
一刀素振挥出时,苏绫便从对方的换气中学到了【残心】。
这七剑就像是有着某种神秘的韵律,每一剑收发,都有收势最好的时机,而【残心】技能完成后,又会让苏绫的体力值恢复到挥剑之前的状态。
苏绫有些明白那【猫咬剑】该如何用了。
“真是凶悍的打法…”
宗一郎的额头落下汗。
缓步腾挪,木屐在石板路上蹭出“咯咯哒哒”的声音。
苏绫抿着嘴,像是找到了新玩具般,弃了玉猫剑,反而用起了刀鞘。
宗一郎一惊一怒,又想道出“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不等他说话,猛攻而来的苏绫却叫他说不出话。
刹那芳华,越身严流。
一条猫尾锦毛,抽打钢铁刃身。
苏绫那手残心收势却玩起了各种虚招,她沉醉于新技能的实验当中,在一刀斋与忠明教给她的各种流派剑术之间来回切换着。
周断,金翅剑,再打宗一郎小手。
啪!
宗一郎手中长刃应声飞出!
残心,收势,恢复体力,换严流鸿鹄剑。
开卷劈头!
啪!
敲在壮汉额头,眼冒金星,鼻头一酸,口中一阵猩甜传来,宗一郎竟吐出一口血痰,不知是被打的,还是气出来的。
猴儿酒,二式参差剑。
攀上腰,手中刀鞘抵于宗一郎喉间,狠狠一递。
“呕…”
一阵恶心干呕的感觉袭来,这沟口大儿子算是完败。
周身游走,体力却不见半分递减,苏绫完完全全爱上了【残心】这个技能,每个动作的尾巴,就像是带着强制收招的机制,而且还能恢复体力,单打独斗之中,可谓是持久战中的神技。
最后,一刀流,迎风一刀斩。
团身跳劈的架势,苏绫却生生止住了刀势。
并不是她手软,而是手中拿的可是刀鞘,劈断了心疼还丢人。
眼前的宗一郎双目无神,跪在她身前,两只小腿被抽得发青,口吐红白唾沫,随时要倒下一般。
如果苏绫拿的是真剑,恐怕他现在就去地府报道了。
“我说过,你可是会死的。”
苏绫收了剑,正往屋外走。
众弟子纷纷让开一条路,轻声细语,敢怒不敢言。
“一刀斋?是你吗?”正厅老迈的声音传来,沟口正胜有三分激动,三分急迫,四分惊惧。
他将苏绫错认成了移魂的一刀斋。
他晓得,一刀斋借了忠明的皮囊。
如今眼下这小娘怎会使严流之剑,还杂合了许多剑术流派的大家,唯一的可能,一刀斋又用妖刀移了魂!
而那一副用剑鞘指教学生的模样,像极了一刀斋!
苏绫头也不回,笑道:“你这老不死的,在说什么胡话?”
“你!”
“你怎么能这样称呼老师!”
“放肆!”
众人纷纷拔刀相对,而苏绫却不为所动,她亮出玉猫剑时,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纷纷避开了刀头,连小乌丸的刃首都不敢面对。
“嘁,武士~?”苏绫道:“这就是幕府的武士?朝廷家臣的走狗?”
只见正厅中走出一位老人。
半披羽织,露出上半身虬札扭曲的肌肉。还剃了个光头。
腰胯长卷大刀,典型的鈡卷老爷子一派传承,为人豪迈之像。
络腮胡子花白,双目有精光放出。
沟口正胜,说的便是此人。
“都退下。去三番道场。我有话同此人相谈。”
一时间,众弟子扛着沟口家大郎三郎去了别院,正厅前院子里只有苏绫与沟口家主二人。
“你…可是一刀斋?”
苏绫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沟口正胜眉头一皱,语气激动起来。
“为何!师父要对沟口藏剑?师父连那善鬼凶徒都教得!我就教不得?”
看来…这沟口一刀流得不到一刀斋的真传,心有记恨呀。
苏绫索性将这戏演下去。
“性情驽钝,愚不可及。教不下去。”苏绫答道,扬刀而立:“你要试剑?”
沟口正胜摇了摇头,心中更加确信苏绫便是一刀斋移魂,又恳求道:“师父…若是你能…”
不等他说完,苏绫打断了他:“你生你死,于我何干?”
沟口正胜心头有火,眼下剑道柳生一派独大,承于上泉信纲,那是天皇承认的天下第一,他又能说些什么?
“还请…为一刀流正名啊!师匠!”
这一声怒吼,来自沟口正胜的内心,振聋发聩。
苏绫却用一语回击,断了忠明傻徒弟的功利虚名之心。
“你晓得,西方有天都,天都有四万万人,大和如弹丸之地。天下?第一?活在梦里!”
叱~
剑出鞘!
持刀举头,剑指苍天。
一轮大日,金色阳光从雨云洒下。
沟口正胜有一颗赤子之心。
尊师重道,尚且几分迂腐,几分不明时事,不知世理。
他晓得,一刀斋是他的师父,师父,自然是最强的那个。
如今,他要用一刀流的招式,证明他的魂与意。
苏绫同以一刀相对,刚过正午,日上三竿,能嗅到伙房的葱蒜笋香。
平凡。
眼前的老人平凡得和一刀斋一样,错过了一个剑豪的时代。
老人手中的长卷大刀通体雪白,一丝丝烧刃纹印在刃身。
玉猫剑在那柄大刀前,就和玩具一样。
唰!~
一刀落下,风劈开了苏绫额前头发,刃尖相抵,难有变招,却带着一位孤寡老者一生的夙愿。
“剑术太糙,入不得眼。”
苏绫笑道,收了剑,又往门外去,不留一句道别之词。
等沟口正胜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佩刀的刃首上,却有两道细不可辨的崩刃缺口。
那一瞬间?
她出了两剑?
为什么…
为什么我看不见她的剑?
此事又成了一段江户奇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