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无证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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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机关浮空岛。一年级生试飞场。

“贺兰！不要看下面！”夏莉老师挥舞着魔杖，敲打着贺兰脑门，一手托着她微微颤抖的小下巴。

虽然贺兰是个颇为冷静淡定的姑娘，但望着五百米高空之下，那些在马场中来来回回训练的马匹，像是蚂蚁一样渺小的人头，以及不远处凶神恶煞的保护人员。

“就算夏莉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安心的呀。”

她几乎要哭出声。淡紫色的头发让高楼风吹得横飞起来，平时就是那副阴沉的模样，如今重重的眼袋更是直接暴露在众人眼前。

“夏莉老师！”

她大声呼喊着夏莉的名讳。

“嗯！我听着呢。”

贺兰：“我能吃个蘑菇吗？！”

“为什么？”

贺兰答道：“因为我害怕的时候，吃下粉蘑菇就会很安心。”

苏绫在一旁听了心中一阵唏嘘，没想到还是个嗑药妹。

“嗯。可以！”

贺兰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蘑菇，扔进嘴里，坐在扫帚上踌躇不定，腮帮子鼓鼓的，嚼了半天，直到脸上透着潮红。

而这时隔壁飞行课教到一半，突然飞过来一号男老师，看起来还挺专业，身穿一体紧身飞鼠服，扫帚都是流线型的那种，帅到爆炸。而他脑门上站着一只松鼠，双眼发红直直盯着夏莉的方向。

“抱歉，例行公事，你学生不能药驾。”

夏莉这才反应过来，贺兰嗑了致幻蘑菇，是不能飞的。

苏绫眼瞧这交警把贺兰从扫帚上拉下来，而贺兰则是一副得逞的模样，偷笑着退了下去。

交警哥掏出个小本子，离夏莉近了，又捂着口鼻退开两步。

“卧槽你喝酒了？”

夏莉无所谓道：“年纪大了，早饭来点儿红酒比较好，软化血管，不会老年痴呆。”

交警哥：“那等会你怎么飞，酒驾也不行啊。”

夏莉：“帮帮我吧，就这一次，我本子上还剩两分，再扣要重新考了，而且你晓得的，我重考那不就是半小时的事吗？”

交警哥脑门上的松鼠直挺挺指着夏莉，似乎还带犯罪导航系统，而交警哥则是满脸无奈，把松鼠收了起来，顺路掐灭了扫帚上的警灯。

“行吧，就这一次啊。我还有学生等着。你赶紧完事儿。”

夏莉鞠躬致谢，下一位试飞人，正是苏绫。

苏绫刚摸到扫帚，天际传来一阵舒心到极致的呼喊声。

“YA-------HO~~~~~”

看起来还挺眼熟。

那是谷雨，后座上一微胖界楷模死死抱着谷雨的腰，都不敢睁眼。

“不要…不要飞那么快啦！~”

听上去是娜娜没跑了。

而谷雨则是踢着扫帚再一次加速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苏绫饶有兴趣问道：“看起来…她飞的挺熟练的？”

夏莉老师：“小姑娘偶像是闪耀之星，而闪耀之星在飞行上从来没输给过别人，自然很刻苦，谷雨可能在来加拉哈德之前就苦练过这门学科。”

嗖~~~~

在她们对话时，谷雨又一次操纵着飞行魔导器掠过浮岛。还大声对苏绫呼喊着什么。

苏绫：“真有精神呢，难得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

（谷雨：“来！！~~~~~~~”）

夏莉：“同感。”

（谷雨：“追！~~~~~~~”）

师徒两人的头发让那一阵阵强风吹得左右横飞。

（谷雨：“我！~~~~~~~”）

长远的曳音听在苏绫耳中随着谷雨的飞行轨迹而变形。

（谷雨：“呀！~~~~~~~~”）

看来她下了战书。

夏莉问道：“你需要指导吗？或者说以前有飞行经验吗？”

苏绫：“不用。告诉我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就行，你这玩意儿是自动挡吧？”

夏莉一脸问号。

“你没问题吧？”

苏绫拍着小胸脯一脸自信：“当然没问题！”

在大致讲解了扫帚的功用后，苏绫基本明白了该怎么使唤扫帚上的塔灵。她上车握把匍匐起步一气呵成相当专业。

然后…视野倒转，苏绫整个人翻了过来。

尴尬…

说不出的尴尬。

夏莉好心提示道：“那个位置。是翻转机动的开关。”

苏绫又翻了回来，并且保持着凌乱的发型神色淡定地答道：“谢谢。我去去就来。”

嗖~~~~

苏绫窜了出去。顺带卷走了夏莉的帽子，留她和剩余的几位学生在寒风中萧瑟地远瞰。

贺兰试探性地问着苏绫的安危：“夏莉老师…她不会有事的吧…”

夏莉皱着小眉毛想了想。

“嗯…应该不会。”

呼~~~~~

夏莉身后传来苏绫一窜而过的巨响，以及那中气十足的惨叫声传来。

“哇啊~~~~~~~~~~~~~~~~~~~~~~！”

眼前的景物飞逝而过！

苏绫甚至听见了突破音障的爆破声。

她赶紧拉上了额头的防风目镜，终于能稍微看清点儿东西，拉扯着扫帚柄，勉强控制着方向。

身侧传来异响，谷雨紧紧跟着苏绫，在她周身做着飞行机动，窜进了苏绫的尾流当中，借力飞的相当轻松。

谷雨：“挺厉害嘛你！”

然而完全听不到。高速运动下那声波还没传出去早就留在了原地。

苏绫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她一路朝上飞着，朝着更高的天空，更高的地方…

一路穿云破雾，甚至快要超出塔灵的灵网…

谷雨看出了点儿不对劲，她跟随在苏绫身后，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不要！”

然而苏绫听不见，也控制不了手中的扫帚。

直到突破平流层，那深入骨髓的寒意袭来，苏绫看见东方悬于云海之上，璀璨耀眼的太阳…

她的扫帚像是突然断电，如断了线的风筝那般，在半空中让强风托着，漂浮了刹那。

苏绫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脚底是漫天的云海，白茫茫的一片，她甚至分不清那边是天，那边是地，头顶看得见许许多多风眼中，深蓝色的宇宙…

“哇………”

她惊呆了。

扫帚爬上了一层冰晶，而苏绫呼出的雾气也变成了冰粒子，落在法袍上。迟来的地心引力终于让她找回了一点真实感。

她从那美的令人目眩神迷的幻境中脱离。飞速向下坠落…

坠落…

坠落…

没有惨叫，也没有恐惧的情绪。

失重感与眼前森罗世界的万般变化让她迷了眼，大脑一片空白，甚至…

她还在笑。

地面上，谷雨急急忙忙飞回了平台，和夏莉老师心急火燎地说着苏绫的情况。

“她飞上去了！老师！她会死的！”

夏莉像是处理过许多次这种特殊事件的老手，随手从披肩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管口琴，对着口琴说道。

“暗影议会，机务班，有个学生飞上去了，目测大概在六千米左右，用十一号蛛丝，对，方案B。她十六岁左右，弄断一两根骨头也没关系，能活下来就行。身高…一米六吧。没错一米六。”

话音刚落，谷雨发觉那围绕着浮岛的暗影议会雇员全不见了，平时他们便是一副阴沉的模样，自顾自抽着烟斗，为加拉哈德守夜。都是给钱办事的雇佣兵。

而此时，苏绫急速下落中。

一手捏着扫帚，还在半空中放肆狂笑着，仿佛经历了极大的刺激。

“好玩儿！”

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意思，她保持着仰躺的姿势，成了个大字型，尽量增大风阻，想要多看这美丽的世界一眼。

嘣~~~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压断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层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薄膜。

身形随之一滞，又一层“膜”破开，耳旁传来根根纤维崩断的声音。

清脆的响声在耳边绵延不绝，一层又一层的蛛网将她急速降落的势头缓了下来。苏绫侧着身子，想看看离地面还有多远，而越来越近的加拉哈德却让她本能感受到了恐惧。

这是天性，人类对危险的直觉。

浑身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而一层层抽丝剥茧后，她的速度渐渐的，渐渐的变慢。

直到苏绫离地面还有十来米的样子，那七八层高楼的距离，却成了生与死的选择题。

她的速度还是太快…

一切都超出了暗影议会雇员的预算，苏绫似乎比想象中要重了那么一点儿……

“为什么！”夏莉看势头不对，扯过谷雨手中的扫帚飞向了苏绫，那跑马场中，夏心璇正和同学探讨着剑术的要领。

“小夏，你为什么这么厉害的？”

“当然了，我第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个丫头天赋不凡，上节课她还一剑劈开了咱们这儿最厚实的那块花岗岩。”

“诶！你们说，如果让小夏对上隔壁男生班里最厉害的那个，能不能赢？”

“不一定啊。那家伙很厉害，枪术咱们总辅导员都夸了一个下午。”

“噫~多萝西你是喜欢上那娘娘腔了吧！哈哈哈…”

“没有！胡说！”

夏心璇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一副不经夸的模样，她昂首挺胸拍着胸脯，拍得胸前的锁甲叮当响。

“当然了！阿绫教出来的，我肯定厉害啦！嘿嘿…”

“小夏你也是，天天阿绫阿绫的，我们都不知道阿绫是谁呢。”

“对啊对啊…”

“哎呀，指不定是心上人~”

夏心璇一下子急了。

“不是的！不是！我和阿绫是很好的朋友！”

“听名字，是个女孩儿？”

“想这么多干什么呀，人家又不会从天上掉下…”

“噗哈！”

苏绫挣脱了最后一层网，在辽阔的马场因为强大的惯性翻了二十来圈儿，还好草土茂盛没什么石头。一路滚到了夏心璇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反正人家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丫头连忙把苏绫拉了起来。都快急哭了。

“阿绫你怎么啦！！！”

苏绫意识模糊，含糊不清地答道。

“无证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