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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天花板。缝隙间有蛛网,上边儿缠着一个个小囊包,看来它能好好度过这个寒冷的春天。
苏绫双目无神,躺在病床上,嗅到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掺杂着中药的呛鼻滋味儿,她靠着枕头上,坐了起来。手中夹着一张书信,字体娟秀落落大方,白纸黑字干净整洁。
是天子留给她的,态度还相当随意。
为什么这么说?
那张纸本来是一张药方,天子临时就写了点儿东西,当做书信了,态度看上去十分敷衍。
病床对面,墙上挂着电视正在循环播放着历年春晚节目,像是要将她小时候的回忆都扒出来卖一波情怀。而苏绫无暇去关心也没有能力去关系这些琐事。
她觉得自己智力跟着体重一块下降了,脑袋晕晕乎乎,像是坐在不足百斤的小木筏上,犯着恶心…
她很痛苦,单单指身体上的痛苦。
苏绫的双脚上缠着布片,让中药染成棕色,一路绑到小腿,又麻又疼,还带着钻心的痒。
她甚至没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腰、肩、肘都有不同程度的水肿,她甚至不敢去照镜子,害怕看见自己病态的脸色。
窗外阴冷天色透过蓝玻璃,洒在地板上,随着氤氲的云朵变幻莫测,扭曲成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影子。
床头放着一盅药汤,里边儿透出苦涩刺鼻的味道,闻见那股味儿都觉得舌根发寒,性极苦。
胃袋里充斥着酒气,还有分泌过多的胃酸在作祟,她甚至好几次都差些压抑不住那种苦闷的生理痛觉,险些吐出来。
我最难过的二十年,已经过去了。
她如此想着,任由思维发散,像是一滩水泼在小时候务农时晒谷子的水泥坪里,任由它们流淌出去。
大耗、灾煞、岁破。
这是萧院长给她定的命,从小破财败家,失去双亲,十二岁高烧不退,险些丧命,变成面瘫。
又一个十年大运来。
小耗、劫煞、伏兵。
打工读书心力费尽,性格古怪孤言寡语最后朋友也没几个,沉迷游戏险些荒废学业。
到了二十一岁。
官府、官符、华盖。
这三颗星星,让苏绫开始转运,甚至在新月成立的那一天,苏绫都觉得,不就是命嘛,你还能把我玩死不成?
她有了“官府”,也手持着新月的领队“官符”,最后却让“华盖”狠狠整了她一把。
“华盖,原为吉神吉星,多孤言寡语,不作为,不随波逐流,有傲世之才,常陷于自负孤影自怜,好逸恶劳,自恋。”
就和华盖的意思一样,正常人都住屋里,谁会没事儿上房顶待着呢?高处不胜寒啊……
指的是有才之人,却郁郁不得志,又不愿与别人交流。
她从来不是一个浪费时间的人,现在却开始重新审视起自身。直到发觉胸口传来的钝痛,口鼻之间的腥臭,喉头的酸涩,眼压异常,体温偏低,双手毫无血色,一并平时用来观测身体状况,指甲上的半月纹也不见了。
她心力交瘁,甚至不想多看自己一眼。
甚至苏绫看见落在床边的青丝,她开始掉头发了。那些干枯的发丝像是一条条无足的黑虫,在她眼里无限放大,甚至能看见发丝表面失去了光泽,还有一丝丝皲裂。
恶心……
真是恶心……
苏绫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是个目标明确,并且行动力十足的人。这在她以往的人生中处处都能得到体现。
如此衰的命将她打磨成了一个如此旺的人。而现在,她却因为时来运转,突然发现丢钱包的感觉是这么痛苦。
以前一无所有,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好过。
现在捡到钱包,却时时刻刻提防着窃贼。
直到昨天……
钱包和自己说,我找到主人了。
对…
苏绫点点头。
是它自己说的,也没有人逼它,更没有人拿着打火机,逼着它,说“你有主人了,你得回主人那里去。不然我就烧了你”这般话。
它自然而然的……
离开了我。
就算她有百般不舍,就算她在我这儿待的很愉快,就算她希望我能继续把她带在身边。
但是……
“如果我是男孩儿该多好……”
苏绫蠢吗?
她一点儿都不蠢,甚至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聪明。而且文武双全,打起架来天下无敌。
想从她这儿拿走一毛钱都不可能,除非那家伙吐出更多值钱的玩意儿。
但是…
天子走了,她自己要走的。态度明确,话语端庄,苏绫没有理由去拖着她的大腿说:“我觉得…你们俩不太合适。”
是的,苏绫看来,就算天子不太乐意,但是自己又没有存钱的习惯,更不会往钱包里扔钱。那就让一个有能力的人带着她吧。
苏绫用掌心对自己脑门怼了一通,清理掉这些杂念,她是个很理性的人,像是苦行僧,要让她来理解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感情。那太难了。
“我首先,得想想过去。”
它像是一条条锁链,从苏绫的出身就死死把她绑住,注定让她无法高飞。
“其次,我得想想现在。”
临近春季赛,每一个时间节点都安排的极为紧凑,没有其他的工夫来想这些“无用之事”。
“再来,看看未来。”
天子婚后依然会为万冬工作,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也是她的梦想,或者说她可能不会再玩游戏了,但是她依然是自己的经理,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之一。
苏绫说服了自己,丧情绝爱,像是她的脸一样。
一旁的老人机上有二十多条信息,都是未接来电,是李主管打来的。
看来,他很关心自己。
是不是应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呢?
苏绫想着,拿起手机放下了信,哪怕一眼,她都没看。
解开星号锁,点下确认键,却发现短信箱里,还躺着三百多封未读信件。
发信人:五行缺德小白脸。
这是白小晟在苏绫手机里的备注。
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嘛,苏绫想着,正准备回一条,试试观察一下失去理智的自己。
按下编辑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什么比较好呢?
比如……
我觉得有些累,一个人走了太远,太久,想找个男朋友了,但是李玉京那家伙打了二十来个电话,你却发了三百多条短信,我觉得还是先回你比较好。
这样?
苏绫甚至觉得这种回短信的方式非常棒,想不到更好的了。
但是迟迟按不下发送键。
她觉得自己的大拇指坏了,神经在那一瞬间僵死,她决定换一根手指。
灵巧的食指也是如此,瞬间当机。
甚至换了自我安慰,用来做出国际鄙视手势的中指也没法做到,就算她让那荒诞无厘头对着手机比中指的奇怪画面逗得心里一乐,也没能将这个玩笑开出去。
然后是尾指,戴着戒指表示独身主义者或者防小人。结果就是,她的手极其倔强,软磨硬泡都不吃。
直到…无名指…
她眼前闪过了更多的人。
第一个却是秦川。
因为秦川能逗她开心。秦先生是她很早就认识的家伙,甚至比丫头还要早,不过那时候,秦先生还不认识她。
秦先生是苏绫生命中一位真实猛男般的过客,而两人的游戏三观却如此相似。
然后……是丫头。
是武木头、虎妞。
是萧乃查、王言军,是无数的人。
“我病了,我应该叫谁来呢?”
苏绫陷入了一个逻辑怪圈,并且她找不到能帮助自己的人,她太强了,甚至觉得没人能帮她。
这时……
她却想到了一个从未在计划中出现过的人名。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叔。
苏瞳。
2:40S
不过现在人家也没空吧?再者说,我们这相差了二十来岁的年龄怕不是要被人老婆骂成不要脸的小三?
苏绫自嘲着,甚至这种状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前二十年的经历让她任何事情都做最坏的打算,反而活得最坚强。
“有点儿意思。”
苏绫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句话了,在她解决了“职业选手”这个大麻烦以后,一切好像都是迎刃而解,什么都没能难住她。活得顺心,自然也没了挑战。
现在,她感觉事态如此棘手。
她按下了撤销键,终于冷静下来,看一眼天子到底给她写了什么。虽然她没看过书信内容,但是从那药方的水仙花香中,她早就明白那是天子的东西。
再次拿起书信,她认认真真阅读起来。
“我比你醒的早。是不是证明我比你强?”
字里行间说不出有什么情绪,而是单单的质问,甚至连轻松得意或者嘲弄讥讽都没有。
你怎么可以这么强?
这是天子曾经对苏绫问过的。
“我想,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厉害。”
胸口的钝痛蔓延到了肋骨,苏绫晓得,寒气凝聚在身体里,随着南方的寒春,会一步步加剧这种不算病的“病痛”。
“所以,你也要学会撒娇啊。哪怕是硬邦邦的,像个笨蛋一样,如果太聪明的话,会被男生讨厌的啊。”
教自己撩汉还行。
“你看,我眼中的你与一开始不太一样了,原来阿绫也会哭,原来阿绫也有烦恼,原来阿绫也懂拒绝,原来阿绫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
对,我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
这样……
这样我的负罪感就会少一点。
苏绫安慰着自己,再一次那自私自利自傲自强的性格盘踞在心头。却选择性无视了天子的话中之意。
她明明比谁都清楚,却想强行斩断天子的情丝。
“以前,我是不是对阿绫要求太多了呢?我一直这样自问着,一直在索求,一直在向阿绫表达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是这样,像个自私鬼。”
对,你很自私。
苏绫点点头,发觉自己就像是偶像剧里那渣到不行的男主角,甚至艳福齐天,让她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地方,全是败絮其中。
“但是昨天我发现,如果我求神拜佛,能得到回应的话,不就大错特错了吗?因为…”
“阿绫不是神啊。更不是我的神。”
苏绫觉得天子说的非常有道理,甚至没法反驳,如果昨天晚上她们能不醉的话,估计现在她也……不会因为如此不堪的自己。恶心得想吐。
“所以,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呢?我想了很久,想到你都快醒了,我才匆匆提笔,因为我害怕见到清醒的你。我害怕……阿绫你明白吗?”
“我知道自己与妈妈很像,是个从来不愿向命运低头的家伙,如果我再和你说一句……哪怕是‘你好’,我害怕自己干蠢事儿。甚至会让其他关心我的人伤心。比如万公子。我们伤害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一个。”
苏绫已经没工夫想其他的事了,关注点全在信上。天子成功的说服了自己,那套论据无懈可击,就像是天子谨慎的言行和端庄的态度一样。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当笨蛋的。就像我,不可能是你的’丫头’。阿绫你说对吗?”
苏绫点点头:“对。”
“所以,我想把我说的话,都说给你听,一次性说完。留在心里,它们每天都让我的床单发皱,夜里滚来滚去。”
苏绫点点头:“你说。”
“我没写过情书,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情书,或者说,它更像是分手信。”
她还是说出来了。
尽管苏绫觉得她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嘛……
天子也这么认为。
“这样说可能不太贴切,因为,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嘛。”
苏绫点点头:“对…没什么。”
“那么,你要记得,要记得拒绝我。”
苏绫:“好。”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将脑子里的其他想法送进回收站,甚至紧张到做了一套眼保健操。
然后……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真。”
“你的每一个无情,在我心里都会有表情。”
“我是个馋虫,喜欢甜的东西,它会让我长胖,但是阿绫,认识你以后,我开始注意自己的体重。”
“我喝的所有酒,都不如你敬我的那一杯。”
“是我的自私让你抵舌为枪,堵上了我的嘴。”
“是我的自私让你以唇为剑,洞穿了我的心”
“我无法想象离开你,世界是个什么模样。”
“我可能会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把那尊神像从脑海里忘掉,‘找不到更好的了’这种幼稚的想法也会随着我爱上另一个人消逝。”
“对,我爱你,不关乎于你口中‘碳水化合物’的肉身,也不是六个月后就会挥发殆尽的荷尔蒙。”
她的笔迹开始变得杂乱,苏绫能想象到那种情绪胜出,理性滚蛋的场面。
“但是……不要总对别人这么温柔啊……阿绫。”
“你这样,别人可是很容易就会爱上你的。”
“到时候,你又得和他们喝酒。我会很心疼的。”
“你明明就不能喝,还强出风头。”
“你明明就很在乎,还强装冷淡。”
“你明明就在自伤,还默不作声。”
“你明明比谁都疼……”
“却从来不会喊出声。甚至连表情都…都没有。”
“但是……”
“但是……”
“我还是无法原谅你,我们都拿了那么多刀子,打了一场谁都没发现的‘白刃战’,我几乎感觉自己支离破碎,远远敌不过强到不可思议的你。”
“现在我却不在乎了……”
“所以。”
“普通人一样的苏绫。”
“请你拒绝我吧,我已经将所有的话都说出口了,我不在乎了,我放弃了,我没有什么念想了,包括那点儿文艺女青年的小矜持,都抛之脑后,我很难过,你能感受到那种难过,对吧?”
苏绫点点头,泪水落在纸上,拓出一个又一个印子。
“所以,它发生了。它也结束了。”
“请说出口吧。”
苏绫:“对不起。”
她从未有过如此认真的态度,以前都是对着残酷的生活比中指,用游戏和音乐来给苍白的人生添加一些色彩。
“我…”
苏绫顿住了,仿佛接着说下去,就算没人听见,她也能轻而易举地干出任何事情,她害怕那样的自己,她第一次开始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
我们散了吧。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都说不出来。她甚至无法想象面对天子时,说出这句话之后,她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苏绫从来都是一个滥情的家伙,只是她自己迟迟未能发现而已,对于别人期许的目光,希冀的眼神,柔情惬意更是不知道如何去拒绝。
她是个任何人都愿意去爱的家伙。仿佛视而不见之后,她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从身到心都“无表情”到残忍冷漠的人。
她害怕那样的自己。
于是,她决定继续读下去。
“昨天,我很快就醒了,我想着应该是酒喝了太多,一下子血压太高,昏了过去。看见你也倒了,一直在自责。”
“我给俱乐部打了电话,第一个赶过来的,是李玉京,李主管他人很好,但是他不肯抱你,甚至在场的任何一个,都没人肯管你,没人知道你是谁,那个大叔也是如此。”
“我当时非常生气,我觉得……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私下里去问了李主管原因,他说他打了急救电话,其他的事情,他不能做。甚至不想碰你一下。我当时觉得这家伙没救了。”
“我感受的到,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敬重你,甚至不想在‘喜欢’变成‘爱’之前,让自己做出不负责任的行为。”
“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嘛?特别有趣……”
“他说:‘我穷啊,碰她一下几千万,这辈子不得为她打工?碰不得碰不得。’”
“当时我就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而且固执到愚蠢的男人,但是……他却比谁都在乎你。只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配上你。他还在努力的阶段,甚至无权触碰你一下。阿绫,你真的很幸福,因为有这么优秀的人在乎你。”
苏绫:“傻子一个。没你说的那么好。”
“然后你知道谁把你抱走的嘛?你猜猜看?”
苏绫:“丫头?五哥?木头?难不成是你?虎妞肯定不可能,我搭她轮椅差不多。”
“我觉得你肯定猜不到。”
“是白小晟,他淋着雨冲进饭店,脸上的表情,像是家财万贯的别墅着了火,他上来二话不说把你搭在肩上就背走了。”
“当时我还问李主管来着,李主管没什么好脸色,一副眼镜儿挡了光,看不见在想什么。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连忙追了出去。”
然后呢?
“然后…你就到医院啦。”
“我赶到的时候,还挂着吊瓶儿,就看见病房外边儿一地的血,两个大男人你揍我一拳,我揍你一拳,谁怂谁是狗那架势。不躲不避,全靠内力。”
苏绫突然内心得到了片刻安宁,天子在安慰她,这诙谐的说法倒是让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一个喊着:‘谁他妈让你动她了!’”
“一个回吼:‘你就让她躺在那儿?!’”
“我从来没见过那个文质彬彬的,倒茶时还能把温度控到最佳的李主管,如此关心别人的李玉京。”
“和另一个胆小如鼠的,逢人见面利益至上,缺德损人见风使舵无所不能恨不得钻到钱眼里,还特势力眼儿的白小晟。”
“变成了两头狮子,互相揍得血沫横飞。在注意肃静的医院标牌下边儿拼着嗓门。”
“一个接着骂:‘你懂不懂医的!?不知道晕倒不一定是酒醉啊?!她要是有其他毛病你负责啊?’”
“一个接着回:‘那也不能不管啊!你有没有人性的!是不是救护车不来你让她在那儿躺一晚上?’”
“我拦不住他们,只得看着,但是……我觉得很开心,因为他们都在关心你啊。”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兴许是累了,停手了,俩人又肩并肩蹲在小板凳旁边,都说不累,不要坐。”
“开始在医院严禁吸烟的告示牌下边儿抽烟。”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或者说,对方的敌意他们都心知肚明,但是……可能你的选择,你的清醒,你……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苏绫:“不好意思,他们都没戏,简单来说我准备等我这支股票开始贬值再出手。”
“阿绫…你一定会反驳我的,我知道,你是个假装铁石心肠其实内里比谁都柔软的人。但是……你既然如此理智,为什么不理智的想一想,现在就把幸福抓在手里呢?”
天子已经猜透了苏绫的想法,甚至让苏绫没法还嘴。
“秦先生反而没有来。”
“他说:‘老猫我了解的,她摔倒了?不可能的,喝了假酒,伤心事啊,不存在的。那么强,不需要我啦。洒洒水啦。’”
苏绫觉得,反而秦川是最能理解她的人,比起依赖,苏绫更喜欢被依赖的感觉。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医生说你这是虚寒入体,酒气一激,什么毛病都出来了。全身有水肿,气血虚弱,手脚发寒最为明显,而且脚丫子都开始溃烂了,像是水做的一样。”
“那时候,我才兀然发现,原来你也是个姑娘,你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也有弱到要上病床的时候,你会生病。”
“医生给你开了一方,只有一味药。应该就在你床边。你记得喝,虽然不太好喝。”
苏绫端着药盅,尚有余温。就像是天子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一饮而尽。
“那味药啊……很管用,而且只要单喝它,过几天就好了。”
“叫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