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珊瑚四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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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绫踏出房间，外边的天地难以形容，在她眼里，像是随时随地都在产生微妙的变化，赤脚踩上去，地面有种浑浊油腻的触感，抓地力还行，又不会产生摩擦过度的感觉。

地面是灰色的，一条条纹理分明的线路延伸出去，不时有各色的光斑一闪而过，就像是电信号。

紧接着，她看见身后的小房间重新变得一片漆黑，外边儿看，不光房间内的灯灭了，自动闭合的大门，让这六米见方的小房子，重新变成了一个“黑盒”。

她沿着这“电路”一样的路径往那些摩天楼走去，第一步刚踏出，像是在地面上产生了强烈的震波，一阵水纹扩散开来，传出去很远很远，而在一瞬间，地面像是华彩一样映出了万年47的影子。

【请到达天宫中枢，导航开始。】

苏绫先是看见万年47与她一样，刚踏出第一步，而“水面”之下的她，所处的世界则是夜晚。与苏绫的现状截然相反。

一步步迈出，水波由于电路板扩散开来，就像是这座鬼城的心跳，苏绫看得愈发真切。

万年47和她一样，在做着跋涉，她所处的地方像是一片茂密的草原，苏绫视野往前眺望而去，自己的世界中本来是繁华的城市，万年47的世界里，已经是一片废墟。

“我们在一个地方，但是时间线不同吗？”

【117，看着航标走。不要思考其他的事。】

苏绫索性放空了心思，开始关注起其他东西，这个世界没有太阳，天空却是蓝色的，光源从哪儿来呢？

苏绫能感觉到自己在呼吸，可是机械生命也需要对氧交换吗？她的头发忽明忽暗，银白色的硅化物纤维像是在不停发射信号。

直至摩天楼到了眼前，巨大的城市脉络像是一个巨人的身体。三条主干道呈现在她面前，回头看去，那个小黑点是她来的地方。

“万年，这三条路有区别吗？”

苏绫在三条主脉上看了半天，愣是没敢进去，因为颜色不同，左红右蓝中间则是无色。苏绫不明白这样设置的意义。

按照七脉轮的说法，万年47的协议2，是突破七脉轮。也叫三脉七轮。

按照心理学来说，左脉是欲念表达，是感性，右脉是社会理念，是理性。而中间的，则是灵识高我，三脉贯穿人体整条脊梁，是一条脊椎骨，也是代表着人本身的三魂。就像是弗洛伊德口中的自我、本我与高我。

偏左偏右就像是难度选择一样，苏绫寻思着该怎么处理。原地蹦跶了一下，水波下万年47也跟着蹦跶。由于两人的同步率还在百分之百，没有大碍。动作也是一样的。

“回答我。该选哪条？”

【没有该选的，只有你想选的。】

这个答案相当暧昧，意思是爱选选不选绕路也行，不过苏绫看去这三脉是进入城市的唯一选择了，其他地方都是一副钢铁围墙高筑的尿性，就像是这座“巨人”城市牢不可破的皮肤一样。

等等……

“万年。”

【我不是病毒。】

苏绫还没问，万年就给出了答案。

“那么…”

【对，你才是病毒。】

苏绫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士兵117还真是一个外来者，一个异数。

反正自己能复活，随便选咯？

心中刚起了这个念头。突然视野中右上角的UI亮起红色警报。

【同步率：55％】

万年47在摇摆不定？！

苏绫踏进红色的通路，虽然从脚下的景色来看，万年也跟着踏出了这一步。但是同步率骤然下降，那么苏绫可以推断，万年47在得知苏绫思考“复活”时，AI的内心产生了妙不可言的变化。

滋滋滋---滋滋~~

2:11S

杂乱的电流声，以及苏绫一步踏下，那波纹在红色通路中引发了巨大的浪潮，甚至苏绫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这座“巨人”正在醒来……

而三条通路在瞬间全数变得血红，两侧的高楼大厦尽数开始闪烁无规则的霓虹信号，全是苏绫的访问者ID，一片鲜红。

“HellCat”

“Hell----o！”

“有点儿意思！”

苏绫笑得相当开心，这种欢迎仪式就像是在朝她宣战。

天空渐渐从湛蓝，变成灰色，紧接着，变得鲜红……

整个世界都像一颗熟透的番茄，温度上升，燥热感侵袭全身，而苏绫看见不远处的道路中央，盛开一朵像是珊瑚一样的四瓣花蕊，从中走出了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脉轮，七个BOSS！”

“你们就是这样招待我的？！还真不客气啊！”

苏绫笑得花枝乱颤，看着那家伙浑身上下通红的涂装，也和她一样，是半机械体，每一步带起的巨大声浪让鲜红的海洋起伏不定。

而倒映而出的，是奶茶与苏绫对立的影子。

【小心……是纯真。】

“七脉轮之一，纯真轮……又是本欲。还真的挺适合你的，奶茶。”

那家伙全身上下的人体组织，估计只有包在金属外壳之下的那根老司机操作杆了。

该轮处于人体会阴，是人之根基。

“你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想要射击的欲望啊……摧毁视野里每一个…能动的目标！”

苏绫大眼一睁！呼啸而来的箭矢擦着脸庞而过！

不知何时那家伙手里已经多出了大弓。

【接近他！】

就算没有万年47的提示，苏绫也像是弹弓一样绷紧了全身。

弓身起跑，一时双手生辉，她不知道那炙热的火光是什么，兴许是万年47的太阳炉，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花叶包裹着拳头。而奶茶手中的大弓造型和珊瑚花拉伸开来一般无二……

呜------

还不等苏绫跑开一步！

【退！】

曲射而来的强箭逼得苏绫滚开老远……

震荡出的波浪久久无法平息，倒影之下，万年47与她一样，做着苦战，甚至连翻滚而出的距离都一般无二。

【同步率：77％】

“好强的预判……”

苏绫苦笑想道。

这么好的天候，没有视野阻挡，打我乱动是必然，而奶茶那个家伙，下一箭绝对会在……我爬起来之前……

噗嗤-----

只见UI生命在刹那清空归零。

纯白的能量箭矢贯穿了苏绫的脑袋，甚至没让她翻身回到战斗势态当中，瞬间秒杀。

奶茶从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苏绫深知这一点。

可是……

双眼一黑！

苏绫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并不是剧本初始的房间，自己的双手满是划痕，远远地，那个大弓猎手箭头透着寒光，却迟迟未发。

而自己的脸侧插着一支堪比雨伞的大箭。

“没中？万年47？万年47？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

苏绫感觉到脸侧剧痛，已经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城市的废墟当中，她就这么匍匐在乱石嶙峋的街道中。

“为什么不杀我？”

苏绫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但是在117号的倒影虚拟世界中，自己被奶茶击杀了，或者说……

被奶茶的AI击杀了。

但是奶茶的同步率下降，他没有选择杀自己……

为什么？

“你想拖延时间？想把我困住？”

奶茶额头冒汗，心中的小秘密让苏绫说破。

苏绫没有提示黑盒失败赶出副本，但是心中隐隐觉得，万年47已经死亡，那么可以得到的线索就微乎其微了。

索性苏绫抽出大箭，狠狠捅进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