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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国际机场候机大厅。
恺撒悠然自得带着抗噪耳机,陈墨瞳则坐在他身边用平板看李团长打县城。
另一边芬格尔正在给皇女献殷勤,又是买零食、饮料又是捏腿捶背。
因为他们这一批的督导组的组长其实是阿巴斯,但组长是内奸,还被铲除了,所以副组长零就顶了上来,督导组的任务报告都是组长统一写完上交,要想求个好成绩,那第一关自然就是和组长打好关系了。
所幸“真空女王”零似乎对于芬格尔并没那么排斥,一切“贿赂”也照单收下了,只是却一直没有松口给什么承诺。
前方似乎有几个高大的外国游客正在和服务员争吵,空警们也赶了过来,那个外国游客人高马大,光论身材,竟然还不输芬格尔。
他似乎也是练过的,暴躁的推开空警,对着战战兢兢的女服务员就要动手。
陈墨瞳已经放下了平板,但一向绅士的恺撒却拉住了她:“我说过,对付这种人渣,以往都不需要我动手的。”
果不其然,就在那外国游客伸手要去拉扯女服务员时,一位清秀的青年不知从哪里闪出,捏住了他的手腕,手指扣住了他的腕骨缝隙。
清秀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抬头,手上微微用力,那外国游客就险些跪倒在地。
陈墨瞳、芬格尔都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那青年抬起头,双瞳竟是异色。
“家族竟然派你来了。”恺撒没有起身,见那青年走过来后,他也只是倨傲的坐着,淡淡的开口,“帕西。”
“恺撒少爷。我来接您回去。”帕西微微躬身,异色双瞳扫过陈墨瞳,随后又看向芬格尔和零。
他面露疑惑之色,又悄然四处看了看。
“别看了,只有我们四个。”恺撒轻笑,“接我,只是顺便吧?”
帕西沉默片刻,低头回答:“我确实还有其他任务。校董会的决议,要将楚子航、路明非、夏弥带回监管,之后召开听证会验明他们的血统纯洁。”
“不巧,他们都不在。”恺撒略带嘲讽的抬头笑道。
“恺撒少爷,这不是家族一家之言,是整个校董会的决议。还有,对于蛇岐八家不安定血统,校董会也表示,需要介入管理。至于隐瞒这种重要情报的昂热校长,也会被弹劾。”帕西说,“事情很严重。”
“哦。还有更严重的,想听吗?”恺撒讥讽一笑,牵起了陈墨瞳的手。
帕西却似乎并不意外,他看了一眼陈墨瞳说:“如果陈小姐也同意了您的求婚,家族会支持您和她的婚礼。”
这次轮到恺撒意外了。
“恺撒少爷,您是家族的继承人。家族,一直都是爱您的。”帕西再次躬身,“现在,能请您告诉我,昂热校长,以及楚子航三人的去向吗?”
“反正我不说,你们也能查到。”恺撒无所谓的摊手,“现在的话,他们大概已经落地了。”
——
夏洲南都国际机场。
昂热正和上杉越在吸烟区里大口抽着烟,上杉越老眼通红,眼看着就要垂泪了。
昂热拍拍桌子说:“可以了可以了,说起来你也不算委屈。”
上杉越摇摇头说:“我当然不委屈,我活该的。我只是愧疚……做了那么可怕的事,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孽。骂我两句当然都是轻的了,他们拿刺刀捅我都是应该的。”
三小时之前,昂热和他,以及楚子航、路明非、夏弥和绘梨衣在南都落地,随后便一起去了一趟大屠杀纪念馆。
上杉越在里面走了一圈后,出门便在门口跪下了。
但也不知道他怎么暴露了瀛洲人的身份,有些围观群众情绪激动便大骂了他两句,甚至有人想要动手,但最后还是理智的人占大多数,大家也看出了上杉越是带着真诚悔过之意来的,最终也没人太过刁难,但也没几个人给他好脸色。
纪念馆里有些细节甚至是昂热资料里都没提到的,上杉越看到那些实证和资料时,只感觉自己再次一寸寸的碎了。
他无法想象,当年他的母亲亲眼目睹这一切,亲身走过这个人间炼狱时到底是什么感觉。
最重要的是,母亲是知道的,这一切的背后,有他一手带大的儿子。
所以妈妈说出那句:“神会惩罚罪人,用雷电和火焰……”该是多么失望,甚至绝望呢?
当上杉越看到一个孩子坐在一顿废墟前,身边都是大人尸体时,浑身都像被鬼齿龙蝰撕咬过一样痛。
他浑浑噩噩的决定,不知道造就了多少这样无家可归的孩子。
所以他跪地磕头时,甚至砸出了空响。
绘梨衣有些不忍心想要去拉,但被路明非拦住了。
他知道,这时候,让上杉越做些偿还,是应该的,也是他自己想要的。
上杉越收回思绪,吸了口烟说:“我这样的罪人,最后还能儿女双全,说起来真是羞愧到该死。”
“往好处想,你本来也没几年可活了。”昂热说。
“是啊,所以更要趁着这个机会,多做些事来赎罪才好啊!尽管杯水车薪,但确实不能只顾着自己了却心愿就万事大吉。说什么下地狱之类都是空话,活着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是正经的。”上杉越叹了口气说。
“有想法了?”昂热笑着问。
“有一些,比如宣传更多以前我们曾犯下过的罪孽,让更多人认识到错误,停止重蹈覆辙,还有在能动的时候,做做义工之类,能帮助一个人,是一个吧。”上杉越回答,“龙族的事情,到这里我已经没能力再插手了。”
“已经够了。大事,小事,都需要有人来做。夏洲那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勿以善小而不为。”昂热弹了弹烟灰说。
“可以啊,老混蛋还知道这句话呢。”上杉越轻笑。
“登机了,去看看……你日思夜想的那间教堂吧。”昂热说,“时间很紧,加图索家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中转南都,一是让你赎罪,二也是拖延他们的脚步。”
候机大厅里。
“你们人类还说龙类残暴,你们自己杀起自己人来,更是毫无人性吧!?”夏弥靠在楚子航肩膀上,小声的嘀咕:“我以前杀的人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不假,但我可没用过什么毒气来折磨人。啧啧,瀛洲人,真变态!”
“有好有坏。但最主要错的,还是思想。当初瀛洲被军国主义主导,这才是他们如此疯狂变态的根本原因。”楚子航说,“力量就和武器一样,掌握的人是什么思想,就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力量和武器,本身是没有错的,根本的错,在人心和思想。”
“借机点我呢?楚老师。”夏弥哼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不一会儿,昂热和上杉越走了回来。
“登机了,各位!”昂热拍拍手道。
他们下一站正是法兰西的里昂,在那里的郊外,上杉越日思夜想的教堂还在,前几年还靠着政府资助翻修过。
飞机起飞,掠过白云飞入星海。
楚子航本想小憩一下,但戴上眼罩之前却发现夏弥正望着窗外发呆,舷窗上倒映出了她那张冷艳高贵却透着孤独的脸。
“怎么了?”楚子航问。
昂热就在前面,楚子航担心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龙女情绪一上来露出什么破绽。
“没什么。想你了。”夏弥说完,转身抱住了楚子航的胳膊。
楚子航微怔,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我不就在这吗?”
“嗯。别动,就这个姿势。”夏弥脑袋蹭了两下,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竟就这样闭上了眼。
楚子航伸手想替她拉起毯子。
“别动。”夏弥拍了他一下,“抱着你就行,不冷。”
楚子航看着她历历可数的睫毛,纹理精细的脸颊和红唇,眼神更深邃了些,轻轻点头说:“嗯。”
后排的路明非替绘梨衣盖上毯子,小声询问说:“困的话,就靠着我睡一下,会飞很久的。”
绘梨衣摇摇头写道:不困,天上好好看,想多看看。
路明非眼神怜爱的拍拍她的手背说:“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半小时后,绘梨衣还在瞪着美眸看窗外风景,突然感觉肩头一重。
她回头一看,戴着眼罩的路明非靠着她肩膀睡着了。
路明非还侧了侧身子,咂咂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含混不清的呢喃:“嘿嘿,绘梨衣~……嗯,赫尔佐格!?死——!”
说罢,他身子还抽动了一下。
前方两个孤寡老人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很快,他们就和空姐们“勾搭”上了,年轻靓丽的空姐们好几个都被这两位谈吐不凡,还无比幽默的老绅士逗得花枝乱颤。
落地后,源稚生早就让人给他们准备好了两张法拉利。
教堂地处偏远,虽然现在发展起来了,但周边依旧人烟稀少,甚至还要穿过一段略有些蜿蜒的山路。
在上杉越的强烈要求下,路明非和绘梨衣上了昂热的车。
于是,楚子航和夏弥就单独一张车了。
开到一半,楚子航摘下墨镜停在路边休息区,看着山下旷然壮丽的风景出神。
“怎么了?”夏弥好奇的问。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昂热他们的车已经连尾灯都看不到了,楚子航这才回身抱住夏弥问:“是我该问你,飞机上,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了?”
夏弥一怔,缩在他胸口歪着头笑了起来:“记到现在才问啊?”
“你那个表情,确实让我很在意。”楚子航柔声说。
“又看到了自己了?死小孩,我和你可不一样。”夏弥轻笑。
“你记得在校长花园那晚,你对我说的话吗?”
“太多了,哪句?”
“你说,以后每一场雨都会陪我看,让我不要再露出伤心小狗的样子了。”楚子航说到这,难能可贵的流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记得啊,怎么了?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感动,想要跪谢我?”夏弥略显得意的抬眼。
楚子航淡淡的回答:“我是想说,既然不管什么意义上,我们都已经是一体了,那么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告诉我,不必再一个人流露出那么孤独悲伤的神情了。”
夏弥愣了片刻,神色逐渐转换成了那个冷傲的帝女。
“楚子航,我依旧浑身是刺。我是龙王,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收敛了很多,确实是不想刺伤你,但若你执意靠近,这些刺不会为了你消失,你总会被伤的。”夏弥声音略冷。
“难道我没被伤过吗?”楚子航反问。
“你是想要翻旧账了吗!?”夏弥微怒。
“我是想说,我早就被你刺穿了,反之,你不是也一样吗?”楚子航说。
夏弥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得危险起来,不过她也适应了楚子航的先抑后扬,决定等这个死小孩先说完。
“夏弥。”楚子航探头到夏弥耳边,呼出的灼人气息让夏弥耳垂微微泛红,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耶梦加得,我们要一起走到最后,所以不论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就不要再露出一副失落小猫的样子了。”
以楚子航的言语习惯,自然是说不出这种话的,他完全是照搬了夏弥那天晚上的话,略做了些修改而已。
“去死啊!”夏弥呲着虎牙,狠狠捶了楚子航胸口一拳。
随后她脸色略微肃然了些说:“其实在飞机上,我是想起了曾经坐在山巅之上时……”
“曾经,站在高处俯瞰众生,是王和神的特权。但命运变换,时间流转,世界也颠覆了。你们人类也可以站到高处,甚至飞上超越山巅的更高处,而在那绝顶处,似乎也不一定会孤独了。”
“世界上唯一一成不变的,就是一直都在变。”楚子航说。
“那你对我的感情也会变咯。”夏弥换上一副拷问的嘴脸。
“一天比一天更坚定对你的喜欢,算不算变?”楚子航略作思考,回答道。
“你!?你偷偷补课了!?”夏弥一惊。
楚子航略显尴尬的回答:“是……实话。”
对于别人来说,也许这只是一句别处学来的标准答案,但对于楚子航来说,这确实他是从心而发,得出的确切结论。
“唔……那……”夏弥眯着眼,冲楚子航勾了勾手指,“过来,给你个奖励。”
楚子航眼神微亮,缓缓低头。
夏弥眼睛倒映云影天光,亮的让人心里发烫。
两人鼻尖差之毫厘就要碰撞,他们默契朝着两边微微侧脸。
叮铃铃!
标准流程,电话声来的刚刚好。
“校长来催了吧!哈哈哈。”夏弥轻笑着撩起长发,缩回身子。
“让他催。”楚子航挂断电话,淡淡的说。
随后他一把揽住夏弥的后脑,向前探身。
两人唇齿相接处,阳光在车窗上反射出琉璃通透的十字光斑。
楚子航驱车追上昂热他们时,上杉越摇下车窗说:“小楚啊,我们虽然是去教堂,但你们只是义工,又不发愿……不必像以后都没机会一样急不可耐吧?”
楚子航面色不变的说:“爆胎了。”
“我好歹也活了一百多年……”上杉越翻了个白眼。
楚子航不等他说完,戴上墨镜轰响油门道:“校长,上杉先生,快一些的话还能赶上弥撒。”
昂热也戴上了墨镜,摇晃着手里酒杯——这老家伙竟然又酒驾,他满脸泛红的高声道:“子航,前面是不限速高速,来跑一趟试试!?”
“校长,安全第一。”楚子航说,却已经正襟危坐捏住了手刹。
“好。安全第一,第二的,今天义务帮忙扫厕所!”昂热饮尽杯中酒,发出一声雀跃的高呼。
法拉利引擎轰鸣,像是在附和他。
嗡——!
楚子航和昂热同时放下手刹,两台法拉利如箭离弦。
“昂热!教堂就在前面,我可不想死在去的路上!”上杉越怒吼。
“校长!安全第一,安全……安全啊!”路明非哀嚎着抱紧了绘梨衣。
夏弥调转音响,播放出节奏强劲的音乐,一边欢欣的在副驾驶摇头晃脑,一边大喊:“冲啊!冲啊!”
两台法拉利在路上你追我赶,漂移时亦是如影随形、难分彼此,码表显示的是英里,皆是突破了175,换算过来大概就是280km/h左右的高速。
这两台法拉利没有专门改装过,毕竟源稚生也没想到老爹去故地重游的路上会飙车……
最后在即将到达教堂时,楚子航略微收油让昂热先过了线,随后两人再次以影子漂移,相伴着利落的滑进了停车位里。
几人下车后,上杉越看着前方教堂终是眼眶通红,哽咽起来。
虽然翻修过,但大部分细节还在。
那个妈妈为他讲故事的育婴堂,带他礼拜的长椅,曾为他点亮每一个夜晚的烛火……都还在。
几人在源稚生的提前安排下,顺利的成为了育婴堂的义工,不过昂热没有参加。
用他的话来说,浑身血腥气的复仇者,大概神也会避讳三分,所以他就不进去污染这片平静祥和的气氛了。
上杉越带着绘梨衣一同聆听了神父弥撒的宣讲,他坐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双手交握,虔诚的在心中对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悔过,也为为此罹难的无辜者们祝愿。
他所犯的罪,大概这辈子都难以赎清,但这不是自暴自弃的理由,正因罪过难消,才更要为之勤勉,时时惩戒反省自身。
结束后,他看着育婴堂的修女被孩子们围住,笑颜如花的为孩子们讲述着上帝的辉光故事,他欣慰的笑着,内心却犹如刀绞般剧痛。
那个为他讲故事,哄他睡觉的陈嬷嬷永远回不来了,这是上杉越的恶果,他合该为此被折磨一生。
孩子们欢声笑语跟着修女嬷嬷离开,独留上杉越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回望,教堂钟声响起,飘渺之声与起落的白鸽带着他的思绪飞回到六十多年前,有些画面无法重现,但每次想起都会在心里更深刻一分。
这趟旅程对他来说是完结多年心愿的旅程。
是治愈,也是再一次的拷打。
上杉越要在这留下做一阵子义工,过两天源稚女帮助哥哥整合完猛鬼众余孽后,也会赶过来一起。
昂热则带着楚子航几人先行离开了,他们暂住两天,等待着一个消息。
等消息到了,他们就会一同启程回学校,参加听证会。
住进旅馆后,昂热出门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顺便带上了路明非和绘梨衣。
楚子航和夏弥又单独留了下来。
既然都已经订婚了,夏弥也懒得装了,直接和楚子航共住一间房,似乎比楚子航还担心对方跑掉。
“我去洗个澡。”夏弥进屋后立刻脱掉了外套,伸了个懒腰,又脱掉了短袖。
楚子航像没听到身后迤逦的动静,还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行李,打扫着房间,甚至还细致的用言灵·蛇全面扫描了房间,确定没有什么监控。
“喂!我说,我去洗澡了!”夏弥提高了声调。
楚子航点点头:“去吧。”
“嗯。”夏弥磨了磨牙,随后干脆的上前一把拉住楚子航的手说:“过来帮本王搓背!”
楚子航面色淡然的低声,唇角却不自觉的上扬:“好。”
夏弥在浴缸里悠闲的靠着喝茶,楚子航又是一脸搓澡师傅的表情,细致而温柔的替她擦拭身子。
“计划其实是我在死侍工厂吸收死侍,我也能理解计划可以随着情况而变化,但我不相信你会对阿巴斯毫无防备。”楚子航从背后环住她的纤腰,手指擦过她紧致却细腻的小腹。
“我大概猜到了,但是他没有龙骨,我才一时间没敢确定。后来也只是为了引出他真正目的,才故意中枪的。”夏弥傲然的偏头。
“就算要引蛇出洞,也不必以自身为饵。”楚子航手掌轻抚她光滑的脊背,停留在了她的后心处,“太危险了。”
“我自然是有把握的。”夏弥毫不在意的说。
“所以,你怎么挡住那一枪的?”楚子航问。
“不告诉你。”夏弥挑眉。
“好。但你至少应该给我个暗示,让我知道你有把握。”楚子航双手握住她的纤腰,将她举起来换了个方向,“腿。”
夏弥长腿夹住他的腰,笑着问:“心疼啦?担心啦?当时有人脸都吓白了哦!”
楚子航突然向前,几乎把她压入水中,一手环住她的后背,一手抬起她的长腿,肃然道:“你不能只要求我,自己却那么肆无忌惮的冒险!”
“楚子航!搞清楚,我可以要求你,你可没资格要求我!”夏弥冷声道。
“其他方面可以依你,这个不行。”楚子航毫不退让的盯着她双眸,身子更进一步。
夏弥抬起另一只没被束缚住的长腿,滑嫩的脚丫直接怼到了楚子航脸上,把他顶的后仰:“死小孩,给你脸了!”
楚子航反手叩住她纤细的脚踝,随手一扯,夏弥惊呼一声就陷入了水中。
楚子航紧跟着扑进了水里。
两个眨眼的功夫,浴缸就裂开了。
楚子航探身出水,紧接着夏弥也破水而出。
夏弥捂着耳垂,浑身像是晚霞般通红,她恶狠狠的瞪着楚子航说:“楚子航!你有种别碰我耳垂!”
“你先答应我,以后不会做这种事了。”楚子航说。
“做梦!”
“那就换个地方继续谈。”楚子航说着,挥手招来了村雨的剑鞘。
“来啊!我是龙王,耶梦加得!我会怕你!”
两人身影消失,只剩一把剑鞘徒留在浴室地板上,不一会儿,剑鞘像是通电般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隐约间可听到龙吼翻腾之声,还有急促的喘息声。
“我是龙王,耶梦加得!”耶梦加得长啸一声,身子完全软了下来。
她靠着贤者之石组成的大山,止不住的喘息着,浑身像是玫瑰花瓣般通红,眼神迷离。
中场休息。
耶梦加得下颌放在楚子航锁骨之间,双手分别与他十指交握,似是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楚子航疑惑的问。
“就是觉得你很可怜。”耶梦加得轻声说。
“从何说起?”楚子航好奇的问。
耶梦加得看着他轮廓坚毅的脸,爱意由心生发,情若火烟从她双眸里升起。
“这是?”楚子航一愣。
“是精神元素的共鸣!尼伯龙根里,唯一不会死去的元素,只有【精神】!”
下一刻,楚子航和耶梦加得皆是惊诧的抬眸望向四周。
四周飘散悬浮的水珠被下方飘渺火焰映出光斑,像是一个个气泡般膨胀展开,半透明的薄膜上映照出一幕幕楚子航曾经的过往。
从他上小学,父母离异;
中学,母亲再嫁,他品学兼优却面瘫愈发严重;
高中,经历父亲失踪后,更加冰冷孤寂;
大学,进入龙的世界,再遇曾经喜欢过一次不止的女孩,却迫不得已到刀剑相向……
耶梦加得抬手轻戳那些水泡,眼神略显迷离的轻声呢喃:“原本的你,虽然是仕兰中学高不可攀的男神,老师们青睐的学霸,家长们羡慕的隔壁家孩子,但老实说,这些殊荣对你进入龙族的世界——毫无帮助。”
“你原本血统不过B级,那个血缘刻印是宝藏,却本也是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打开的宝藏。按理说,你闯入了龙类和混血种的战场,本该从天之骄子的云端跌落,被恺撒这类真正天生A级的混血种踩在脚下,然后明白自己并无天赋,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像路明非以前一样,怯懦的缩在角落,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
“可你啊……”耶梦加得抬手轻刮他挺翘的鼻梁,“却不惜以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学习爆血这种禁忌的技术,强行提升自己的血统,甚至导致血统处在失控边缘黄金瞳都无法熄灭。饶是如此,你也在尽己所能,苛求克己的变强。”
“在这个讲究血统和天赋的世界里,你固执的让人惊叹。我曾经已经放弃了关注你,即使你带着奥丁烙印,但我认为,凭你的血统和能力不足以再让奥丁现身,至于你报仇的心愿,在当时的我看来,就像一场注定无果的苦行,反而让人发笑。”
耶梦加得吻过楚子航的喉结,身子如蛇般蠕动向上,娇躯磨蹭间愈发火热。
她接着说道:“我说在六旗游乐园的过山车上救你,是因为你显现了血统纯化的能力,这话其实并不全是借口。因为我真的没想到,曾经我以为无用的弃子,竟能自己走上封神之路。”
“楚子航,你对于人和龙来说都是异类,但关键处在于——你在这个由天赋和血统决定身份和上限的世界里,固执的用努力让自己有了一席之地,甚至得到了与龙王对话的权力。”
“至尊选择你,绝不仅仅是那些你与祂残留记忆的影响。楚子航,这个重生的发生不是奇迹火神的怜悯……”
“是你,把自己锤炼成了一个奇迹。”
“没有你说的那么励志,我不过是……不拼到最后,就不会甘心而已。因为后悔过,所以就算是死,也希望能死而无憾。”楚子航嘶声回答。
他轻吻耶梦加得的额头说:“倒是所有有关于你的事情,我总是会感觉无力。即使这一世身负至尊之力,一开始,我也完全没有一点把握。”
“我不得不承认,就算我是一把磨砺良久的刀,可再怎么也磨不掉刀刃上的两个缺口——一个是父亲,一个,就是你。”
耶梦加得得意的笑了起来:“早就说了,凭我的魅力玩弄你个死小孩,就该是手到擒来才对。”
楚子航唇角微翘,倒也没反驳什么。
“说起来……那个面具做的龙骨,能蒙混过关吗?”楚子航面色略沉,问。
“那面具本身就是龙骨做的,我们只是让它变形,但根本的性质没变。龙骨该有的特性它都有,只是强度问题。反正这一次他们也没有参照物。”耶梦加得回答道。
“那就好。”楚子航似是略松了口气,“终于,快要走到那一步了。”
“所以现在,其中一个缺口,我帮你补上了。至于另一个,也很快了。”耶梦加得手杵香腮,手肘抵在楚子航胸口,晃着小腿。
“不止如此,我们的目标也会实现的。”楚子航替她撩起散乱的发丝。
一根青丝脱手而出,随风而起,它化作一条看不到的线伸展绵延将这些水泡串联,像是冥冥中的缘分或命运,也像是这个女孩或龙王,融在了楚子航过往记忆里的每一刻。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越过千山,趟过万川,纠葛出了一段浩荡悲戚的往事。
好在他没停步,她终是回首,遥遥旅途,他们相伴着,彼此厮杀过,也彼此治愈了。
出了剑鞘,两人又一起洗了个澡,单纯的洗了个澡。
夏弥靠在床上看着电视,楚子航则捧着她红藕般的脚丫,替她修剪指甲——刚才夏弥那一脚,差点没把他视网膜戳下来。
“哎呀!别扣缝啊!痒!你变态啊!?”夏弥身子一抽,嗔怒道。
楚子航无奈的偏头说:“你不乱动的话,我自然不需要用力握紧固定。”
他说着,像是修剪叶片一样捏住夏弥的小脚趾,沉声说:“别乱动。”
“唔!嗯……”夏弥缩着脑袋,开了瓶楚子航刚刚准备好的酸奶,也不吸,就干咬吸管。
楚子航捏着她的脚掌,一脸认真的替她将每个指甲都打磨圆润后拍了拍脚背说:“另一只。”
“啊?还来啊?”夏弥声音低微的问。
楚子航一愣,反问:“谁剪指甲只剪一只脚?”
夏弥咬着已经瘪了的吸管,红着脸低声说:“别捏……好痒。”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说:“还不是因为你总乱动,我不捏着,会剪到肉。”
他说罢,伸手捉住了夏弥的另一只脚。
“哎呀!大不了砍了,重新长出来就好了!”夏弥佯怒道。
“没苦硬吃?”楚子航有些无语的看了夏弥一眼,随后捏住她的脚掌,拇指轻推,将她脚拇指固定。
夏弥像只小猫般腿一抽,浑身缩紧,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痒!痒!”
楚子航放下她的脚,一脸无奈的望向她。
“好,好……我不动了。”夏弥羞涩轻笑。
可楚子航才刚刚伸手碰到她的脚背,她又是一抽,浑身轻颤。
楚子航无语的抬起头看向她。
夏弥缩着身子笑了起来:“真的痒!”
楚子航也是忍不住无声的笑着摇摇头,随后强势的捉住了她的脚掌说:“别乱动了,再动……亲你耳朵了。”
夏弥闻言浑身一僵,立刻石化般一动不动。
终于好不容易修剪完,楚子航这才满意的放下她的小脚,缓了口气。
夏弥却突然笑着伸腿,又是一脚按在了楚子航脸上,脚拇指夹住了楚子航的鼻子,不停的晃。
楚子航不得已捉住她的脚踝,瓮声瓮气的说:“夏弥,憋闹。”
夏弥笑得更灿烂了。
楚子航眼神无奈里带着些宠溺,他突然看到床头的纸巾,立刻抽了一张随意卷了卷,随后在夏弥脚心轻滑。
“嗯,嗯……唔哦!痒!”夏弥立刻缩腿。
楚子航却捉住了她的脚踝不放,面无表情的继续用纸巾在她脚心滑动。
夏弥娇声笑着在床上打滚,不断地挣扎拍打着被子:“唉哟!楚子航!哈哈哈!别……错了,错了!痒!”
“楚子航!我生气了!哈哈哈……哎哟!”
阳光乘风而来,泊入窗台和房间,窗外群山上落叶慵懒席地而眠,世界静宜而美好。教堂就在两条街之外,孩子们的唱诗声悠悠传来,像是澄净天地里时间长河流淌的轻响,恍然间不知何处袅炊烟升起,飘来了灵魂被治愈的味道。
房间里,闹累了的夏弥突然偏头抓住楚子航的手说:“我想再听一遍,那句话。”
不必言明,楚子航很确定她想听的是哪句话:“耶梦加得,我们要一起走到最后,所以不论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就不要再露出一副失落小猫的样子了。”
夏弥呲着虎牙,捏着楚子航鼻子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