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动作迅速,不多时,姜雪捧着书坐在院中阅读时,就看见几人已经忙碌起来。影七影九一人拿着她的衣物到耳房熨烫,一人端着刚做好的茶水放到姜雪跟前的石桌上,随后站在她身旁随侍。拂冬这次倒是细心,还准备了些绒花首饰给她们佩戴。影三影五则已经在院门守着巡视。四人穿着打扮、一举一动都仿佛是随侍她许久的奴仆,叫人挑不出一点问题来。看来景晔身边的人,都是精心训练过的。这样的人他都能随随便便就给她派来,如果景晔有心要在任何地方埋下眼线细作,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何况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他们的级别,还远远不及景晔身边的那支唤作“羽卫”的亲随。姜雪想起此事,又看向腰间挂着的玉牌。她手中捏着书本,又陷入沉思。景晔何以要这样做是为了卖她个天大的人情可是他若不说破,她也并不知道羽卫的身份在乾国如此重要。那这份人情不就白卖了为了男女之情姜雪想到这里,瞬间对自己荒唐的想法嗤笑出声。她同景晔才认识几天,哪来的什么情而且在她的认知里,景晔可不是个会沉迷声色的人。“殿下,”晓春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姜雪的思绪,“宫中的人到了。”姜雪猛地抬头,手中的书本没捏稳,一下子掉落在青石地面上。影七——现在该叫香绮了,立时俯身捡起书本,拍拍书面上的灰尘,恭恭敬敬将书本放到桌面上,又抬手为姜雪斟了杯茶。姜雪对她笑笑,随后看向晓春身后的人。为首的是卢皇后宫内的冯太监。冯太监笑意盈盈地走到姜雪不远处,微微弓着身子,道:“殿下,出发到河东迎接顾老夫人的队伍已然准备好,便是眼下这一共一十八人,马车共有四辆,娘娘另外让宫中备了礼品,都已在车上了。”姜雪起身,温声道:“多谢冯公公来这一趟了,本宫也已选下四名顾府的仆奴随着去,香绮——”香绮立即低着头走到姜雪身后,对着冯太监盈盈一礼,柔声道:“香绮见过冯公公。”“去把香露他们都叫过来吧,都给冯公公见个礼。”香绮立即道:“是,殿下。”随后便转身前往耳房。姜雪对冯太监道:“公公且坐下来用杯茶吧,等本宫这边选好的人见过您,便让队伍出发,您也好早些回宫向母后复命。”冯太监伸出兰花指掩面笑道:“多谢殿下体恤。老奴站着就行,可不敢与殿下同坐,不然回了宫中,董姑姑知道了是要骂死老奴的。”姜雪坐下,斟了杯茶,道:“冯公公与董姑姑都是看着本宫长大的,何必如此拘礼。拂冬,快扶着冯公公坐下。”冯太监方才坐下。影七已经领着另外的三五九,四个人一同站定到姜雪与冯太监眼前,纷纷低头行礼。“奴婢香玖,见过冯公公。”“奴才石三。”“奴才石五。”姜雪一口茶刚刚入嘴,差点没喷出来。这两个人就是这样敷衍了事地给自己起名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拉起一抹笑容,对冯太监道:“他们四个是这府中原本的仆婢,是本宫出嫁前驸马采买置办的。这段时日,本宫看着他们踏实肯干又忠心耿耿,所以就留在自己院子里了。想着既原先是驸马挑的人,阿姑也定会喜欢,所以就指派他们几个一同去了。”姜雪说这些话,是为了让皇后安心。冯太监对着四人瞧了又瞧,觉着都是忠贞老实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道:“殿下挑的人定是再好不过了。”姜雪点点头,道:“既然公公也觉得不错,那便定了是他们四个了。”说罢又转头对四人吩咐道:“你们先各自回房收拾行装吧,河东那边天气潮湿些,记得多带些换洗衣裳。”四人退下后,姜雪又对晓春道:“去让马厩那边再备两辆车,一同跟着队伍去,宽敞些,阿姑也舒适。”冯太监见姜雪事事安排妥帖细心,便不置他言,只想着回宫复命了。“殿下,那老奴便先回宫去了,娘娘身边还紧着人伺候。”姜雪点点头,道:“母后的病今日可好些”“已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了,若娘娘知道殿下如今处事这样利落能干,定会快快好起来。”姜雪轻笑,道:“这些时日,就劳烦你们照顾母后病情了。若母后问起,就说本宫这里一切都好。”拂冬拿了一袋金珠放到冯太监手中,冯太监笑着推辞,道:“说句僭越的,殿下原本就是令人宽心的好孩子,今日瞧着殿下精神奕奕,这府中万事也都井井有条,老奴定会如实相告于娘娘的。”拂冬还是将金珠塞到冯太监怀里,又围着他送他出了院子。姜雪抬眼瞧了瞧卢皇后派来的那十八人,里头只有一名宫女。她将宫女唤到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奴婢缘初。”宫女规规矩矩地作答。“缘初,”姜雪正色道,“此去河东,是为了接回驸马母亲。她那儿,本宫会让适才的香绮与香玖贴身服侍,你凡事听从她二人安排即可,不该问的事情不要过问。”缘初战战兢兢地点头,道:“奴婢记得了。”姜雪伸手拍拍她的手,道:“别害怕,本分做好自个儿的事儿就行,回来之后本宫自然有赏。”缘初道:“是。”约莫过了两盏茶时间,影卫四人就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姜雪又私下吩咐拂冬给他们拿了些银票带着,这才放心地将十几二十人的队伍送出顾府。待送完了人,姜雪找来晓春问道:“驸马可遣人来过问过回河东接人之事”晓春摇摇头,道:“今日清晨驸马便出门早朝了,但自下了早朝至今,还一直没回来呢。”姜雪想了想,道:“知道了,你去寻一寻,看看陈锦或者陈绣谁在府中,昨日黄福寄出的那封‘家书’,看看拿到手了没有。”..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