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晌午,柳三贯实在是坐不住了。
因为武夫甘平、更因为那库房耗子许硕。
总而言之,柳三贯心中很是不爽。
“赵狼,要不出去走走啊?”
“这里实在是闷得慌。”
“出去走走?这都快到吃饭时候了。”
“出去吃,我柳三贯请你。”
“当真请我吃?”
“当真!”
柳三贯肯请吃饭,这样的机会,赵流澈可不想错过。
“听说城中来了一队走商,要不顺便去看看,也许便能淘到好东西呢?”
柳三贯话音响起,赵流澈脑海中也想起了些许往事。
那些走商,他也曾见过几次。
所谓走商,一般成群结队。
或驼队,或马队。
他们走南闯北,穿山过河,边走边卖。
东边的货拉到西边去卖。
南边的货再倒弄到北方去。
赚的就是一个辛苦钱。
这些走商卖的东西很杂,甚至还有一些别人寄售的东西。
不过,想在这里淘到一些好东西基本上不可能。
那些走商的眼睛可是毒辣着呢。
即便是好东西也流不出来。
不过凑凑热闹还是可以的。
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柳三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赵狼,不!赵哥!”
“赵哥你说,我该不该去甘平那啊?”
“得去。”
“为什么啊?我去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吗?”
“三贯啊,你跑不掉的。”
轻轻拍了拍柳三贯的肩膀。
赵流澈一脸古怪道:
“兄弟,你不去,他会去找你爹聊的。”
“哈?他要下去找我爹?”
“不,兄弟,是你爹要上来找他。”
“他知道你爹埋哪。”
听到这里,柳三贯的脸都绿了。
有道是,死者为大。
大是大非,柳三贯还是懂的。
“赵兄!赵大哥!你得救我啊!”
“柳兄啊……欸!那是山楂片不?”
快步走到果脯摊上,柳三贯大手一挥。
“给我来二十文的山楂片!”
嚼着山楂片,赵流澈继又说道:
“柳兄啊,俗话说得好,内练筋骨,外练面皮。”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得什么,失什么,柳兄可得好好把握。”
一脸错愕地看着赵流澈,柳三贯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柳兄!我好像嗅到了羊汤的味道!”
这句话,柳三贯可算是听懂了。
街边羊肉摊。
二人对面而坐。
“小二,两碗羊汤,两个油饼。”
“不!一个!我不食油饼。”
“一个加辣,一个不加,辣的加香菜,不辣的不加。”
“再来二斤羊肉,多瘦少肥。”
“等等!再加两斤!”
“好嘞!”
喝上羊汤,吃上羊肉。
长舒一口气,赵流澈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
“柳兄,其实这事情不麻烦,只需……”
赵流澈话音响起,柳三贯眼中也亮起光芒。
吃完羊汤,二人也行至了西流城外的走商驻扎处。
放眼望去,赫然正是一头又一头的骆驼。
围绕着这些骆驼,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地摊也随意铺开。
地摊之上摆着各色各样的杂物。
酒水、粮食、布匹、陶器……直叫人应接不暇。
于这处走商驻扎地的中央,则匍匐着一个巨大的灰色小山。
那也是一头骆驼。
不过这头骆驼有着三个驼峰。
而它的体型也是寻常骆驼的三倍大。
那个骆驼唤作三山驼,据说来自西面。
三山驼天生异种,极耐负重,于这南疆确实算是少见之物。
这不,一群孩子正围着这骆驼蹦蹦跳跳。
一旁的摊子也趁机卖出了不少布老虎、木陀螺。
赵流澈四处闲逛的时候,柳三贯却是停在了一处草药摊上。
而那药摊旁边还写着三个别扭大字。
——大力丸。
“你这大力丸,吃了真的能大力?”
斜瞅了一眼柳三贯的粗眉毛。
八字胡的摊主直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吃了俺的大力!必须大力!童叟无欺!百年老号!”
“你这大力丸,比起虎骨丸怎么样?”
“虎骨算个球!?”
……
与此同时,赵流澈也停留在了一处杂货摊前。
赵流澈的目光径直看向摊子中央的那一根根晶莹剔透的玉簪。
南疆喜欢彩色,质地澄澈的白玉于这里反倒是卖不上好价格。
认真地挑了半天,赵流澈总算挑出一根心仪的了。
谈价掏钱,就在赵流澈起身离开的时候。
命海之内的小白却是猛地抬起了脑袋。
身上蛊纹起伏,赵流澈也陡然一愣。
“刚才……我好像接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伸出手指,看似无意地轻抚而过。
最终,赵流澈顺手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灰白玛瑙石。
“老板,要不饶块石头?我案上还缺个镇纸,我看这块石头就很不错。”
“这位小哥,在下也是小本经营,可不敢饶啊!”
盘着手中石头,赵流澈继又问道。
“多少?”
“一两银子。”
“五十文。”
“八十文?”
“四十文。”
“成交!”
付钱走人,赵流澈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为何蛊契和小白会有反应?”
没走几步,赵流澈又看到了那一脸喜色的柳三贯。
“哈哈哈!赵狼!我这次可是赚大发了。”
“二两银子被我砍到二十文!”
惊异地看了柳三贯一眼。
赵流澈也不禁感叹。
“真是人才啊。”
二两银子砍到二十文。
那玩意的本钱怕是只有几文钱。
……
回到府衙,打发走柳三贯后。
赵流澈开始认真研究手中的玛瑙石。
石头很是温润,中间隐约可见一团灰白氤氲。
就在赵流澈摩挲手中石头的时候。
小白也从赵流澈的衣袍之下钻了出来。
不安的小白来回蹭着赵流澈的手臂。
看着小白头顶那对闪耀的黑子。
赵流澈也悄然眯起了眼睛。
“什么?!”
“这……竟然是一只蛊?”
“一只死蛊?”
掏出怀中匕首,赵流澈直接用力一磕。
双手加持巨力,一点又一点,顺着那道裂隙,赵流澈掰开了手中玛瑙石。
于那浑圆玛瑙石的中央,静静躺着一枚灰白色的虫茧。
看到那枚虫茧的一瞬间,小白也缓缓昂起了头颅。
能让小白生出如此反应……
此蛊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