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赵大哥!”
“你能不能将本命蛊借给我啊?”
听着柳三贯这句玩笑话。
对面那个假寐的差役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赵流澈的目光也陡然变得幽暗起来。
“有意思啊,真有意思啊。”
“看来这次黑家山之行怕是不会安静了。”
赵流澈心中喃喃之际,李寻常又给了柳三贯一巴掌。
“你个狗东西!乱说什么胡话呢!?”
“小赵山水别生气啊,这小子小时候烧坏了脑子。”
“您可是不知道,为了治好这小子的病,足足花了三贯铜钱!”
“这不,他老爹心疼这三贯钱,这才将他取名三贯。”
再次看向柳三贯,赵流澈也笑出了声。
“放心,放心,我怎会生三贯兄的气呢?”
“本命蛊重在本命,若是没那命……求也求不得。”
赵流澈声音响起,对面阴影中的那双眼眸也缓缓敛起寒芒。
此间之际,那李寻常还在数落着柳三贯。
“你说你都多大了,还信那些骗孩子的故事?你幼不幼稚!”
“呦呦呦!你好意思说我?有本事你跳下去?”
“跳什么跳!我不会水,你不知道?”
“得了吧!你李寻常不会水,我就把这条黑水河喝干了!”
“那你喝!立马喝!谁不喝!谁是狗!”
“那你先跳啊!你不跳怎么证明你不会水?你先跳!谁不跳谁是狗!”
……
那边表兄弟争个不休。
这边赵流澈也泛起了嘀咕。
其实,赵流澈还真没骗柳三贯。
南疆的水底下,真的生长着吃人的怪物。
瘴气浸染,得造化者,可称为蛊。
机缘巧合之下,一些生活在水脉中的大鱼也会窃得造化。
它们会越长越大,脑袋大了,胃口也变大了。
它们会想着主动出击。
水上的船只自然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这次前往黑家山,针对它们赵流澈还准备了一些手段。
可是谁又能想到,船行至此,却无半点动静。
水底下的那些东西好似都没了。
似乎,这艘黑船之上有什么令他们忌惮的东西一般。
时间悄然流逝,夜色也是愈发深沉。
浩渺水面生白雾,白雾深处又有瘴气匍匐。
那些瘴气看着像是雾霾,成雾随风,防不胜防。
若是贸然吸入太多瘴气,即便是武夫也不一定扛得住。
武夫如此,更不用说寻常人了。
虽然已经将那些避瘴药囊发下去了,赵流澈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这才到哪,怎么就看见瘴气痕迹了?
招来李寻常,赵流澈让他立马点燃炉火。
数人合力,这才将一旁的粗陶大火炉搬到了甲板中间。
点燃炉火,熊熊火焰直接将围绕而来的水汽撕开了一个豁口。
火光驱散水汽的同时也带来了久违的温暖。
众人长舒一口气的时候,赵流澈却是缓缓眯起了眼睛。
不对劲啊……
这前面的瘴气怎么有点接连水面的意思啊。
很快,船上的众人都察觉到了。
前方水面,白瘴如墙,直接挡住了去路。
这般下去,怕是众人所乘坐的黑船就要一头扎入白瘴中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
“老天爷的窗帘子掉下来了?”
“狗屁!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瞅瞅!”
“那踏马的是瘴气!”
“完蛋了!完蛋了!我们都要完蛋了!”
此行的向导马才更是一屁股墩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上次来还没那么多的瘴气啊……”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看着如此马才,李寻常更是直接抽出了腰间佩刀。
“狗东西!你在说什么胡话!再敢胡言乱语,老子一刀砍下你的狗头!”
刀锋近在咫尺,那马才脸上也升起了一丝绝望的苦笑。
“官爷……你怕是不知道瘴气的可怕吧……”
“面皮溃烂、肚烂穿肠啊!”
“我那可怜的侄子就是活生生疼死的……”
“南疆……南疆……注定不欢迎我们这些外人啊!”
“四流之地都是用鲜血活生生浇灌而来的……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我们在劫难逃……我们都要死了……”
“官爷,你难道没发现吗?”
“我们在动,那白瘴也在动……”
“它是活的啊!”
“它要吃我们的血肉啊!”
马才此话一出,周遭一众无不神色大变。
眼瞅着局势不能控制,李寻常立马看向了一旁的赵流澈。
“赵山水!您……”
不等李寻常把话说完,赵流澈便解开了阿长身上包裹的黑布。
一脚踹开瘫软在地的马才,赵流澈眼中也闪过一抹寒色。
“祸乱军心的玩意!下次再敢胡说,我必杀你!”
“区区瘴气,看把你给吓的!”
手持长剑,于众人的注视之下,赵流澈一步步登上了船头。
将藏在手中的燃血蛊一点点涂抹在阿长的剑身之上。
赵流澈持剑一甩,猩红火焰顿时布满剑身。
看到这一幕,下方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双手持剑,当船身即将接触到白瘴的那一瞬间。
赵流澈出手了。
挂劈刀——力劈九重山!
于这一刀之中,赵流澈更催动了本命蛊的易字造化。
命海起伏,气血震荡,一只虚幻的白猪影子更是若隐若现。
赵流澈一刀劈下,凛冽劲气直接呼啸而出。
猩红火焰更是紧随劲气之后。
力大生风,风大助火,火大燃风!
赵流澈一刀斩下,猩红火浪直接劈开了挡在面前的高墙白瘴。
巨力下彻,黑船一震,继而又安稳地驶入了下一段水域。
看着背后那断成两截的白瘴高墙。
船上众人无不愣怔。
瞬息之后,船上又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小赵大人!牛皮!”
“赵山水!赵山水!赵山水!”
“赵大人!太帅了!”
“赵狼牛皮!”
……
别说是李寻常带头欢呼了,就连那船把头也是连声叫好。
“好好好!!好啊!真是英雄出少年!”
至于那向导马才更是瘫软在地,愣怔地看着船头上的挺拔背影。
跟着差役欢呼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柳三贯忽又猛拍大腿。
“坏了!坏了呀!让这小子给装到了!”
“老子都上了他的套!”
“不过不得不说,他那一刀是真的帅啊!”
“唉……我踏马的还学不来!好气!”
“不行!我得让他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