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蜿蜒,荆棘丛生。
一路披荆斩棘,众人艰难前进着。
中间还有几个倒霉蛋被暗处毒蛇咬了。
所幸有赵流澈及时救助,这才无甚大碍。
小露手段,赵流澈又得部分人心。
沿路周遭,树高林密,就连那上方的天光都为之遮蔽。
光线模糊也就算了,于这密林深处,更是不时腾起白色团雾。
团雾弥散之际,又能听见悉悉索索的虫子爬动声。
稍有不慎,便会着了那些虫子的道。
即便是有向导马才带路,众人还是行进得无比艰难。
挥刀砍断一截碗口粗的藤蔓,李寻常眼中也闪过一抹狞色。
“姓马的!到底还要多久!你个狗入的是不是带错路了!”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马才此刻也是脸色发白。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上次来就是走的这条道,那时候还没那么多的草。”
“难道……难道我记错路了吗……不应该啊……”
听到马才这话,李寻常可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记错了?
他马才一人记错!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能死在这里!
没等李寻常开口发难,赵流澈却是率先说话了。
“最近几月阴雨连绵,黑家山地处黑水深处,更是水汽不散。”
“水汽温养,草木滋长,一时辨别不清也属正常。”
“马才,你再仔细想想,莫要慌张。”
赵流澈此话一出,马才心神这才稍稍安定。
复行几步,马才神色忽得变得激动起来。
“没错的!就是这条道!”
“你们看,这树上还有我们当时系的红布条呢!”
众人闻声看去,只看到了一条暗淡到有些发白的长布条。
水汽浸染,颜色褪去,短短数月,却好似走过了数十年的光景。
黑家山这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啊!
感叹之际,众人继续披荆斩棘,奋力朝着黑家寨前行而去。
终于,斩断一道繁密的藤蔓屏障,众人看到了倾泄而下的澄澈天光。
天光照耀下,赫然正是一个幽静平和的青绿山谷。
这里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极目远眺,众人看见了山谷深处的那座宁静寨子。
而那里便是众人的目的地,黑家寨。
“到了!到了!那便是黑家寨!”
没理会激动的马才。
众人径直朝着谷中的黑家寨走去。
一路披荆斩棘,众人身上早已汗透衣裳。
他们此刻只想好好冲个澡,顺带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没过多久,众人便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
一阵欢呼声后,众人直接冲入了小溪。
柳三贯更是一头潜了下去。
而赵流澈也踱步上游,顺带着洗了洗脸。
之前赵流澈也没怎么出手,所以,他也没那么难受。
等到赵流澈再次抬起脑袋,眼前的一幕,着实超乎了他的预料。
数步外的高草中,数十个手持猎弓的刺面男人缓缓走出。
猎弓开合,冰冷箭芒正对着河中的西流一众。
冰冷杀气悄然散开,溪水之中,西流一众也是缓缓起身。
众人都不敢妄动,因为他们知道,尚凡释放出一个错误的信号。
那些锐利的箭矢都能将他们射成刺猬。
如此近的距离,怕是射个对穿都不费劲。
即便是赵流澈面对如此威胁,也不敢说全身而退。
此间之际,那向导马才忽又挣扎站了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啊!”
“乌头大兄!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是马才啊!西流的马才!前几个月来买药的那个。”
“乌头大兄!你腰间挂着的小银壶还是我送给你的呢!”
“你忘了吗?”
看着秃顶的马才,对面一个头顶乌黑胎记的汉子也咧开了大嘴。
“马才啊!好马才!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光回来了,你还带回了外面的人!?”
“阿公说了,这段时间进来的外人都得死!”
“你不是好马才,死马才才是好马才。”
说完这话,那乌头便一点点拉开了手中猎弓。
他的弓箭之上还泛着浅绿光芒,怕是已经淬了毒。
眼瞅着乌头便要动手,李寻常继又开口。
“放肆!我们乃是西流府衙的人!”
“你们这是要干嘛?你们这是要反嘛!”
“你们可别忘了,黑家山还是在西流境内!”
李寻常话音刚落。
对面便传来了一阵嘲笑之声。
“西流!狗屁的西流!若无人带路,你们这群猴子进得来?”
“等将你们埋杀于这大山之中,谁又会知道呢?”
乌头话音响起,西流一众无不神色剧变。
刁民!
这就是一群刁民!
目无法纪!目无大景!
此间之际,赵流澈余光却瞅见了那一脸淡定的许放野。
似乎,当下局面全在这厮的计划之中一般。
一旦双方冲突,也许他赵流澈能靠青鳞蛊幸存。
但是柳三贯他们不行啊。
所以说,决计不能走到那一步。
若是到那一步,怕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眸中寒光一凝,赵流澈开口了。
他说的不是西流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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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流澈话音响起,对面的黑家山一众也是陡然一愣。
那为首的乌头眼中也闪过一抹迟疑之色。
乌头依稀记得,他好像族中的阿公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了。
天下间哪有那么巧的事?
一定是想多了!
念头通达,乌头手中猎弓继又拉开不少。
“装神弄鬼的小贼!你隔这糊弄谁呢!?”
“兄弟们!动手!给我杀了他!”
乌头话音未落,一根拐杖便狠狠地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快些退下!不可无礼!老子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声音响起,一个黑衣老者也缓步走出。
老者面庞瘦削,眼眸却是异常明亮。
他的身上披着一个漆黑斗篷。
一步又一步,老人一点点解开斗篷,西流众人的瞳孔也为之陡然一凝。
于那黑斗篷的下面,竟然藏着四对巨大的蜘蛛步足。
黝黑锐利,好似四对长矛!
没理会西流众人那古怪的眼神,老人径直看向了溪水对面的赵流澈。
“不知贵人从何山来,奉何山主啊?”
缓缓立定,赵流澈面色冷峻。
“不奉山,我为主。”
赵流澈此话一出。
那黑衣老者也是神色陡变。
眸子闪耀,老人死死注视着赵流澈的面庞。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那四对步足也缓缓张开。
黑芒锐利,直叫人倒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