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雾气渐散。
川流不息的车马人流,宛若流动的鲜血。
鲜血流动,偌大的西流城也一点点活了过来。
今日的西流有些热闹。
三个互相搀扶的官差,一身伤痕,看着就很凄惨。
官差之后,竟又是一个拉尸的大车。
还未靠近,便能嗅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般场景可是不常见啊!
大清早的,谁又不想看个热闹呢?
银钱给到,一个跌宕起伏的剿匪故事也随之传遍了西流城。
南疆远山,黑水河畔、浴血厮杀、战况惨烈。
恶贼亡大景之心不死!
所幸,最终胜利的还是我们。
胜利归于西流!
泱泱人群,最终簇拥来到了西流府衙的大门前。
府衙之前,师爷宋辰已经等待多时了。
看到赵流澈的那一瞬间,宋辰眼中也闪过一抹幽暗之色。
虽然宋辰掩饰得很好,但是借助于目锐蛊,赵流澈还是看到了。
于此,赵流澈确定,宋辰、宋师爷知道这件事情。
怕是不光知道,他更是这件事的执行者。
念头通达,赵流澈也便不再犹豫。
震荡气血,赵流澈直接吐了一大口黑血。
黑血吐出,他那本就虚弱的脸色也是变得愈发惨白。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百姓也是微微侧目。
“宋师爷……下官办事不利……没能把兄弟们都带回来……”
眼瞅着赵流澈就要摔倒,宋辰立马上前搀扶。
搀扶的同时,宋辰的手指也顺势搭在了赵流澈的手腕上。
本源亏损!气脉凌乱!
命海更是起伏不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借着二人身躯靠近的时机。
赵流澈也是低声开口。
“宋师爷……南疆炼出了黑僵……我被他咬了……”
“我的本命气血都被他吞了一大半,师爷……你得向上禀报啊。”
“还有……黑家山的百年造化也被那黑僵夺了去!”
“许……许兄弟更是被那黑僵一口吸干了。”
“师爷……要不请镇南军出手吧!”
听到赵流澈这话,宋辰目光却是愈发内敛。
难道说……
刺史这是得手了?
也对,此刻若是回来。
以那姓赵的手段肯定能发现。
反而,那南疆的十万大山才是最佳去处。
就在宋辰念头碰撞的时候,一旁的柳三贯也是恰时开口。
“宋师爷!这次若不是赵大人以命相护……怕是我们一个都活不下来啊。”
“宋师爷!您是不知道啊,那伙贼人勾结南疆啊!”
听到这里,后方的人群中也传来一阵惊呼。
没理会后方的人群,柳三贯继续说道。
“不瞒宋师爷!这次我们还遇到了怪物!杀人吃心的怪物!”
“有竹竿那么高!眼睛比那红灯笼还大!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具……”
柳三贯话未说完,宋辰直接将其无情打断。
“好了!好了!”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柳三贯,赵山水身体有恙,你先送他回去。”
“至于李寻常,你先随我进来。”
府衙门户悄然合上。
门户锁的住人,却锁不住那泛滥的流言。
不消半日,这件事情已经满城皆知了。
而且越传越邪乎。
……
还未走到赵宅,赵流澈便看到了门前那等待已久的白姨。
眼眶微微泛红,看到赵流澈的那一瞬间,白姨差点哭出来。
“赵兄,我就先送到这里了哈。”
“改日你我再聚,翠儿,来扶着你赵哥。”
看到这一幕,识趣的柳三贯自然不会久留。
连忙将赵流澈拉入宅中,回头一瞅,白姨又挽起了翠儿的小手。
赵流澈带回来的人,白姨自然不会冷落半点。
“来吧,快些进来,好生俊俏的眉眼,再过几年准能出落个俊俏模样。”
看着面前那一脸笑意的白姨,翠儿忽得愣怔了一下。
再然后,她便乖巧地跟上了白姨的脚步。
与此同时,赵流澈也多说了一句。
“白姨,带着翠儿去吃些东西吧,麻烦您再给她安排个住处。”
“以后,翠儿便住在这里了。”
赵流澈声音响起,翠儿那瘦削的身躯也不由得微微一颤。
此间之际,于那屋檐之下的阴影之中,赵玄身影又悄然出现。
父子二人目光相对,白姨也顺势拉着翠儿走向偏院了。
“翠儿是吗?今年多大了?”
“平时喜欢吃什么啊?”
“家住哪里啊?”
……
白姨带着翠儿渐渐走远。
赵流澈也朝着赵玄缓缓走去。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面色惨白的赵流澈。
赵玄开口了。
“来,去我书房。”
书房之内,父子坐定。
“说说吧,你在担心什么?”
赵流澈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但是,他那点心思又岂能瞒得过赵父的眼睛。
眼见赵流澈还是沉默,赵玄又唤出了血崖。
“你放心,此间谈话没人能听见。”
沉默片刻,赵流澈开口了。
“爹……刺史死了。”
淡然拿起茶盏,赵玄细品茶香。
“他不早就死了吗?”
赵玄此话一出,赵流澈眸光也是猛地一凝。
此间之际,赵玄声音继又响起。
“九水十六国中记载的那场叛乱,我们赵家也曾参与镇压。”
“那股尸气……我又岂能认不出呢?”
“澈儿,你要记住了,尸蛊也是蛊,南疆造化能成就蛊,同样也能废了蛊。”
“黑家山……早些年我也去过……那里的山河地气自成一方斩煞格局。”
“他死了,于我们而言更好。”
“今日之事,你处理得不错,宋辰那边,你无须担心。”
“比起宋辰,澈儿……你的武道进展如何了?”
赵玄开口,赵流澈也是立马回应。
“爹,我已经成就了虎熊之姿。”
“若是再得沸血功法,便能提炼血海成色。”
“虎熊吗……先等等吧……有空去问问你的甘教习。”
“甘教习?”
赵流澈疑惑之际,赵玄又道。
“前几日,西流城阴云密布,雷霆轰鸣。”
“你的那个甘教习……很不简单啊。”
“爹……”
赵流澈话音未落,赵玄忽又起身缓缓走到了窗前。
“澈儿啊,你将来要走的那条路很难走。”
“为父能帮你一点,便会帮你一点。”
“于南疆而言,你是叛逆之血,于中洲而言,你又是南疆异族。”
“为父只希望你莫要顾忌太多,做你自己便好。”
“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莫要……为他人所左右。”
“人生在世,自由为贵……”
“吾儿当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