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赵流澈又上任了。
请假?
请假是不可能请的!
影响全勤只是一部分原因。
最主要的是,赵流澈想为西流服务。
顶着一张略带惨白的小脸。
赵流澈再次坐在了豆花西施的摊子前。
看着面前雪白堆起的豆花,赵流澈还有些不好意思。
“小赵郎官!快些吃吧!算我请你的!”
“我都听说了,小赵郎官可是西流城的剿匪英雄!”
豆花西施豪气开口,赵流澈也是腼腆一笑。
眼下这种局面就很好。
豆花西施都知道了,整个西流城差不多也知道了。
片刻之后,一脸得意的柳三贯继又坐到了赵流澈的对面。
黑家山一行,他柳三贯可是受益匪浅啊。
之前的他是没人理会。
现在,已经有人主动给他说媒了。
有道是功绩在身,仕途昌盛!
大景可是很重军功的!
“歪!豆花西施啊!给我上一碗一样的豆花!”
放下手中木勺,赵流澈手指轻轻点向了柳三贯的右肩。
“嘶——姓赵的,你轻一点,我伤口还没好呢!”
赵流澈一指点去,一抹淡淡的血色直接浸透了柳三贯的衣袍。
柳三贯身上的伤口是那伙酿酒贼人砍的。
“知道疼就好,少得意。”
喝了一口豆花,柳三贯还有些不以为意。
“怕啥?”
“赵狼,你是不是过分小心了。”
“三贯啊,山水郎世袭罔替,他动不了。”
“但是你这品鉴吏却是可能随时有活……”
“西流城多上供几条子午异蛇,上面也不会怪罪的。”
赵流澈此话一出,柳三贯也是打了一个冷颤。
“那赵哥……依您的意思?”
“夹起尾巴,好好做人,尽量降低存在感。”
“再去甘教习那把钱交了,好好学武道,争取换个差事。”
“好好好!”
飞快吃完面前的豆花,柳三贯余光又瞥见赵流澈那兀自轻敲的手指。
“怎么了?赵流澈,你这是抽筋了啊?”
“别忘了给钱!”
“哦……”
“还有我那份!”
“……”
片刻之后,二人走远。
豆花西施也看到了压在盘子底下的零碎银两。
嘴角笑意舒展,豆花西施声音又起。
“小赵郎官,以后常来啊!”
……
西流府衙,很是平静。
于师爷宋辰的主持之下,一切过渡的都很平稳。
殒命的差役尽数登记在册,他们的家人都会得到大景优待。
幸存的三人也得到了刺史的嘉奖,精神为主,物质为辅。
具体嘉奖多少,还是需要商量。
而后,赵流澈便主动上信,愿将那些金银让给那些差役家人。
【吾为山水之官,不能带队而归,杀贼乃是分内之事,又岂敢贪功?】
【烦劳刺史善待殉职差役之家人,赵流澈别无所求。】
赵流澈之后,李寻常与柳三贯也是如此回应。
一时之间,西流又起波澜。
……
处理完府衙的事情。
赵流澈便和柳三贯一起前往后山。
铁匠铺前,赵流澈看到了那躺在摇椅上的甘平。
几日不见,甘平似乎又老迈了许多。
与此同时,赵流澈也注意到那道熟悉的倩影消失了。
陆宁已经走了。
赵流澈没有问,甘平也不会提。
接过赵流澈递来的酒水,甘平咧嘴一笑。
“你小子这次可是出了大风头啊!”
“唉……甘教习可别取笑我了,我也只是侥幸。”
轻轻拍了拍赵流澈的肩膀,甘平丝毫不掩脸上的赞赏之色。
“你小子成长了不少,不错,不错!”
“此行是不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啊?”
“就比如说是……蛊?”
打开酒坛,恭敬地给甘平倒了一碗。
赵流澈神色依旧如常。
“甘教习莫要听信谣言,哪有那么多的蛊啊。”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啊!”
甘平接过酒碗,继又一饮而尽。
“痛快!!”
余光一扫,甘平忽又看向了一旁的柳三贯。
“你小子怎么又空手来了!?”
一听这话,柳三贯只觉得一阵委屈。
啥叫空手来的啊?
明明那酒水就是二人合买的。
没敢多狡辩,柳三贯直接掏出了雪花花的白银。
“嘿嘿!甘教习!这是我爹欠你的银子!”
收下银子之后,甘平继又起身捏了捏柳三贯的肩膀。
虽然痛得龇牙咧嘴,但是柳三贯也没有躲闪。
“你小子这是吃了什么大补丸?”
“根骨竟然强健了这么多?”
“根骨强大了,你也不努力跟进!没出息的玩意!给我去跑山!”
甘平一脚踹出,柳三贯也只能埋头怒奔。
扶着赵流澈的肩膀,甘平又一点点坐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赵流澈,甘平脸上的笑意也是愈发浓郁。
“你小子的根骨……可是不简单啊!”
“区区丁上资质……却能成就虎熊之姿!”
“赵小子啊,是我小瞧了你。”
“虎熊……虎熊……虎熊吞心啊……”
低声喃喃之际,甘平又注意到了赵流澈身旁的阿长。
“小子……将它拿给我看看……”
轻抚着阿长剑身,甘平眸光忽又昏沉了许多。
“小子……这剑好用吗?”
“好用啊。”
“剑无锋,怎会好用呢?”
嘴角笑容扬起,赵流澈故作老成道。
“甘教习……这你就不懂了吧?”
“怎么说?”
“山高!人为巅!剑道!人为锋!”
“心中有锋,我手中之剑便能一往无前!”
看着面前的赵流澈,甘平忽得一愣。
轻叩剑身,甘平又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赵小子啊,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阿长!”
“啊?”
“阿长!”
“哈哈哈哈哈!阿长!阿长!却是蛮长的。”
“那些过往哦,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愣怔片刻,甘平也是笑出了声。
“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小子拉起风箱!”
“我今日便帮你画龙点睛!铸剑契字!”
“阿长啊,阿长……”
甘平已经开口,赵流澈自然不会扫兴。
拉住风箱把手的那一瞬间,赵流澈也是目光一凝。
这风箱有些沉得离谱了!
他刚才尝试一拉,竟然没有拉动!
“赵小子!行不行啊!?”
“行的!老爷子!您瞧好吧!”
体内命海激荡,赵流澈直接拉开了风箱的把手。
下一刻,熊熊烈火腾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