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实力相差悬殊,两个宿敌重逢,都有种难言的喜悦激动。
知晓绝命司在太乙洞天口碑不佳,鸩罂粟暗忖理当占据立场上的优势,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友军。
特别光看纪元和与绝命司剑拔弩张的姿态,鸩罂粟也不难推断出,绝命司与纪元和一方绝非友好相处。
既如此,鸩罂粟却也不该露怯,目光灼灼道:“绝命司,过去因你而亡者甚巨,我与诸位同道,此回断要绝你祸途。”
“拜你与幽冥君所赐,卧底阎王鬼途窃占高位,屡屡坏我好事。此番你不请自来,我也当好好招待。”
话虽如此,绝命司自知眼下自身欠缺,还得借助外力成事。尤其鸩罂粟研究的“向天抢时”,很有可能帮助他完成真正完美的亡命水。
只不过能在太乙洞天自由活动,绝命司心知此地奇物颇多,本来已经不指望能再遇见鸩罂粟。
但眼下双方重逢,却也不必错过眼前人所带来的大好机遇!
“崇玄宫那一位也来了。”
遐思一收敛,绝命司目光放空,骤见五六道身影先后而来。
但因“磷菌”染病之故,崇玄宫上下的神色,此刻也都有些不太好看。
为首之人一袭鲜红裙装,正是崇玄宫的副宫主之一余念念,眉目圆润,生了一张小圆脸,显得娇俏可爱。
但被绝命司埋伏,崇玄宫上下大受损伤,余念念此刻的目光简直要杀人,利剑一般落在绝命司身上,声似冷铁道:“徐福,你这般作为,到底所图为何?”
“余副宫主,像你这样的上乘肉身,我可是垂涎已久。”
“大胆登徒子!”
本人被这般直言不讳坦诚“贪欲”,余念念顿时双眉怒竖,“你虽借地利,剪除了我等人数优势。但只凭你们几个,也敢涂炭生灵,做这春秋大梦?!”
“夏虫不可语冰。男女之事,如何能够与人人长生不死的新世界相提并论?”
绝命司此刻心中有些遗憾。
就算他早已听闻,余念念乃是崇玄宫数代一出的天才,可她对前人之事知道的似乎并不算多,还没有得到“明焱”的纪元和知道的清楚。
纵使不清楚纪元和从何得知的消息,绝命司此刻显然还是更乐于跟纪元和交流:“崇玄宫除了余念念,另有两个六品长老以及江天月。但江天月分明已受磷菌之害,不再理智。”
“嗯……”
往江天月那边瞥了一眼,发觉这美妇不似过去沉稳红眼瞪着绝命司,分明亦受到了水中之磷菌刺激,连池中务的人影都没看到就想要冲上前找金崂鹞拼命。
所幸余念念怒归怒,终还是按住了江天月的肩膀,制止了她失智之行。
一念及此,纪元和当即问道:“赤翎鸩人呢?该不会已经被你废了武功,切了手指当九指神丐?”
“好歹是个常年用毒的角色,给我充当实验用的药人还不错。”
绝命司一拍手掌,就见他手下仅存的几位十部众之一的“纠伦”,把池中务给押了出来。
此时此刻,池中务双目痴呆,口鼻流着脓水,分明饱经折磨。但瞧他四肢却是异常精壮,皮肤之下更见蛊虫蠕动,显然这阵子遭了老大的罪。
无视江天月痛怒神色,绝命司大方承认道:“你们放心,老夫待他不薄。在他成为这个模样前,已让他与旧情人欢聚数个日夜。待他沉沦不醒,已是这个状态,因此毫无痛苦。”
纪元和鄙视:“你人还怪好嘞。”
“为了应对你们的穷追猛打,制造一个不知痛楚的药人代替玄冥,那也是迫不得已啊。”
“哼!”
虽说只要池中务不死,纪元和有神农尺都能救回来。但这种痴呆状态……神农尺似乎不包治这个啊?
但此时此刻,商议这些着实没有价值。
抬头一望璀璨星空,好似放低了不知多少丈,与这九皇座高台相接,给人一种身处天体之宙的恍惚缥缈之感,纪元和平复了一下心情,直视中央龙椅上的人影道:“开门见山吧,你要做什么?”
“九皇座,需要九个人的功元催动运转。”
环视一周,绝命司沉声道:“你跟你的女人,我、余念念,西溟武、这位陌生的阿紫姑娘,算上那个死去之人的躯壳,目前也还差两个够资格的人选,方能正式启动九皇座。”
“两个?”
纪元和这么一算,绝命司的选人标准,应当是以“五品”的实力为分界线。
否则的话,没道理乙、黄两位天师,乃至林青玄、金崂鹞、铁非无等人,都没有被绝命司放在眼内。
而他与甘十九妹乃是大成元罡的六品,且屡经奇遇功力雄浑;二人所怀兵器绝学都很出彩,自不能被当普通六品看待,会成为绝命司眼中的合适人选,却也顺理成章。
另外一旁,鸩罂粟虽不知绝命司打算,此刻却向纪元和道:“小兄弟,如你我结盟,在下也乐意搭一把手。”
“不急,结盟我同意,但还有人没来。”
“还有人?”
蓦地,一道火红披风挂身的人影,在巨蛇的追踪下迫不得已来到高台上。此人神色桀骜,一脸阴沉,手握一把赤虹如焰的神兵,正是纪元和猜测身份的断浪。
不过,像断浪这种人一般不会轻易涉险。此时被迫登上九皇座,却是被那六头怪蛇一路驱逐,又身中磷菌影响一时意识纷乱,才会主动现身露面。
但在断浪想来,他在此地根本没有熟人,就算与众人相遇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惜任凭他再怎样想装得人畜无害,依旧无法瞒过纪元和未卜先知的慧眼。
当然,之前已经偶遇过一次,纪元和也不惊讶他的来到。
反倒是纪元和想向绝命司确认,如果始终凑不齐人该怎么办之时。
一名穿着灰布棉袄农民打扮,长得跟直升机上卖海天酱油的某人一样的老者,身似电音一闪即至高台之上,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目光落到断浪身上的时候总感头有点疼。
“小子,你是什么人?”
“嗯?”
不知道为什么,断浪明明不认识这新来的人,却有种宿敌的预兆。但他与对方素不相识,保守起见也只说了个名字:“断浪。”
“断、浪?”
这下不得不像酿造酱油一样,暴晒晒足一百八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