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轭与魔始并非非得跟北冥风举争斗不可,若能分了类神嫄的老底,对两人而言一样不无小补!
“你要剑玑云图,老夫何妨物归原主?”
如果再不离开,只怕事情就大大不妙……澹台轭立下决断,把剑玑云图隔空抛给了攀玉趾。
而攀玉趾似乎也看出了澹台轭心思,果如一个信人一般,没有再拦阻澹台轭,放任其拔身纵天而去!
“到了如今,你该醒悟了。”
“仲裁者……”
走到明河影的身边,攀玉趾无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使得明河影稍稍一呆。
错身而过的瞬间,攀玉趾神色依旧淡然:“明知城中之人,无非皆是泡影。看到他们的消失,或者说死亡,会让你的心绪,有哪怕一瞬间的动容吗?”
“我?”
明河影欲言又止,而北冥风举此刻却看着攀玉趾,道:“獬卿又与我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有光有暗,一阴一阳,方是相生之道。”
似乎意有所指,攀玉趾一指满目疮痍,道:“明河影想要留住的一切,在外力侵袭下,终如梦幻泡影一般。”
“有光、有暗?”
暗为地究,光为天窍,是为表里一体。
不怪全是“黑暗”之属的地究之中,会出现像仲裁者攀玉趾这样一位刚正不阿的存在。
明河影幽黑的瞳仁,露出些许了然。但看南域如今所剩景象,她也不想跟攀玉趾聊这些。
在看到甘十九妹带着伤员从虚无魔镜中重新露面后,明河影立刻就此打住:“我们之间的交谈,有任何价值吗?”
“剑玑云图我会转交那位姑娘,是你该做决断的时候。”
攀玉趾的话,像是暗示着什么。明河影脸色一阵变幻。
而在这时,甘十九妹目送着剑说侠喻去接应西窗月等人,然后说道:“医仙玑?”
“要让世界陪着自己演一出永不谢幕的戏,果真只是一厢情愿的奢求啊。”
依旧是涩然一笑,明河影的回复让甘十九妹有些预感。眼前破败不堪的南域,似乎打破了明河影的一些幻想,让她有了放弃执着的念头。
明河影伸出手去,叹息道:“我想再见一见琴狐。”
“这是?”
“仙玑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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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究对我等的压制……似乎已经消失?”
再次从城外回到城中,已是另外一番感受。西窗月与舒龙琴狐,都感觉得出内息流淌更为流畅。
剑说侠喻顿时有些愤恨不平:“澹台轭那老鬼逃得真快,否则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喻弟,澹台轭绝非寻常高手。往后与他遭遇,不可鲁莽。”
西窗月劝诫道,“他身上并未多少恶行,连杀人都少之又少。就算亲去天宪神国,也不会受到阻碍。”
“那澹台老鬼为何要躲在外面这么多年?”
“要杀他的人不少,他没必要置身险地。”
舒龙琴狐默默上了份心,拍了拍剑说侠喻的肩膀,示意小心便是。而众人前往明河影住处明河西风的路上,也已经发现当下的南域,已经没有什么东西算得上保存完好。
这样的场景,不免让舒龙琴狐有些“旧地重游”,千年前变故重映于前的重叠感。
可惜,物是人非——
“唉……”
“仙子狐,你叹什么气?”
“鄙人只是有些遗憾,此地的一切再怎样‘真实’,对事情的亲历者来说,都不过是虚幻之景。反倒是现在这个模样,让我有些触景伤情。”
其实,舒龙琴狐身为昔日真正的五玑之一,算是最早猜测,也是最清楚明河影状况的人。只是他自己也有些走不出去,才拖到这个时候才不吐不快。
而在这个时候,纪元和也重新身如流星赶路,飞奔回了南域,正巧看到路上不紧不慢而行的众人。
“大家这么悠闲?”
纪元和奇道:“魔始呢?”
“他见拿不下皇剑,又被澹台轭扰乱了战局,索性就双方罢战。”
“罢战?”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胜数不多,魔始可不是一个会轻易罢手的人。纪元和沉思一阵,大概猜到是因为类神嫄元灵覆灭,所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顿时心头轻松了许多,笑着说道:“那看来,至少类神嫄这个大隐患,很可能活不过这几天了。”
“呵。”
话虽如此,纪元和没见到皇剑孤臣与云乾曜还是有些迷惑。舒龙琴狐随后却说,皇剑二人是不想让魔始太轻松得逞,又尾随过去随时准备捣乱,立刻打消了纪元和的疑虑。
而对于纪元和怎样消灭的类神嫄元灵,舒龙琴狐还是十分好奇:“这一变身之法难道没有任何限制?”
“其实没那么轻松好用。如果没有太虚刃,御天荒神又曾经跟修炼神皇之气的人有些关系,我就算变一头龙出来,也不会具备荒神的特性。”
“不必妄自菲薄。”
西窗月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荒神的清圣力量,只是让你能更为轻松抑制类神嫄的发挥。纵无此举,只要能将之强行带入神国腹地,类神嫄的元灵依旧难逃一死。”
剑说侠喻是个聪明人:“那,以后纪小子与人交手,干脆直接变身把人带回去献祭,岂不是稳胜不败?”
“类神嫄的元灵只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真正的高手,谁会把元灵释放出去任人摧残?”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纪元和自己都不会干这种冒险的事。说白了还是类神嫄的元灵当靶子目标太大,比较方便纪元和拖命同归于尽而已,肯定不是一种常规手段。
没去理会剑说侠喻玩笑之词,纪元和心中还有一个细节无法放下,当即向舒龙琴狐请教道:“琴狐先生,天宪神尊为什么会具现出轩昂剑龛?”
“轩昂剑龛?!”
这四个字,着实让西窗月、舒龙琴狐两人都没有提前预测得到。
不过,舒龙琴狐脑筋一转还是联想起了一件事:“千年前,真正的鳞族祸乱南域时,我等曾不得不避居神州武林。当时有将轩昂剑龛暂时托付道瑛一家。”
“那跟天宪有什么关系?”
“天宪,曾经吸收过部分轩昂剑龛内的仙元。”
说出了这样一个答案。舒龙琴狐与西窗月相视一望,猛然意识到了始终被他们忽略的重点。
指星木的预兆、地究的现世,乃至天宪的显化,或许并非出于一个偶然。
既然众天邪王、魔始都在尝试回归,那总有正道中人不甘落于妖邪之后!
此时此刻,就在南域死亡三角洲百里海域深处,类神嫄元灵正面临魔始逼杀。而本投效类神嫄的孤刈诛射,竟然又二度卖主当起了魔始的走狗。
转瞬之间,方才还威风八面的类神嫄,居然沦落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境地。
澹台轭一剑指向冥河之母,口吻好似老友一般令人如沐春风,恶意却坚决得令人胆寒。
“类神嫄,让出罪海之葵。老夫与魔始,还可以与你合作。”
“你们——”
开战之前,本未把澹台轭当成大敌。
谁知元灵湮灭,连带自身受创于香九霞,竟致眼下不利局面。
类神嫄咬牙切齿,尚欲负隅顽抗。澹台轭眼见其不答,已然大步跨上,决意以武相逼。而魔始则似笑非笑地负手而立,静等着收获的时刻。
不想就在类神嫄打算服软之际,死亡三角洲上空天外,好似从九天之上,一剑垂落,瑰丽无方。
澹台轭翩身一转,提剑一挡来袭神锋。至道之剑却犹长驱直入,尽解澹台轭精妙剑路,浩荡震伤澹台轭手腕,不允三大邪魔沆瀣一气。
“诗酒琴棋自齐天,风花雪月做星电。”
剑,似谪仙临尘。
扇,如仙羽渡世。
人,皓发超尘,丰神俊朗。清秀之貌已无千年前之稚嫩,尽显修为老道,不让先人。
兔起鹘落,澹台轭一剑受挫,当即变招突袭,不退反进,却遭踏风而来的“青年”,一扇将老者手中神兵倒按回胸口,气度从容,不予其作乱之机!
“豪杰意气如一梦,云心今朝亦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