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你也想掂量一下天宪的实力?”
没有被段惊秋冠冕堂皇的话忽悠,纪元和思绪一转,怎么可能猜不到段惊秋的用心?
段惊秋不置可否道:“天宪本为斗姆所造,试探原非必要。吾何须试祂之实力?”
“谁知道呢?”
跟偏执狂讲道理显得多余。
只是,纪元和目前得等迷达跟澹台轭分个高低,最好是两败俱伤。
下一刻,纪元和取出方圆百卉握在手里,对段惊秋道:“划水,总不能让你老板空等,还是活动活动筋骨为妙。”
“哦?”
轻咦之间,段惊秋二话不说,破玉一拳已挟万钧之势,擂向纪元和胸口。
纵使只是装模作样,看似不带一丝半点的火气。纪元和却十分清楚,如果给了段惊秋空档,他绝不会纵放拿下自己的机会!
此时此刻,大家都是熟人。
拳来掌往间,各自心知彼此实力。
不过,纪元和摸到了段惊秋的底。与纪元和交手的段惊秋,这回心思却有些微妙:他又有精进?!
念头甫一生出,元气未复,还是靠魔佛波旬治好伤势的段惊秋,立刻熄了其他心思,保持着一定默契,跟纪元和打起了假赛,只以冲霄剑芒,划出道道冰华剑彩,绚烂非常。
而在灭度梵宇,连绵僧殿尽摧,庄严佛像饱受摧残,已成一地狼藉之景。
双方一番鏖战,迷达已知澹台轭实力过人:“不怪段惊秋对你恨之入骨,你竟能战中临摹本座之招?”
“与魔佛金身相比,老夫不过小小伎俩而已。”
迷达有镜射之招加倍反弹,澹台轭天纵奇才,索性以逸待劳,等迷达先出魔佛之招再战中临摹反制,两人愣是打成了回合制,逐渐拼起了底力。
可,这却成了迷达擅长的主场。
澹台轭显然也没料到,迷达的乌龟壳那么硬:明明听说过去的魔佛之中,只有魔佛阎达深不可测,魔佛女琊蛮力骇人,所谓智体迷达武力相对较弱……而曾经的魔佛主打一个莽过去把敌人都杀光了,也没人发现迷达有太多智商。
但今日所见,迷达的金身守御,却还在澹台轭预料之上。
澹台轭又哪里晓得,以前够资格认定迷达“弱”的人,都是顶峰修为的真正强者。
谁还不是个台面档期一线了?
此刻白眉一挑,澹台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莫非真如传言,欲界金身的强弱,乃是依托修为而来?”
“此时方才醒悟,已经迟了。”
加入欲界最大的好处,就是人人都有量产批发金身。
只要信仰够虔诚,根据不同人的修为,护体金身的硬度亦会随之增长。
毫无疑问,迷达的招式一般归一般,本身却有一品以上的根基,此刻圣菩提下恶念入体实力大涨,护体金身可想而知将是何等坚硬!
经过一轮毫不保留的激斗,两人元气都有损耗。
纵使迷达虽武功招式不如澹台轭,可他仰仗金身不破,状态比之澹台轭明显要更好几分。
回答瞬间,迷达当即高举右臂,一股诡异梵唱瞬间漫响大地,磅礴魔能充塞四野,就要仰仗功体优势,一举挫败澹台轭。
“异部宗轮——”
“呵,论拼招,老夫又岂能让人专美于前?”
念动一刹,澹台轭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之中更有惊雷狂响。不久,即见一头庞然巨魔神振翅而至,看得迷达不由一愣,面露古怪。
“魔佛迷达,你,完了!陨天流·破界斩——”
斩蛟剑上魔能四溢,虚空为之破碎,现出道道漆黑空间裂痕,万丈闇光,随着澹台轭直冲九霄而上,仿佛一道黑色剑柱,连空间都为之错位。
紧随其后,巨魔神梼杌配合澹台轭剑势,就往迷达所在放出万顷雷光,煊赫灿烂令人炫目。
然而面对双强夹杀,经过初时的错愕后,魔佛迷达脸上竟露出神秘笑容,豁力一击发出一道雄掌,然后就闭目不看结果,口中念念有声。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无声……”
重复的音调,在刹那间,重复了千百回。澹台轭不明就里,半空蹬步加速倾坠,剑路一往无回,瞬间杀穿“异部宗轮”所化掌劲,就要把握剑光余力,给予魔佛迷达巨大杀伤。
谁知就在此时,梼杌所发万顷邪雷,竟陡然调转方向倾斜在了澹台轭身上。老者空门大露,瞬间遭到梼杌重创,背部一片焦黑,口中鲜血滚滚而落!
“以巨魔神对付欲界,你是自寻死路!”
料所未料的变化于焉发生,魔佛迷达一举重创敌人,不由仰首开怀大笑。
可下一刻,梼杌毕竟是最强的一头巨魔神,被迷达蛊惑须臾就已靠兽性与魔始的咒术摆脱影响,挣扎着往外飞离,想要回到魔始身边。
眼见此景,迷达当然不愿失去一大臂助,赶忙向段惊秋发出一声召唤,临阵再予澹台轭刚猛一击,然后就去追缉降伏梼杌去了。
一个短期内重伤难愈的死老头,怎么能跟梼杌的重要性相提并论?
而在另外一旁,受到欲界版“渡世三昧”影响,却有一位红衣佛者跪地抚摸双颊,状似痛苦不已。
“我是灭度梵宇的凤忏,并非凤裳琅笑衣。我是凤忏,并非琅笑衣……”
曾经为恶的本性,与洗尽罪孽的善念冲突。欲界咒力趁虚而入,登时控制了凤忏意识。
无可抗拒的本能,令琅笑衣抛弃了凤忏的身份,乍如一条流光飞逝,就已追上了迷达方才所去的方向。
而除了琅笑衣以外,另有个僧人突然变成红发魔人挣扎了片刻,随即即是一群人追随琅笑衣、红发魔人而去,显是中了被扭曲的“渡世三昧”与欲界咒术。
“噗呕,欲界洗脑之术……哼,本以为是魔始背叛,原来梼杌竟会受制于欲界咒术,当真是错算!”
连续遭到两度重击,强如澹台轭此刻也陷入险境,掉头就想快速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将去顷刻,无声无形的元磁之光,以无法料想之极速,豁然已至澹台轭身前十丈之内。
若非其底子扎实深厚,寻常人根本撑不住被迷达、梼杌连番重击,犹能发现突袭来处。
可惜,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太虚刃得真龙之血,早已更进一步。纪元和时机拿捏之精准,根本不容澹台轭有所反应。
只闻“嚓啷”一声脆响,伴随澹台轭多年的斩蛟剑应声折断。不仅如此,残余之力擦着澹台轭头皮飞过,登时将之头冠打乱,尽显狼狈。
“披头散发,在苦境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呢……三锡公。”
“是你?!你不想要魔始的情报?”
“魔始有什么消息吗?”
连续遭受三重创伤,就算澹台轭功力不俗,也难以再站稳。
可纪元和刻意出声,可不是真想临阵显摆,非要让澹台轭警觉。
就在澹台轭定睛一望,张口欲答之际,头颈部位陡然一阵剧痛,整颗脑袋都被方圆百卉给削了下来!
“魔始他,我——”
一魂双体前后夹击,莫说澹台轭甫受沉伤,就算状态完好都得小心应对。
不及吐出最后怨恨之词,只是来执行一桩任务的澹台轭,未想竟走进了鬼门关。任他有千般万般野望,此刻也终究倒落尘埃。
紧接着,纪元和真身就把天道明火洒在了他的身上,连他的残余灵识亦一并净化,免得他再谋求复生。
“唉,业务越来越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