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覆盖法

“要掌握这五十四种真气，可不是一件简单之事。神遗一族之所以独立于世，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东瀛人最讲究血脉尊卑，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不论是伯藏主，又或者神遗一族对血脉正统的在乎，乃至于纪元和印象当中前世的东瀛风俗，都让纪元和清楚渊姬话中所指。

但现在神遗一族被灭，再谈什么高贵血统，似乎是一件非常扯淡的事，终究得脚踏实地来。

当然，纪元和没有再去戳渊姬的伤疤，而是让正费心压制邪染之气的甘十九妹，首先当着渊姬的面演示了一掌。

一下子，渊姬看着前方碎成粉末的巨岩，整个人都沉默了——不是这一掌的结果有多惊心动魄，而是她能看得出来，甘十九妹用的方法，乃是把岩石给“还原”成了微不可见的粉，细腻得在手间根本握不住。

这与神无月的功力展现如出一辙，在这堆石粉中找不到任何一颗大一点的碎石，均匀得像是生产线出来的一样。

甘十九妹只以山泽之相，即已做到此举，随口说明道：“其实，击碎一块岩石，不必用上太多种真气。只需行之有效，即可将之还原为最基本的样子。”

“嗯……”

听甘十九妹这样讲，渊姬总算明白，对方的确具备学习“返无”与“归一”的潜质，而且要比她能走得更远。

只是，如果神遗一族在血脉上不占优势，多少对渊姬来说乃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不过跟阖族全灭相比，渊姬现在哪里有追究这些的心情，反倒放开了许多，观察了甘十九妹片刻，奇怪地问道：“你的真元是一体的？”

“对。”

“果然，这与我们神遗一族不同。”

甘十九妹是把掌握的真气属性，都融入到周天混沌气之中，由其自行变得充实丰富。而神遗一族则是真正掌握这么多属性的真气，因而被称为“天授”之姿。

纪元和并不想在这一点上多耗费时间解释，于是干净利落地总结道：“……甘妹想练成这样的基础，也经历了诸多波折，并非常人能够成就。而且以她的年岁，要练到现在这种程度，不用猜都知道得有多少机缘与体悟，方能有今日之功吧？”

“这却也对。”

嫉妒甘十九妹什么的没有任何意义。

相比起比较悠闲的纪元和一家，渊姬对八岐邪神的畏惧忌惮无需多言，根本不跟纪元和讨价还价，当即就发出一道掌力轰击在一座巨石上。

但跟甘十九妹“化石为粉”的举动相比，渊姬这一掌却分毫不损巨石，像是深入了整片石壁的分分寸寸，宛如怄气一样想要扳回一城。

识趣明理，跟耍小女人脾气，没有任何矛盾。

甘十九妹虽然不介意跟纪元和再休闲片刻，但渊姬都拿出了诚意，她也当即走到了巨岩之前仔细观察起来。

不过，渊姬见甘十九妹眉心依然残留些许黑气，遂问道：“你中了八岐邪神的邪染？”

“嗯。”

“可要我助你祛除？”

“暂时不必。”

甘十九妹认真答道：“这是我与元和说好的尝试，想要确证是否能够将邪气特性掌握。”

“可以是可以，但邪气长时间在身，对人有弊无利。”

相比起甘十九妹，渊姬显然在苦境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当初神无月起初就吃了一番苦头，若非我等神族具有东瀛神族血脉，能够抗衡邪气，恐怕都无法轻易解除此患。”

“你的意思是……对冲？”

“返无的原理，本身就是对应的抵消。”

渊姬微微颔首：“当然，不同层次的邪染，需要不同层次的圣力去化消。八岐邪神亲自出手，神无月当初也接得格外困难。”

“根基有差。”

虽然说，“返无”号称十倍根基的差距都不可能突破，但那也只是传言而已：这世上根本找不到十倍于神无月根基的人，世人也唯有这般妄加揣测！

而八岐邪神既是异境魔神，却的的确确能够突破“返无”的守势，千年前的那一役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纪元和心思一动，问道：“我懂了，神无月是借助邪染之力，激发出体内的神裔血脉神能，用神之血脉与邪染形成两股僵持的力量将之慢慢转化，将邪染归于己用？”

渊姬唏嘘不已道：“唉，当时的神遗一族，也只有他方才具备这样的本钱。”

“不奇怪。”

号称族中有诸多“绝顶高手”的神遗一族，对比的对象从来不是真正顶尖的强者。

大多数神遗一族，连八岐邪神麾下八部众都打不过，就更不可能抵御邪染了。

纪元和点了点头，问：“那么，这让神无月有了什么体会？”

“在他用神族体质催生的力量抵消了邪染之后，就自行掌握了这两种真气的特质。”

渊姬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再往后，他要对付敌人，几乎都不再使用返无与归一。”

“这……我明白了。”

纪元和与甘十九妹同时大脑灵光一现，异口同声道：“是以更上层的真气，去覆盖敌人的来势？”

“反正返无的目的，就是化解对手的真气。那若我只用一分力，就能抵消对手五分，遇见微不足道的对手，返无不返无也就无关紧要。何况，返无颇费脑力？”

不像周天混沌真元乃是自发应对外来真气。

“返无”本质是一种大脑高算力的对敌行为，换作相对较低的力量损耗。

简直来说，源武藏的突破就是从真元质量上降维打击。根本不必靠属性生克去抵消，直接粗暴地碾过去。

这活比“返无”更适合虐菜，但一般人可不兴学啊。

渊姬平静回答，算是承认：“不过，如果没有两种高等真气相互平衡，反会影响自身。”

“就如同邪染之气对人的感染？”

倘若单独放任邪气，势必最终会导致被邪染者失去心智，沦为八岐邪神掌控的傀儡。

甘十九妹熬了一段时间，已经深深体会到了邪染的难缠。而如果每一股真气，都被邪染依附侵夺，那以后所谓的多少种真气，就完全是无稽之谈了。

渊姬默默点头，一会儿后接着说道：“神无月之所以能够做到，是因为他有神裔血脉，你呢？”

“这事不难。”

纪元和代为应答。

说白了，如果不像神无月一样不仅实力惊人，且具备东瀛神族血脉。旁人几乎没可能在体内兼容两股超出凡人界限的异种能量。

可纪元和身上恰巧就有七条龙魂能够蕴养、本来无法恢复的荒神之气，足以制衡甘十九妹目前感染的邪染。

而认真来说，荒神乃创世圣气，品相自然较之邪染更高。

但纪元和目前修为不够，这股气息尚且不够精纯，正好用来帮助甘十九妹。

渊姬见状顿时为之哑然，只能耐心看着纪元和抬手提气按在甘十九妹的背心，任由她催动周天混沌真元吸收这股殊异龙气，在自身经脉内转了一圈又一圈。

而要吃透这两股力量，绝非短暂课程。

不过，见纪元和万分笃定，渊姬此刻却不由喃喃问道：“要消弭外来双极的冲突，一样并非易举，若无法抚平两者剧烈碰撞……嗯？！”

“你说什么？”

刚刚全神贯注留心着甘十九妹，见她神色如常，纪元和才撤了手掌，回头询问起来。

渊姬默然片刻道：“你真不怕她死？”

“正如你之前所说，甘妹的真元是一体的，并非像你们神遗一族是掌握复数的真气。所以——融入混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