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圣熵非文

正常来说，春江诗武已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剑法，光是见招拆招已属不易，几乎不可能料见其是虚招。而纪元和借“实”掩“虚”，把元磁之功藏于真空，真正的情形却是“虚”方为“实”。

等到对手与春江诗武对拼遗迹，大致已为时已晚，很难避过真正的杀招。

“那岂不是毫无破绽？”

“目前还不算。”

之所以非得以“虚”掩“实”，纪元和要掩饰的就是空间的瞬息异样。且剑在空气之中的流动，势必不会全无痕迹。

在往后遇到的对手，几乎没有一个会对空间变化全无察觉。

正因如此，纪元和才会把春江诗武演绎的瑰丽灿烂，凭此遮盖掉真正的无形杀剑。

萱娘好奇问道：“那优势是在？”

“就算不论太虚的奥妙……光是电磁在真空中传播的速率问题，就已经等于我一招双发了。”

且不提虚实结合伤人的成效，光是别人一招自己两招就已经很占便宜。

萱娘还想再刨根问底，但她显然很清楚轻重，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显而易见，纪元和只是随便拿了一招跟她演示，并非全部所得。

譬如……

这样虚实的双招消耗几何？

何者为实？

何者为虚？

是否可以更改转换？

有多少种其他后续变化？

都是不宜宣之于口的个人修行之秘。

而在另外一边，像是被伊羽萱、纪元和两人的领悟体会触动，迟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老树枯坐一样的甘十九妹，慢慢醒转了过来，睁开了她好似蒙着一层薄雾的眸子。

不过，甘十九妹却没有跟两人即刻分享什么武学体会，开口就满声肃穆道：“元和，将来我们得找回天机盒。”

“天机盒？”

把脑海中有关武学的体悟念想按下，纪元和心头一凛，知道甘十九妹不会无的放矢：“你通过大智慧空间参悟了部分圣熵非文？”

“嗯……”

上天下地至尊功的威力不论，但在领悟大智慧后，在伏羲卦算一道的提升，却是立竿见影。

而到了甘十九妹的修行层次，又精研本方世界的伏羲八卦，已经初具资格窥见天机一角，显然之前闭关体会春江诗武，是从圣熵非文中察觉了什么：“这千年以来，能动用天机的人不多。”

“当今之世，除了魔始以外，估计也没有谁清楚圣熵非文的存在。”

纪元和沉吟片刻道：“毕竟，昔年封印太穹魔神，都是历代玄黄三乘所为，不为人所知。甘妹你突然要找天机盒，莫非是发现了什么变故？”

“我看到的情形……”

似乎有些不堪回忆，甘十九妹斟酌一阵字句，叹了口气道：“天机盒或能辅助乱而后治。”

“乱而后治？”

“不错。”

“也就是说，此方太平许久的天地，已经注定会乱上一阵子。”

并不怀疑甘十九妹的话，纪元和非常清楚，她若从圣熵非文里参悟了什么，势必是将来必定发生的一幕幕场景，以及些许未来片段。

至于这个“乱”字的度，显然不会像现在魔佛波旬这样，还没来得及出力，就被纪元和流放异空来得一般轻松。

不过，纪元和琢磨着就算不用甘十九妹多提，将来大乱已是肉眼可期：“我本来以为天机盒会在云海仙门，但似乎并不在。”

“当已被玉冰莹夺走。”

甘十九妹提醒道：“切记当心她若回来，未必会弱于真正的太曦神照。”

“嗯？”

纪元和怪道：“就我所知，玉冰莹的神力皆为太曦神照赋予，亦可随时收回。莫非……”

“千年前而言，四境六道的毁坏，对太穹魔神来说一样不可接受。”

甘十九妹眉心似有忧虑道：“但一次灭世之劫，所累积下来的熵能……”

“人用不了熵能。”

虽然有些“物理”常识的纪元和，不难理解“熵”的概念，但你要说怎么运用这种力量，纪元和就是一头雾水了。

这跟整个苦境逆天改命、历史进程的混乱度有关，很难衡量“熵能”究竟是怎样一种能量。

而不论怎么着，熵能绝非人力可及，甚至异境魔神都需要费心转化方可运用少许奥妙。

纪元和一挑眉梢：“你是说，玉冰莹拿着天机盒，可能会找到运用的办法？”

“不太清楚。”

归根结底，众人目前离异境魔神的层次，差得还有点远。甘十九妹大抵是借自身特异，才能够提前窥见天机一斑。

不过，纪元和思索片刻，说：“这么讲的话，你让我提前留意天机盒，算不算也妄动了天机？”

萱娘有些惊愕地发问：“我们什么都没做，难道这样也算干涉了天机？”

“算的。”

甘十九妹不假思索，坦诚道：“纵使你我现在没有动作，却定会循着预言趋吉避凶，本质上已经扰乱了天命定轨。但……反正我们身上有太穹灵元，太穹魔神只要出关，断然不会放过我们。”

“债多人不愁。”

三人心有灵犀，相视莞尔。

紧接着，纪元和问：“那你的大智慧空间？”

“纵无十方俱灭，大智慧解析之能，已不逊于手握神兵。”

“那这次收获不小。”

如果有天神兵十方俱灭辅助的话，能够大幅提升大智慧空间卜算预判的效率。

但得“圣熵非文”的启发，甘十九妹往后掐指算命，就算没有天神兵十方俱灭，也一样会十分神准，少有错判。

不过，萱娘闻言却有些可惜：“那甘姐姐是没悟到什么剑法？”

“如悟。”

甘十九妹站起了身子，漫不经心拍了拍衣裙，学着纪元和开了一个小玩笑：“之前觉得自己越来越心软，现在又难得硬了一些。”

“武痴加恒山，前者非人无私，后者果敢为公，中和一下刚刚好。对吧，甘妹？”

自从心剑神诀大成，甘十九妹主要的剑法修行，就是立足武痴精神为基，发扬自身优势。

然而，武痴精神太过“大公无私”，越是体会天心至公，越会令人变得有些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倒不是那样不好，而是跟甘十九妹过往脾性有些不匹配。

如今从春江诗壁上得一二恒山心流的精髓，对自己狠对敌人也要狠，反而更合甘十九妹的处事作风。

“知我者，元和也。”

甘十九妹落落大方地朝萱娘笑了笑：“春江诗武很适合我，要将自身所学升华出来……我目前只有几招残式雏形，慢慢来吧。”

“嗯，不急。”

“春江诗壁”只能算作道路启蒙，并非一蹴而就。

而在纪元和他们这边告一段落之际。这些天过去，天上的七眼神母之相，与白日星夜之景，已给人间带来了不安预兆。

“得想办法对付七眼神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