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引蛇出洞

事到如今，尽快找到地狱鸟的下落，已经是迫在眉睫。而有关地狱鸟的线索，纪元和思来想去只得从南域，以及跟香六牙有关的人去找。

昔年香六牙之所以倒霉被斗姆给擒杀，就是因为他在扮演所谓的“暗劫八无瑕”组织的首领祖登龙时，被斗姆给强势诛杀。而“暗劫八无瑕”的首脑祖登龙真正灵魂，也已经在之前被纪元和从“泥菩萨”的封印里彻底抹杀。

可惜了，之前没在祖登龙还活着时，向他问清楚地狱鸟的线索。

简而言之，现在要找到地狱鸟的下落，还得顺着八无瑕这条线索摸下去。于是纪元和在从靖玄岛离开之后没有急着回家，直接喊上甘十九妹就去了当年暗劫八无瑕缔命时的七趣宝树遗址所在。

“暗劫八无瑕一共有八个人？”

“听说是这样没错。”

看着面前枯朽的奇树，纪元和抬头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的心脏一般的树干，跟甘十九妹说道：“甘妹忘了嘛？之前九霞公有说过，这棵树跟祖登龙的小弟忧灵召命，都被斗姆给抹杀了生机。”

“那，剩下六个人呢？”

甘十九妹道：“此地不在天宪神国范围之内，照理来说不会被天宪刻意针对。其他六个凶徒，应当还未死？”

“没法死而复生，那六个人太跳的话，可活不了多久。”

照理来说，千年前的天宪应众生之恨而诛邪孽，未必会饶过这所谓的暗劫八无瑕。但暗劫八无瑕早在世人耳中杳无音信，罕有人知，就算杀了不少人时隔数百年却未必有仇家会记住，一直活到现在自然大有可能……

猛然醒觉甘十九妹话中未尽之意，纪元和眨眼反问道：“我明白了。剩下的几个八无瑕，可不清楚祖登龙已经死透了。”

“条件交换，引人上钩而已。谁耐不住气，谁就得付出代价。”

混黑道的就是心黑。

甘十九妹盈盈一笑，对此不以为意，左手交握着纪元和的五指，道：“只是那颗佛头已经被九霞公所毁……”

“有祖甲之气。”

祖登龙的那些兄弟中，其他人不太好说，那位名唤兵灾雪的剑者，势必不会错过任何线索。

只是，纪元和思来想去仍有些疑问：“兵灾雪曾假借不全鹰的身份在汤问梦泽修行，照理来说也算是雪鹭的学长。可我们自打去汤问梦泽，就没有再见过不全鹰……想来他已经放弃了卧底的身份。”

“放弃？”

甘十九妹脑海灵光一现，瞬息厘清了思绪：“或许，他的身份应当早已暴露。只是汤问梦泽众人，皆期望他回心转意，方才不曾揭穿，给了他最后的颜面。”

“该是如此吧。”

兵灾雪那人为了祖登龙无人不可杀，但其各方面的能力都深得香六牙的认可，乃是被当作弟子看待。

不过，千年前斗姆闲落一子，彻底改写了香六牙、祖登龙的命运，连带着兵灾雪都玩起了失踪。

“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这样，兵灾雪该能认清现实，保持起码的克制。”

甘十九妹纯以理性角度出发，自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随着纪元和不置可否莞尔上前，抬手激发用从琅笑衣手里得到的地狱鸟残力注入七趣宝树，以此激发出部分缔命特性，用于引来八无瑕残党。

甘十九妹眉宇一动若有所感，撒开搀着纪元和的手负背一按桂魄流素，乍闻铿然一音，冰晶雪光杀气大盛，瞬间淹没了七趣宝树。

“原来为了祖登龙，你会丧失理智？”

甘十九妹略微有些惊讶，毕竟按照纪元和的说法，不全鹰乃是出了名的隐忍，能在汤问梦泽卧底千百年，怎得此刻这般沉不住气？

不过，对方既已出剑，甘十九妹亦无退让之理，纳气提元一刹，即见其身如漫天飞雪趾影消融，浑似借雪掩身，抑或藏形于虚，实则却是顺着剑气来路，一直追寻到剑气所发的位置。

到了当下的修为层次，甘十九妹的望气明算之精湛，赫已出神入化。兵灾雪甫出一剑试探，即觉周身对外界灵气的牵引如遭隔绝，只余剑锋本身之能。

就在意识到对方反借冰雪欺近同时，兵灾雪当即举剑一竖，沛然剑意肃杀而起，一剑指地下挥，卷动而起的山崩地鸣，更将周围雪花横扫一空，直锁目标真身脖颈。

然而，甘十九妹长袖下的素手一抬，再展五指灯玄阴之力拧指一架白骨状的诡剑，霎时就令兵灾雪的彼岸骨吟从雪白转入漆墨之象，登令兵灾雪悚然一惊。

“剧毒？”

“好眼力。”

对付兵灾雪这样的异类，甘十九妹就没有正面以力压人的想法，转而使用起了自己的老手段：要是深厚的根基就能让兵灾雪知难而退，当初这人就不可能还敢委身卧底在汤问梦泽，无非是——君子方可欺之以诚。

香六牙昔年看重不全鹰，无疑会给兵灾雪一种误判。那就是汤问梦泽的学子，面对他时初始都不会抱有誓死必杀之念。

因此，甘十九妹索性反其道而行之，索性在用五指灯宣示根基深湛同时，再以剧毒警告对方：“我们不是香六牙前辈会对你网开一面。或许，你我曾经还算是一路人，你该明白我说的乃是事实。”

“……哦？”

甘十九妹算得上黑道转白，只不过许久不曾用上酷烈的诡招。兵灾雪放弃黑道生涯卧底汤问梦泽当过不短时日的“好学长”，那还真是殊途同归。

同类的气息，令兵灾雪本能激起野兽般的自我防护之念，匆忙抽剑逼出白骨剑上的毒素，退出相当一段距离，遥遥望去：“心狠手辣，凌厉果决，你确实与雪鹭、鹿狐等人截然不同。”

“都是绿林道上起家，不如省却无用的试探。”

甘十九妹与纪元和相视一望，干脆这次就由她代为接洽：“明人不说暗话，祖登龙已死，我与元和都没想到，你还会主动现身。”

“大哥……”

猛然一攥拳心，兵灾雪丝毫不掩自身敌意，但自知眼下复仇不啻天方夜谭，唯有勉励冷静：“若你们谎言相欺，自是不死不休。妖氛之脉的大哥命灯之火，确已灭了年许……杀人的是谁？”

“一个条件换一个条件，我们要地狱鸟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