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决意

阴禽之力无善无恶，所过之处兵灾不断时即为阴禽。而一旦转为阳禽，则必带来和谐圣洁之氛。

但不论是哪种，想要以身承受这股沛然之能，非有大修为、大奇遇不可。就算强如昔日的山座香六牙，也难承受阴禽地狱鸟对神魂的消磨。

所幸，纪元和身具道身魔躯，又练就了两仪之体，正是承载其能的绝佳载体。而若阴禽阳禽之能消磨神魂，也能有蟠龙荒神之气护身不失，以免湮灭神魂本源。

“除此以外，无敌战龙之能也能助我抵御地狱鸟的意志消磨，否则将成大患。”

“虽有把握，仍有风险。”

甘十九妹道：“可否以地狱鸟克地狱鸟？”

纪元和闻言一愣，不解反问：“以地狱鸟克地狱鸟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它可阴可阳？”

甘十九妹道：“恰如我当初习练混沌气时一般，乃是分阴阳而练。你如今亦可遵循此理，分别以双身承载两股地狱鸟之能。”

“嗯……意思是——对冲？！”

“对冲？对，就是对冲。”

阳禽阴禽不可同时存在，但能量可以。纪元和若以乾坤两仪体分别承载阴禽阳禽之力，便可凭此转嫁两者对神魂的消磨。

简而言之，放任阴禽地狱鸟跟阳禽地狱鸟的意志内耗，这样纪元和方能坐山观虎斗，大大减少自身所需承担的风险！

“妙啊！”

心动不如行动。

纪元和琢磨着是这么个道理，特别有灵珠与地狱鸟骸骨在身，某种意义上能够操纵地狱鸟，不至于被祂立刻反噬。

相对曾经能够影响地狱鸟的祖登龙，纪元和有着更为突出的优势，于是立刻带着甘十九妹就回了天手湖，并且把有关兵灾雪战书的情况稍带给了雪鹭西窗月以及香九霞二人知情。

“这份挑战，我代兄长接下即是！”

西窗月秀眉一蹙：“九霞公？”

“兄长执掌山座之位时，对不全鹰赞不绝口。既然他一心为祖登龙复仇，我该给他一个机会。”

香九霞道：“他一日要做兵灾雪，便会一日令汤问梦泽不得安宁。放心，既要赴战，我会与他再议章程。人死前账消，不得殃及旁人。”

“我们何必怕他？”

剑说侠喻老大不服道：“论实力，他未必能胜你我当中任何一人，不是吗？”

“实力并非决定胜负的关键。”

在受香六牙庇佑，香九霞改邪归正前走得就是黑道，清楚兵灾雪不太可能跟人光明正大单挑：“八无瑕尚有六大高手，皆非泛泛之流。雪鹭应当比我更加清楚，八无瑕内飞棺族那人与你乃是世仇。”

“不错，罟魂棺止乃是不可小觑的对头。但，吾亦不能坐视九霞公涉险……”

西窗月问：“纪少侠，就你们二位当日所见，兵灾雪根基如何？”

“比起你与琴狐先生应当略胜一筹，跟九霞公相较的话不知高低。”

身为当事人的甘十九妹斟酌道：“但那人十分心狠，恐怕……”

“敌暗我明，兵灾雪会不择手段。”

西窗月微微点头，理解了香九霞的用心：“说到底，命萧疏的去向方是他所看重。兵灾雪已经给了两位的面子，才愿意与九霞公殊死一决，换取将前仇一笔勾销的机会。”

“哼，兵灾雪这人也太丑屁了。”

剑说侠喻道：“分明是看不起九霞公，竟要把决战之期，摆在他找到命萧疏之前！”

“所以，这对九霞公来说未免凶险。”

就算是西窗月也不得不承认，兵灾雪的杀伐之能相较汤问其余三个“动物”，无疑要更胜一筹。而千年一过对方底牌如何，实在无从揣测。

香九霞如果抱着实现香六牙愿望的心思去与之决斗，与以命换命无异。

这代价值不值……实在令人头秃。

不过，纪元和似乎另有想法，没像大家一样发愁，而是泰然自若道。

“不管成不成，先打一场再说……总不能让兵灾雪六个盯上汤问梦泽，可不好千日防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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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纪元和就这样无视香九霞的死活，对他的态度众人顿时有些不明就里。

可眼下一切迫在眉睫，纪元和跟他们结束了会面，就已急匆匆跟甘十九妹离开，找到了曾经祖登龙私底下培养晦暗鳞能的炉子培养地狱鸟，开始了自己的闭关。

但在那之前，那位南儒家的二小姐，倒是进了玄华洞天，若有所思地瞧了瞧纪元和收集回来的七趣宝树残渣，然后就催发自身生源之力注入其中。

“树上长了一颗心脏可真丑啊。不过，幸不辱命，凑合凑合还能用。”

程灵素道：“如果这树活过来，能让几个人重新与之缔命？”

“缔不了几个了。”

黄衫少女懒散道：“而且，这得看那个小子能不能掌控地狱鸟之力，否则万事皆休。”

“不必，这种缔命之法不需要维持多久。”

程灵素看着黄衫少女，让七趣宝树勉强焕发出光芒，道：“元和他要的，不过是给香九霞一个重生之机，本就未想时刻维持。”

“为什么？”

黄衫少女眨了眨眼睛：“七日轮回不死的机会，难道他就不想要吗？就算他自己不需要，分润给你们也是很好的吧？”

“何须那般麻烦？”

退一步说，怜星又不是没有《北冥重生法》。进一步讲，程灵素也有诸多灵丹妙药，还真不缺这种七日读条重生的法子。

若不是香九霞需要去跟兵灾雪死决，程灵素估摸着纪元和都不需要把灵珠的御阴之力先分离出来……

不过，纪元和临时把这股力量分出来，却还存在着其他的考量。

另外一处，随着香九霞踏上妖分之脉同时，乍见一口锈迹斑斑的沉重棺椁，火光血色同现。紧随其后，但见一人愁眉深锁，踏着愁雨挎刀而至。

而真正令香九霞看重的，犹是兵燹气息扑面，雨雪交加中，背着彼岸骨吟之人，步步趋近。

“永诀。人间有缺，生灭无可说。彼岸荒吟悲不绝，骨添星发；作八月涛声，十里风咽，满城兵灾雪。”

冷望着似曾相识的面孔，兵灾雪心中无悲无喜，只有替兄长复仇的坚持。

“香九霞，杀吾兄长，你可有舍命觉悟？”

“兵灾雪，率众而来，这是你决死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