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双标

与万物混同，终难抵归于尘土。

曾为法宗之主，匡扶道义无私。而念人心欲念不止，解天籁为成万物齐同大道而与天地主宰·幽冥无明相交莫逆，至死不降。

但，无论如何，少了道真三宗、剑谪仙等人的念旧，解天籁一身所学终有极限，远谈不上与天地同心，看似壮志难酬牺牲，在伊羽萱眼中却终是撞破南墙入执方亡而已。

看着这位曾经的盟友死于面前，化作无数飞光粉尘与道同寂，剑谪仙不免唏嘘一叹：“解天籁，万物齐同并非浑噩无知。天地主宰的理念过于理想。汝亦为追逐理念而死，仙宿无从置判汝之善恶。然，分道扬镳，甚是可憾。”

“剑谪仙，兄长你怎会？！”

“无缺，这，或许是你我最后一次相会。”

言简意赅将之前经历概括，剑谪仙随之即与月无缺短暂叙旧。原无乡则忧心天剑非天处境，与众人告了声别就匆匆往之前太穹裂隙的正下方赶了过去。

“仙踪你再不走，小心被天扇子追杀至死。”

“哼！”

随着解天籁的牺牲，纪元和三口子的来到，胜负之势已趋明朗。皇鳞、太玄封羲、吞日驭龙主等人正自焦急。乍闻纪元和警告之词，仙踪无名虽暴怒不已，恨不得把九嶷山人大卸八块。

可到了这个份上，仙踪无名绝非不知进退利弊之辈。皇鳞、太玄封羲等人，势必会遭到伊羽萱的致命打击。届时摆脱了皇鳞掣肘的天扇子，又会把矛头指向什么人呢？

本质仍是魔始本我，仙踪无名断不肯把身家性命交代在此，当机立断豁尽一身雄元，挥剑斩出一道泄愤天龙剑诀，旋即便逃之夭夭不知去向。而随着仙踪无名的离去，皇鳞等人顿知大势已去，唯有各尽神通，尝试摆脱眼下九死一生境地。

“斗姆，我等落败，你也休想好过！”

鏖战若久，缺了天地主宰的终极皂识削弱强敌，吞日驭龙主面对三教顶峰围攻，早已捉襟见肘，止不住大汗淋漓，一身不世魔元几近枯竭。无论平时有多嚣张跋扈、狂傲自负，到了快亡命的地步，祂还是忍不住大喝出声。

然而，斗姆竟对此视若罔闻，仿佛吞日驭龙主在祂心中的评价尚且不如解天籁，根本没有伸出橄榄枝的兴趣，转过头就将手中金色书简抛出，再度化出天宪神尊，与纪元和几人遥遥相对。

“此长彼消，我是以逸待劳，你们屡经恶战，仍要坚持与我一决？”

“你会错过这对你唯一的机会吗？”

定风波握在手心，纪元和不假思索道：“能有这么多神秘巨枭雄、天降魔神助阵的机会，不管祂们是否出于自愿，对你来说也十分稀罕吧？”

“如果我要打破僵局，你们的计划就岌岌可危。”

斗姆淡笑从容道：“比如方才的太穹裂隙，我大可制止你们封印太穹魔神。”

纪元和微疑道：“所以，你为什么不那么做？既然主动撤走了天宪，迫使我们使出元八荒这张底牌，甚至还让倦收天不得不燃命元去抗衡太穹裂隙。之后你又为什么不趁胜追击？”

“没必要。”

斗姆目光深邃，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抑或无从揣度的寥廓星宇，貌若百无聊赖，“我给你们一起上的机会，你们就能胜得过我了吗？”

“那可不一定。”

平心而论，伊羽萱与天宪或许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但纪元和、甘十九妹联手都未必能在斗姆之威下支撑多久。

从斗姆的角度考量，无疑祂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可，只要月无缺等人能够协助同伴把皇鳞之流铲除消灭，届时仍将是纪元和这边占优。

不过，纪元和没有再语言刺激斗姆，而是顺着祂的目光把视线投向了弃天帝一边。

原来就在此时，被封绯玄华与道瑛包围的弃天帝，显然不复千年前初降尘时的余裕——主要道瑛的成长，着实让这位异度魔皇大感吃惊。

对于弃天帝而言，无往不利、无人能承的毁灭重击，方是其纵横无敌的根由。但道瑛“三千界外”之秘术，竟将天界武神之招无限分割，万万是其难以料想之事。

“汝，已非人。”

“在您的眼中，只要超出你认知当中蝼蚁一般的渺小人族，就是非人了吗？”

一如既往的礼貌，道瑛神色古井无波，不卑不亢地挡在封绯玄华之前代其挡招，开口与弃天帝对谈道：“从古至今的人道洪流，无限历史脉络，我已经历过许多。但在我的心中，从未将自己置于更高的位置。”

“既能令吾满意，吾亦不吝赐予汝狂言的余地。”

弃天帝异色的双瞳光芒不变，分明不为所动，气定神闲：“汝言外之意，是在妄言指责吾自视过高，实则与人间凡俗并无差别？”

“喜怒哀乐，您一样都不能免俗，与人有什么区别？”

道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半点不怕激怒弃天帝，“对我来说，你跟之前死的厄祸、天地主宰等没有区别。号称净化世界的手段，也远不如太穹魔神公平公允。至少，祂是真的按欠债无差别的讨债。”

“正因对尔等人族过于公允，给了太多不该给的机会，太穹魔神才会始终浑浑噩噩，败得稀里糊涂，为尔等所制。”

弃天帝不以为然道：“汝想说的一切，吾在若干年前就已了然。低估一位创世纪的古老元灵，终是尔等人族自以为是的劣根所在。”

“那您的劣根呢？六天之界你不是唯一的神祇，更不是一言而为天下法的无上之位。不管是你曾经的同僚、上司、下属，又有多少认同你的言行。”

礼貌谦虚归礼帽谦虚，道义之争却不容谦让。

武力上能够自保，道瑛自能有平等对答的资格。

“如果不能先杀光那群‘纵容’人族的神祗，只会下凡来滥杀人族的话，除了显得您欺软怕硬，又能有什么其他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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