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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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ZAT队的是防卫军的加佐参谋。

与朝日奈队长不是很熟悉，不过在防卫军时都是同事，多少认识。

“介绍一下，这位是太平洋联合军的史密斯少将，史密斯将军有事想要拜托各位。”

史密斯是英国人。

南太平洋过去是英法殖民地，近几年来虽然名义上很多岛屿都开始去殖民化，实际受殖民影响还是很深。

太平洋联合也是以英、法牵头，由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以及大量零散密布的岛国所组建的军事同盟。

与防卫军的构建大致相同，成立的目的是以应对宇宙人、怪兽的威胁，保卫太平洋领域的安全。

东亚范围以中日俄等国构建的防卫军，美、加以及部分欧洲国家组建的大西洋联合，以及太平洋联合军，地球的防卫力量大致包括这些。

因为有共同的敌人，需要应对共同的威胁，各军事同盟之间大致是合作的关系。

“有人向我们举报了，在我国的欧隆岛有怪兽出没的消息。各位是应对怪兽的专家，所以我们希望得到ZAT队的协助。”

英国的欧隆岛？

如果朝日奈没记错，那应该是已经去殖民化的岛屿之一。

不过这种事也轮不到他插嘴。

“是宇宙来到怪兽吗？”

“不，这次是地球的怪兽，名叫托塔斯王。在很久很久之前，欧隆岛就有托塔斯王的传说。是当地人信仰的海神。”

朝日奈捏着下巴犹豫了一下，队员们都望着他，等待他的命令。

“请恕我直言，久远之前就存在的怪兽，既然和平相处了这么久，真的有消灭的必要吗？”

“你这是什么话，朝日奈队长。”

史密斯说的是英语，加佐参谋陪同原本也有作为翻译的意思，不过简单的英语大家都能听懂，无需翻译。

“只要是怪兽，当然都是必要消灭的！原本我们以为托塔斯王只是传说，但是既然真的存在，就必须杀死它们！”

事实上，托塔斯王的存在官方早就知道。但过去从没有伤过人，也没什么负面影响。

但这一次，有人称自己被托塔斯王袭击了。

欧隆岛是他们的殖民地，虽然因为去殖民地化已经独立，但实际上岛上的植物园、还有矿石开采队，原住民和投资客依然在为他们大英服务，资源源源不断的投向本土。

一旦欧隆岛不安全的消息流传开，人心不稳，投资逃离，会影响他们一大笔的收入。二战之后他们本就欠了漂亮国一屁股债，还都还不清的那种。

“朝日奈队长，以人类目前的处境，各国之间互帮互助，这是各国高层早就达成的共识。”加佐参谋插话道。

“防卫军与太平洋联合军唇亡齿寒，他们受到怪兽的攻击，也是人类受到的攻击，是对地球的威胁。我认为这也是ZAT的本职工作。”

“加佐参谋，请问这是防卫军高层的决定吗？”

加佐语塞，防卫军高层没有给他任何命令，只是他本人的想法。不过，消灭怪兽难道有什么问题？

“怪兽也未必都对人类抱有恶意，同为地球的生命，试着去接纳，这不是过去艾斯告诉过我们的吗？”

“我不管什么艾斯！”史密斯道，“那怪兽威胁到了我们国家，现在岛上没人敢工作了！光之国不怕怪兽，那些农民、矿工和投资人都怕！光之国不会给大家发工资！”

“不能把怪兽留在我们的领地内，如果你们愿意收养怪兽，那就把怪兽带到你们自己国家。”

“这怎么可以……”

“所以你看，你们也只是嘴巴上说的漂亮，谁也不愿意和怪兽住在一起。”

“加佐参谋，既然ZAT不愿提供帮助，拒绝履行人类共同战线的义务，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哪怕多付出一些代价，我们大英帝国也会消灭那些怪物！”

“但是队长你也要记住，如果我们皇家海军因此遭受损失，我们会郑重考虑重新构建与ZAT的关系。当然还有和防卫军的合作。”

“史密斯阁下？将军阁下？”加佐喊了几句，对方却已经愤然离开。

“朝日奈队长，你难道不懂得顾全大局吗？那两只海龟怪兽，从资料看又不是多么强大，你们难道打不赢？消灭它们不就行了？你这么做，我保留向上级追究你责任的权利。”

就防卫军中的职级而言，加佐参谋当然是朝日奈的上级，但ZAT不属于防卫军直接管辖，真要抗命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参谋也气冲冲的离开，队员们围了过来。

“这样好吗，队长？得罪了太平洋联合，还得罪了防卫军。”

“那么光太郎，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应该去消灭那两头怪兽吗？”

“我？”光太郎没想到队长会问自己，他也答不上来。

“回答不上来？那没关系，我想你以后肯定会找到答案的。”朝日奈坐回了椅子，并没有多慌乱，“至于他们，还代表不了太平洋联合和防卫军。”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反而是怪兽那边。

两日后，东京是下午时分，而在南太平洋的欧隆岛，已经夕阳西下。血红的残阳照耀在海面。

沙滩上，托塔斯王与王后正在闭目小憩，将四只龟蛋保护在身下。

突然，托塔斯王睁开血红的眼眸。

绚丽的海面，在水天相接的水平线，出现了几个黑点，渐渐靠近，那是属于人类的舰队。

正如史密斯将军所言，为了迎战怪兽，他们出动了海军。

皇家海军。倒退几十年，这个名字可以说是这颗星球上最强的海上力量。它维持着日不落的荣耀，震慑整个世界。舰队所指之处，那些被征服的国家只能予取予夺。

然而，二战之后日不落帝国的太阳就落山了。

曾经一艘艘威名赫赫的战舰，独角兽、光辉、仇怨，它们都成了历史。

战争之中，光荣号、皇家方舟号，一艘艘航母被击沉，作为震慑力量的航空母舰，在二战时整整沉没了八艘。而曾经震慑一个时代的战列舰，因为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也被淘汰，因为无力支付高昂的维护费用而被拆解。

此刻出现在海面上的是以一艘竞技神航母为核心，五艘21型女将级护卫舰组成的舰队。

这已经是他们能够拿出的所有海上力量。

正如朝日奈队长所言，史密斯无法代表太平洋联合军，他甚至代表不了自己的国家，欧隆岛在法理上来说，已经不是英国的领地。他代表的仅仅是一部分人地利益而已。

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已经和此刻的天色一样，日暮西山。

“指挥官阁下，已经确认目标！”

那两只大海龟就躺在沙滩上。史密斯拿出望远镜，远远的凝望着它们，那就是海龟。如果不是巨大的体型，和普通的动物完全没有两样。

几万年来，人类一直是身处食物链的顶端。宇宙人和怪兽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轮到这样的畜生来藐视人类了？

他们是这座岛的主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谁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区区的海龟而已！

鲜红如血的海面，让史密斯的眼底有些刺烫，他的心底也烧的有些火热。

“全舰听令，开始攻击！”

航母舰载机升空，护卫舰的主炮喷吐怒火。山崩地裂，整个岛屿都在人类钢铁巨兽的暴戾下颤抖。

火光和浓烟笼罩了沙滩，两只海龟一动不动，护着身下的海龟蛋。

炮火整整持续了四分钟，烟火之下什么都看不清。

“怪物死了吗？”

史密斯不太确定，前方的侦察机没有回音。就在这时天空一声殉爆，一架飞机折成两段，化作火球坠入大海。

“什么东西？”

没人能回答他，这只是开始。紧接着，一架又一架飞机被不知名的攻击摧毁。

“都散开！命令飞机，都疏散开！”

烟尘之中，两座巨大的‘丘陵’飞上天空，又撞碎了一架来不及闪避的飞机。

乌龟会飞？

开什么玩笑！

但那是真的，海龟将四肢和头缩入龟壳，整个龟壳旋转着，就像飞碟一样在天空飞行。

“快，攻击，用对空导弹！”

护卫舰上不缺对空武器，一枚枚的导弹追着天上的两只‘飞碟’。而‘飞碟’也向下撒着红色不知名的‘炸弹’。

这就是战争，每时每刻都有伤亡。

玲也看着，她很早之前就来到了这里。但是她无法阻止。

如果是人类与宇宙人的战斗，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出手。如果是凶暴破坏城市的怪兽，她也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但是海龟，它们没有惹任何人。

“盖亚，我该怎么做？”

玲也向着那位星球的意志祷告，但是没有回答。

或许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看着，不要插手。这不是属于盖亚的战斗。

同样身为地球的生物，人类既然自己选择了战争，选择成为侵入海龟家园的侵略者，那就应当承担后果。

盖亚不应当偏袒任何一方。

仅仅是见证。

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看着文明自己做出选择。盖亚不会干涉文明的选择。

或是在一次次战斗中突破自我得以进化，或是迷失自我陷入破灭深渊。

一艘护卫舰被熊熊烈火包围，就像燃烧的蜡烛，在海面上挣扎片刻，渐渐沉没。

大海上，无数人在呼救。但是这一次没有光的战士出现，盖亚没有，泰罗也没有。

史密斯已经失去了冷静。

“该死的，该死的！所有的导弹都给我攻击。”

就差一点点，人类的武器并非没用，海龟身上不断增加伤害，随时都有可能被击败。

可是总是差那一点点。

又是一艘护卫舰大破。

海龟摇摇欲坠。

唯一的获利者，眼看着战斗已经从沙滩转移到海上，才偷偷从密林中跑出来。

黑崎跑到沙滩前，沙坑里的蛋果然还在。

他抱起一个，想想又抱起另一个。并非不想拿太多，只是海龟蛋太大，一手一个已经是极限。

一个蛋就能卖一亿，这样他不仅能还清之前为了筹备狩猎而向银行的贷款，还能赚上一笔。

“赢了！马上就要……”史密斯的眼瞳，不知何时也变得和海龟一样血红。

大破的护卫舰开始倾斜，许多人跳入海中，甚至来不及放下救生艇。一旦军舰沉海，被一同卷入大漩涡十死无生。

即将沉没的军舰上，所有人都只想着尽快远离。

“盖亚！”

光，在大海上绽放。

不该介入人类选择的盖亚，终究还是出现了。

大概是因为玲也终究还是人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