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秘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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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与黑暗

如果以振动波的函数波形去描述会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奈克瑟斯与浮士德的振动波是一模一样的，完全重叠。

区别只在于波形相反，仿佛以数轴对称的镜像。

这意味着什么？姬矢不是很清楚，但他想起了与浮士德初见时对方的话。

【我是你的影子】

这不是恐吓，也不是诡辩，完全是陈述一个事实。

它真的就是自己的影子。

姬矢并没有觉得恐惧。那就是自己。

可是很奇怪啊，如果说对方是影子，也就是他是光？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作为“光”呢？为了逃避自己内心的愧疚，为了赎罪而战斗。

他难道不应该才是对面黑暗的那个吗？

踏过无数战场，见证了人类无数的丑恶，人们杀人、然后被杀。姬矢的心中早已没有了热情、慷慨这些崇高的感情，只剩下荒芜。

用自己的镜头颓然的记录这些人类的罪证，所谓的战地记者，仿佛是行尸走肉为人类的墓碑刻上墓志铭。

塞拉，她和姬矢不是情侣，勉强算是亲人，但事实上，她是姬矢最后维系着对人类信任的证明。

活泼的、青春阳光的女孩，她的一声声“准”，让他坚持人类还有善，本性是向往和平。

可是他连塞拉都保护不了。墓志铭的最后一笔，照相机记录下的是他心里最后的光明。至此以后他只剩下黑暗。

叠层风暴和黑暗光环，高能射线交汇之处，甚至达到恒星内部的能级。

不可视的剧烈能量，让整片空间都开始震荡。

双方谁都无法停手，以至于能量还在叠加。不可思议的景象，时空卷曲向内将一切能量吞噬，就像世界破了一个洞。

沙漠的景象开始扭曲。诞生于人类幻想之中的秘境，空间的某个焦点在光暗的交织之中渐渐龟裂。

浮士德知道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是可以选择的话，它愿意就此罢手。否则当能量进一步的聚集，突破某个临界线将会发生空间的塌缩，谁也无法幸免。

但是奈克瑟斯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那个疯子！比自己还疯，究竟谁才是黑暗巨人啊？

沟吕木、孤门三人已经远远地避开，距离数公里外。可哪怕这样的距离依然让人心惊。

“继续退！这里太危险！”

这是真的，沙尘被扬起，缠绕着龙卷一般，卷入了战场的中心。

卷起沙尘的不是风，是引力。一旦靠近就会被吸入，那样的能级下连夸克都会打散胶质。

姬矢没有退，双手释放着叠层风暴，反而一步步靠近浮士德。胸口飞鸟型的指示灯已经变红。

在玲也的理解中，奥特曼的指示灯变红是没有能量了。可是奈克瑟斯的能量灯指代的是人间体的生命。

姬矢准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战斗。

【历经无数战场而不败。不曾被理解，不曾失败也不曾胜利，故而此生毫无意义。】

没什么理由的，他突然想到了结社中随机分配给他的虚拟形象的签名。

虚拟形象这种东西可以随便设计，但姬矢不在乎这些。若非沟吕木提醒，他都用的本人形象。

现在他觉得，虽然是随机的形象，他却明白了Archer的那句签名的心情。

他不是英雄。

所谓的英雄高高在上接受敬仰，他从来就不是那样。他是陷入泥潭之中，对自己的生死都已经不在意的烂人。

之所以战斗，也并没有其他什么理由，仿佛随波逐流，命运将他推到了这里。

“为什么会选中我，奈克瑟斯？”

他在内心中向着巨人问道。

可是巨人不会回答，就如最初他看到的梦境遗迹中的那一处石像。

石像可以接受人们的朝拜和信仰，人们将它想象成神佛，倾注所有的祈祷以求宽恕，可是它终究只是无思无想的石料。求神拜佛，终究只能求的是自己。

遗迹中的石像也同样如此。所以姬矢无论问什么，都只能他自己去回答。

如果他觉得那光芒是恩赐，那就是恩赐。可是姬矢觉得进化信赖者是对自己的惩罚，于是那就是惩罚。

这里是秘境，人类幻想中诞生。玲也将它兑换给了沟吕木，以至于在平时的战斗中可以减轻一些奈克瑟斯的负担。

这是她的想法。

秘境并不珍贵，对玲也来说，哪怕不算随处可见至少也是不难寻觅。这就是消耗品，即使没人去发现，几十年、几百年后也会自己消失。所以当时她仅仅收取了对方30点功勋。

现在看来，这片秘境确实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奈克瑟斯与浮士德的战斗太激烈了。

秘境毕竟不是盖亚领域，如果是那片被她凝固了因果、收缩了时空的云层废墟上的领域，足以承受法则以下的任何攻击。

沙漠的秘境在某个刹那突然碎裂开。以叠层风暴和黑暗光环交织的能量汇聚处，脆弱的空间再也无法承载。

谁也说不清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秘境成了量子态的存在。随时出于真实和虚假的概率之间的它，坠入了虚假的深渊，不再被世界承认。

于是就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作战指挥室中，吉良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秘境是什么。

情绪，信念，以人类的感情所锚定的一段无需真实存在的历史，其中剥取的场景。还以为是多高深的东西，只是这样而已。

恰巧，这样的情绪他有很多。就在脚下数百米处的基地地底，蕴藏在那处忘川之中。

玲也尚不清楚自己的秘境已经被破解，此时她有些担心姬矢的安危。随着秘境的破碎，奈克瑟斯和黑暗巨人也都已经消失了。

当西条凪意识渐渐清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深山的树丛之间。

她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在她不远处是身穿赛文装甲的沟吕木，他已经取下了头盔，看样子比自己更早一些就已经清醒了。

“感觉怎么样，凪？”

“没什么问题。”西条也说不上来，她没自己检查。但既然没有缺胳膊少腿，还能思考还能说话，那大概就没问题吧。

“真也，其他人呢？”

“大概是刚才的爆炸，这里磁场干扰很严重，无法联系。”

真的很惨啊，因为之前异生兽的关系，这里的森林早就枯萎了，就像被森林大火灼烧过一样。异生兽已经消灭了，可是那个黑暗巨人，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抱歉，副队长，刚才确实是我太冲动了。”西条说的是自己在战场上擅自行动的事。

现在战斗告一段落，她终于有时间好好反省一下。

沟吕木深深吐了口气。

“那可不像你啊，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沟吕木能够理解，他偶尔也会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比如死亡。

如果真正遭遇死亡的威胁，他大概也会手足无措吧。

旁边传来脚步声，是孤门一辉。看着坐在地上的副队长，和靠坐在他背后的西条凪，他感觉自己好像打扰了什么。

“孤门，没事就好。”

听到副队长说话，孤门将那奇怪的感觉抛开。

“我刚刚联系到了队长、平木和石堀，他们都安全。”

铬金切斯特战机最初就被击坠了，也因此远离了中心战场。队长三人都平安无事。

所以就剩姬矢了。

感觉休息一下回复了些体力的沟吕木站起身。

“辅佐官说姬矢的生命体征还在，那应该就没问题。我们分头去找一下。”

辅佐官说的话总不会有错的。待会儿生化反应部队ABWD也会过来，在检测环境没有问题之后，可以发动更多的人手来搜山。

于是三人分散开。现在已是深夜，黑暗中的山林不太好走，好在他们穿着奥特装甲。

孤门试图用通讯器呼叫，没有回应，这时他发现远处躺了一人。

“姬矢？”他快步走了过去，可是在接近十多米的范围时却意识到不对。

躺在地上的应该是一个女子！这片战斗区域早就封锁了好几天，不该再有无关人。心中稍作警惕，不过考虑到自己穿着艾斯装甲，孤门没有太过于忌惮。

他只是戴上了头盔，做好了防护。然后一步步走过去，同时打开了队内的通讯频道。

“这里是孤门一辉，我在山麓处发现……”

后续的话咽下了，孤门无法理解这一刻他看到了什么，他甚至觉得自己还在睡梦。或者是刚才战斗的余波其实早已将他震晕，现在的他还躺在地上，所见所闻只是错觉。

因为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莉子会在这里！

“莉子！莉子！”

比大脑思考更快的，孤门的身体已经蹲下，抱起倒在地上没有意识的女孩。

片刻后，莉子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

“我是……哦”孤门慌张的脱下了装甲的头盔。

“孤门？”莉子的声音很虚弱，“你怎么……穿成这样？”

“就像是，电视里的英雄一样。”

听这么说孤门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样的穿着应该是机密，但那是莉子啊。

“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莉子想说自己全身都痛，她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但是看着孤门，她只是摇摇头。

这里究竟是哪里？她不是应该在动物园吗？

对了，因为不太舒服，她刚刚想要回家的。然后……然后呢？天怎么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