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哥你能看出来,死者是从哪个方向跳进河里的吗?”
刘小鱼满脑子都是问号,扭头看向身边的牛进山。
牛进山愣了一下,沉声道:“我们来的时候,河边的脚印很少,没有多人争执之后留下的痕迹,而且脚印也都不清晰,我猜测,人应该是从桥上落的水。”
“那就不对了,如果人是从桥上落的水,我在不远处钓鱼,应该能听到动静,可是自始至终我什么都没听到。”
旁边,一名年轻警察嘟囔道:“也有可能人死在了上游,然后顺水漂到了这里。”
“我钓鱼的位置就在上游。”刘小鱼回道。
“你的意思是说,死者不是从桥上跳进了河里?”牛进山看向刘小鱼。
刘小鱼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
牛进山抬头看向二十几米外的水泥桥,思索了几秒钟,然后便快速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我下水去看看,刚刚打捞尸体的时候,我看这条河的水并不深,如果人从桥上跳进了河里,肯定会在河底留下痕迹!”
他活动了下手脚,拿过来警用手电筒,这玩意防水,在水里用起来特别方便。
“牛大哥你小心点。”刘小鱼叮嘱道。
他觉得牛进山分析的很对,同时也对这个当队长的刮目相看了起来,换做是别人,早就让手底下的人下河了。
牛进山跳进水里,然后顺着流水的方向,游到了水泥桥下,然后举着手电筒,向着水底照了过去。
水质不怎么好,有点浑浊,但是还是能隐约的看见水底的情况。
十几条抱团的小鱼瞪着清澈的大眼睛,在平整的淤泥上缓慢的游着,除了垃圾,牛进山没有看见任何人类留下的痕迹。
他有点不死心,在水泥桥下的水里来回游了几圈,仔细的寻找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然后才回到了岸上。
他使劲甩了甩头发上的河水,吐了一口浊气道:“还真让你给说对了,人还真的不是从桥上跳下来的。”
“如果人是从河边自杀的,那么,应该是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河里,水底的淤泥也会留下痕迹,如果是他杀,痕迹应该会更多。”刘小鱼分析道。
牛进山把手电筒的光柱照进河里,之前几个警察因为要把死者拖到岸边,弄得水中的淤泥里到处都是脚印,根本就没法还原死者临死时的痕迹了。
他扭头看向打捞尸体的三个年轻警察:“你们下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水底有没有脚印?”
三个年轻人同时摇头。
“当时光想着把死人弄上岸了,别的真没多想。”
“天太黑,加上灯光的原因,真没注意。”
三个年轻警察脸色都有点难看,这是工作失误,如果当时慎重一点,说不定能从淤泥上的痕迹弄清楚死者的死因。
牛进山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香烟,用力的抽了起来。
这个案子有点麻烦,目前来看,只能从那个跟死者吵架的钓鱼人身上找线索了。
“小鱼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查出死因。”牛进山扫了一眼刘小鱼手里的直播手机,郑重道。
“这个人不大可能是自杀!如果真的是自杀,那么她的手机去哪儿了呢,我没有看到死者的手机。”刘小鱼认真道。
现在的人基本上手机不离身,自杀之后,手机应该带在身上才对。
牛进山并不说话,但是心里很清楚刘小鱼说的对,他使劲的吸着手里的烟,滋滋有声,烟头上不停的亮起来火红的光。
直播间里,水友们也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主播也太武断了吧,人也有可能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说不定是意外呢。”
“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目击证人,人死在了河里,就算是他杀,警察也没法破案。”
“@完整的词,也不一定,查那个跟死者吵架的人,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总会有收获。”
“就怕有陌生人随机作案,把人推进了水里,想查都查不到,简直就是完美犯罪。”
“主播你也太武断了吧,如果不是自杀,是他杀的话,死者能不喊?你在不远处钓鱼,能听不到吗?”
……
刘小鱼看着直播间里密密麻麻的弹幕,也觉得水友们分析的很合理,各种可能性太多了,一时间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辆警车飞速驶来,这是去调查那名钓鱼大哥的人回来了。
有他的照片,发回警局,用电脑很快就能查出来具体信息。
警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几个警察把那名钓鱼大哥从车上拽了下来。
一名中年警察上前道:
“牛队,人我们已经抓到了,我们去他家的时候,他正在杀鱼。”
“他叫陈文龙,是旁边陈台村人,他承认跟死者吵过架,除此之外,我们还在他身上找到了一部水果手机,我们已经跟死者的邻居确认过了,这是死者的手机。”
说着,他拿出来一个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
牛进山板着的瞬间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他伸手把烟屁股弹到地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人赃俱获,确定了,人应该就是他杀的!”牛进山挑眉道。
“什么意思啊你们,我都跟你们说了,我没杀人,那个女人跟我吵完架后就回家了,你们怎么能冤枉好人呢!”
“那个娘们真是个害人精,死了也要祸害人……”
陈文龙不停的解释着,唾沫横飞,嗓子都喊哑了。
“你们几个赶紧把人带走,先押回局里,这个案子算是已经破了。”牛进山轻松道。
“我没杀人!”陈文龙使劲的挣扎了起来,“我收杆回家以后,发现浮漂盒丢了,回到这里找的时候,看见她已经死了,手机是我在河边捡的,就在前面的草丛里!”
牛进山根本就不信他的话:“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陈文龙的声音小了许多:“我……我怕惹麻烦,现在的人扶个摔倒的老太太都被讹,更别说一个大活人死了,我怕说不清楚……”
“鬼话连篇,先带走!”牛进山不耐烦道。
跟死者吵过架,然后死者的手机又在你的身上,你跟我说你没杀人?
这跟一个男人喊了陌生女人开房,然后说一晚上都在跟女人学英语的一样扯淡
牛进山扫了一眼停好了的警车,见再也没有人下来,微微皱眉:
“老王,死者家属呢,怎么不把死者家属找过来!”
被称为老王的警察叹了口气,回道:
“我们去过死者的家里,锁着门,邻居说,死者的丈夫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他最近一直住在相好的女人家里,我给他打过电话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牛进山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旁边,刘小鱼看向陈文龙的背影,他还和下午的时候一样,上身穿着灰色短衫,下身穿着浅蓝色裤子,浅蓝色运动鞋,微风吹来,裤脚在风里微微抖动。
他扫了一眼河边,又扫了一眼陈文龙的穿着,眼睛骤然一亮:
他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