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你快点啊,在楼上干啥呢,你又没娶媳妇,墨迹什么呢?”
赵叔把烟屁股扔到地上,踩了两下,有点等不及的埋怨道。
“我从家里多找了一些饵料和线组,多耽误了一会儿。”刘小鱼回道。
他搬着两个大纸盒子,小跑着来到了自己的面包车前,打开车门,把东西全塞进了车里。
前几天,他把车里的钓具等物都分给了粉丝,车里的东西全没了,他只好把家里的存货全找了出来。
“你小子越来越懒了,要出门钓鱼了才把东西找出来,你早干啥去了,这可不是咱们钓鱼人的风格。”赵叔嘟囔着,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昨天忘了。”
刘小鱼解释着坐进驾驶室,把车发动起来,转了个弯,把车缓缓的开出了小区,这会儿路灯刚刚熄灭,蒙蒙亮的天光下,整个城市正在缓缓的苏醒。
今天要去钓鱼的地方在辛河镇,距离风城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赵叔给的理由很诱人:
“我一个刚学会钓鱼不到半个月的朋友,在辛河镇外天天爆护,你说,咱们这样的钓鱼高手去了,那不是直接降维打击?”
刘小鱼觉得赵叔说的很对,不是为了降维打击这几个字,而是觉得钓鱼高手跟自己很配。
面包车在公路上飞驰,清晨的空气有些冷,弥漫着一股植物特有的干枯气味,一路向东出了城,按照赵叔的指引,很快就来到了一条名叫辛河的小河旁。
河的水面并不怎么宽,只有十多米的样子,河岸的斜坡上铺着青石,河水流淌发出轻微的汩汩声。
环视四周,百十米外有一座架在小河上的桥。
赵叔从车上跳下来,指着桥的方向提议道:
“小鱼咱们去桥底下吧,桥底下一般都是聚鱼的好地方,咱们在那肯定能钓到鱼。”
刘小鱼把车后备箱打开,把渔具和直播设备搬了下来:
“我也看好了桥底的位置,赵叔你的眼光可以啊。”
“那是当然啊,今天是我的新鱼竿开杆的好日子,必须选一个好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的搬着渔具来到了桥边,还没等他们走到桥下,便听见了一阵沉闷的鼾声,滚雷一样,时断时续。
有人来的这么早?
刘小鱼和赵叔对视了一眼,又向前走了几步,探头看向桥底的方向。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但是桥底下的光线依旧有点暗,能隐隐的看见桥底下的水泥台上,堆着四五个白色的编织袋,地上散乱着十几个饮料瓶,旁边,满是污渍的床垫上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的脸缩在一床露着棉花的喜被底下,头顶的位置放着锅碗瓢盆等物。
怎么有流浪汉住在这……
“这地方看起来也没法钓鱼啊。”
刘小鱼无奈的叹了口气,有点失望。
“哎,咱们换个地方吧,刚才停车的地方有个回湾,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钓位。”赵叔建议道。
“那好吧,只能换地方了。”刘小鱼点头。
赵叔再次扫了一眼桥底下睡着的人,微微叹了口气,搬着东西向着不远处走去。
“小鱼,你说这人有没有可能是个逃犯,他这是犯了事,所以才……”赵叔压低了声音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流浪汉,说实话,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流浪,有手有脚,随便找个工作干,都比睡在桥底下强。
如果不是犯了事,怎么可能睡在这呢?
“应该不大可能,你看他捡了那么多废品,就说明经常去人多的地方,如果真的是逃犯,早就被发现了,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刘小鱼分析道。
“好像有点道理。”
赵叔微微皱眉,再次扫了一眼桥底下依旧呼呼大睡的人,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刘小鱼跟在赵叔的身后,来到了不远处的回湾位置,把钓台搭了起来。
他选了一根五米四的轻量杆,调好漂之后,把直播手机架了起来,开启了直播。
“兄弟们早上好,我今天跟赵叔一起出来钓鱼,强强联合,肯定会保护,请大家拭目以待。”
说着,他把直播手机举了起来,对着周围拍了一圈:
“大家看,我们挑的这个钓位不错吧,只有钓鱼高手才会选这样的地方。”
直播间里,水友们顿时发弹幕调侃了起来:
“你是个鬼的钓鱼高手,有桥底不选,选这样的地方,说出去谁信啊。”
“说实话,回湾的位置比桥底差远了,主播你钓没钓过鱼啊,桥底可是鱼窝。”
“好久没见赵叔了,但愿你的龟气别传染人家就好。”
“我感觉这条河没什么大鱼,你看河岸上的青石河堤就知道了,顶多有一些鲫鱼。”
“主播你刚开播我就上了一条鱼,太小了,才七斤多一点,嘿嘿,这样的鲤鱼我都不下鱼护。”
……
直播间里的弹幕,基本上都在质疑刘小鱼选的钓位,这让他很无奈,只能解释道:
“我这样的钓鱼高手怎么可能不知道桥底的位置好,我跟赵叔看过了,桥底下住着人,应该是个流浪汉,放了一大堆的东西,人还在睡觉,我们过去钓鱼不合适。”
“你们放心好了,真正的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即便是在位置稍差的地方,我也一定会爆护。”
说着,他往水里补了半包老坛玉米,几秒钟之后,又觉得打的窝料有点少,索性把剩下的半包老坛玉米也打进了窝子里。
我就不信邪了,打重窝还能不聚鱼?
他在鱼钩上挂了两颗玉米,然后把鱼钩甩进窝子里。
浮漂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动也不动,当早上七点多钟,太阳温热的光驱散了河面上的雾气时,刘小鱼面前的浮漂终于动了起来,一上一下,频率很快。
这是小鱼啊,应该是白条闹窝……刘小鱼微微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提杆啊,这你都不提杆,会不会钓鱼啊!”
刘小鱼下意识的扭头向身后看去,几步之外,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头发像乱草一样纠缠在一起,他缩着身子,用一件硕大的灰蓝色夹克包裹着身体,眼睛盯着水里的浮漂。
“小伙子你看我干啥,赶紧提杆啊!”他催促道。
一瞬间,刘小鱼便认了出来,这个人正是睡在桥底下的那个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