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古古怪奇至圣所（十三）

盘山公路蜿蜒盘旋在巍然屹立的险峻山脉，寂静漆黑的路上响起引擎的轰鸣，两道亮光如同长矛刺破黑暗照亮道路的前方，跟着光的是兰博基尼飞速碾过柏油路面，

“该死的，快停下来啊！”斯特兰奇急迫地喊道。

他已经用力将刹车踩到底了，可是仪表盘上的速度却还在爬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卖车的女销售吹嘘的百公里加速此刻却成为斯特兰奇最厌恶的兰博基尼性能。

斯特兰奇恨兰博基尼为什么把车卖得那么贵，却没有在安装质量更好的玻璃。

比利来电的铃声响起，斯特兰奇没有接，手机就不断重复着叮铃铃的声音，如同提醒斯特兰奇时间无多的催命符。

斯特兰奇左手紧抓着方向盘，右手胡乱地在按着按钮，他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了。但是，他惊讶地发现不仅是刹车失灵，整台车都不受他的控制，包括雨刮器和紧急状态车灯，就连车门也打不开。

叮铃铃，斯特兰奇怒吼道：“别响了，如果不是这通电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在车载音乐和手机铃声的混响嘈杂中，不断用手拍打着车窗。令他绝望的是，他瞥见后视镜中又出现那辆将他撞下山崖的汽车。

斯特兰奇眼睁睁地看着它加速冲到左侧的超车道加速，逐渐靠近直至两辆车并行。

“停下，快停下。”斯特兰奇拍窗喊道，“别再往前了，我的车不受控制。”

反射的亮光一闪而过，这时候斯特兰奇看清那辆车里的情况，惊恐地发现那辆汽车里面压根没有人。他的心一沉，像是跌落无底的深渊，表上的分针跳动一格，将时刻定格在6：21。

砰，撞击如约发生。

窗外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斯特兰奇在惯性下身体一顿后被安全带拉住才没有被甩飞出去，碎裂的玻璃朝脸上飞来，紧接着他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感贯穿全身。

他痛苦地发出喊声。

就当一切尘埃落定，兰博基尼带着斯特兰奇滚下山崖，车载音乐播放的歌曲却在滋啦的电流声中快速倒带，场景画面就像是电影迅速地倒退回刚开始的地方。

斯特兰奇再次睁眼时又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盘山公路上，兰博基尼依旧潇洒地飞驰。

他惊恐未定地喊叫着，停下叫喊后的斯特兰奇缓过神来后双手愤怒地锤方向盘，一下又一下地发泄着心里的愤怒情绪，“这是什么必死无疑的陷阱吗？那辆车是故意想要将我撞死，每一次！”

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从他的心头狂涌而出，流遍全身。

正当万念俱灰的时候，比利的来电又一次响起，斯特兰奇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接通，比利急切地说：“斯特兰奇医生，我这里有一位三十五岁的上校，低位脊椎......”

还没等他说完，斯特兰奇就打断了他：“别，不用告诉我这些了。我知道你有那些病患等待着我去拯救，可惜我恐怕做不到了。看在多年同事的情分上，帮我一个忙。”

“告诉克里斯汀.....算了......我还是亲自和她说吧。”

挂断电话后，斯特兰奇在通讯录中找到克里斯汀的号码，他颤抖着手按下拨号键，紧接着是一阵接通电话前的忙音。

来不及了，斯特兰奇看到后视镜里的车，遗憾地放下手机。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认命般地看向手表，等待按时发生的撞击。可当那一刻真的来临时，斯特兰奇脑海中的思绪纷呈，一瞬间就走马观花似的看完自己的一生。

我是斯特兰奇，斯蒂芬.斯特兰奇，世界上最伟大的外科医生。

我像其他人一样平凡，除非当我在手术室内拿起柳叶刀刨开人体，我能够精密又优雅地完成一台手术，让患有疾病的患者起死回生，这是从死神手里抢人的活，在外行人眼里就是神乎其技的医术。

我这双手......

斯特兰奇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感觉到违和，仿佛这双手并不是自己该有的。可明明这是一双能够精准做手术的手，极其地稳定。人体的器官和组织就是皮肤下一座巨大的迷宫，而这双手可以精确的控制手术刀穿梭在迷宫中。

我应该有的是一双颤抖的双手。

斯特兰奇又回到一开始的盘山公路上，兰博基尼再次完好无损的行驶在道路上。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遍了，斯特兰奇看向手表，此时的时间是6:20。没过一会，他的手机收到来自比利的电话。

比利说：“斯特兰奇医生，我这里有三十五岁的上校，低位脊椎被某种实验装置压碎，胸椎终端爆裂性骨折。”

“我接受。”

比利语气惊讶地说：“你接受？我以为你对这么普通的病案不感兴趣呢。”

斯特兰奇平静地说：“是的，我原先是不感兴趣的，那是因为傲慢。当我失去最引以为傲的双手再也不能做手术后，对我来说做手术的机会就没有了。所以，即便这是一个噩梦，也让我过过嘴瘾吧。”

“那我这里还有另外两个患者，分别是胶质瘤和精神分裂。”

斯特兰奇肯定地说：“都给我，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我就能够挽救三个人的姓名了。但现在，我得先去救一个朋友。”

时间分秒流逝，挂断电话后，斯特兰奇看向后视镜，再看手表，那辆无人的汽车又一次追来。

下定了决心后，斯特兰奇摘掉手表，将它像指虎一样戴在手掌上。接着他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戴着手表的手握拳狠狠地朝另一只手砸去。

斯特兰奇痛苦地发出嚎叫，积家万年历的表盘出现裂痕，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他握紧双手又产生熟悉的感觉。

时间来到6:21，车祸碰撞发生的一瞬间，斯特兰奇张开双手诵念咒语，正翻滚下山崖的兰博基尼定格在空中，他现在不是斯特兰奇医生，他是斯特兰奇至尊法师。

魔法的光芒消融了噩梦，斯特兰奇清醒过来时仍在梦魇的手中。

“梦魇，我想起来了，我正在梦魇维度中。”斯特兰奇怒气冲冲地说，“而你勾起了我最可怕的噩梦。不过现在我醒过来了，那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噩梦，对至尊法师来说根本无法影响到现实。”

梦魇的白发如同狂乱舞动的银蛇，他看着如同玩偶的斯特兰奇发笑，说：“你能够从噩梦中逃离出来，可是王呢？他现在可是还沉浸在旺达的恐惧中无法自拔呢。”

“他现在在自己的梦境里头尖叫惊恐，一次次面对朋友的死亡。我不认为他的心理能够撑得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