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备

既已如此，尽管心头对这零号体计划、和任性做出如此选择的弟弟有着万般不满，叶珝还是只能默默选择“服从安排”。也幸好这计划目前看来还算安全有效、度过了风险最大的不确定期，不然叶珝自己也不知道、她会一气之下做出怎样的事来。

这一段小插曲过去，接下来他们六位武神所面临的，便是忙碌琐碎的准备工作：AWN的军队编制刚刚完成，他们要尽快带这些黑武士新兵完成训练、准备投入实战……

不，准确地来说，新兵的训练和实战，其实是同步进行的：每天联盟都会抽调一部分兵力、协同各国军方所需执行一些常规的秩序维护工作，比如守卫粮仓、供水厂等等关系安全区民生的重要地点，或者保护那些负责重建类似电网、电话线等基建设施的技术工人，等等，完成任务后再回基地继续训练。

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时局紧张、他们没法优哉游哉地窝在基地里操练；另一个角度来说，能够活着进入安全区、并被AWN招募的黑武士，没有一个不是已经被生存斗争洗礼过的，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面对敌袭会乱了阵脚。

现在联盟拥有的、已收入编制的黑武士集团军共被分为五个师，分别由五位武神带领：规模最大的是马修的先锋师、和绘里奈的机动师，其次是伊森的渗透师以及丹妮卡的守备师，而人数最少、成员平均年龄也最小的，则是叶珝的工程师；当然，除黑武士集团军之外，还有正在迅速组建扩张、预计人数将是全部黑武士数倍的“零号特种师”——也就是由“零号体计划”培育出的生化人士兵组成的部队，目前暂定克里斯为该师的师长，而同样已经加入零号体计划、即将成为生化战士的王怀光则将担任副师长及指挥。

顶着这些吓人军衔的六位武神不敢怠慢，平时一边认真监督每一次训练，同时也开始和那些将官、学者们一同学习和探讨军队的行动作战方式。

其中最头疼此事的，莫过于叶珝了。

先锋师负责打头阵、扛火力、是作战主力，机动师灵活应变、擅长突击偷袭，守备师可以支援急救、迅速修缮防御工事，渗透师能对敌方进行远程范围打击……其他四个黑武士军团的成员异能共性都很明显、角色分工也很明确，偏偏她这支其实和“工程”没有什么关系的“工程师”，就聚集了无数稀奇古怪的黑武士：有的人能与动物交流，有的人能诱使他人做出违法背德的越轨行为，有的人能预知短期内的一部分未来，有的人能从物品上看出其使用者的某些特性……

而工程师里的“士兵”们仅有的共同点，便是以下三个：

第一，性格或心理都多多少少有点“古怪”、不合群，但很亲近叶珝；

第二，普遍都很年轻，最大只有二十岁，其中被评为S级的、最强大的七十二个黑武士都是十六岁以下的青少年；

第三，他们的异变都集中在脑部。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些部下时，叶珝便觉得比起成为士兵，他们还是更适合在基地留待观察、当科研部的研究对象比较好：不是说他们的异能没有用，而是这样一群“与众不同”的黑武士实在是太难被管束成纪律性组织、进行统一的军事行动了。

每次她按照科学家们的指导，让工程师的士兵们在大厅的角落里四散站着，面对着显示屏上的人和动物、或是钟表器具之类的小玩意，各自“发挥所长”、神经质地自言自语或发呆时，叶珝都觉得，与其管自己叫“工程师师长”，不如说她是一个精神治疗中心的主治医生。

……算了，她自己不也是大脑发生变异的“怪人”吗？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是这帮“怪人”的领袖呢。

正当叶珝不断进行脑内自我吐槽时，一只手从背后搭上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到基地外来一下。”

叶珝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联盟工作人员。

“什么？”

“我是巴里。”巴里解释道，瞬间换回原本的面目、又立刻换了回去。

“巴里？你怎么……”

“伊森有事要和你们五个人说一下。”

巴里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不太希望被别人听到自己在讲什么，但他的出现还是小小地引起了周围工程师士兵的注意——毕竟，尽管巴里目前为止一直很配合科研部的工作人员、联盟对他也很友好，但说到底，“友善”的梦魔依然是梦魔。

于是叶珝迟疑了起来。

如果伊森真的有问题要和大家商量，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地托人带话、还特地约在基地外见面？而且让谁捎信不好，偏偏是让巴里这个“千面之人”……

“没关系的，姐姐。”就在这时，一个头上戴着华丽的雄狮头盔、年仅十三岁的小小S级黑武士走了过来，用稚嫩的声音悄悄告诉叶珝，“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所以他没有说谎。”

这个孩子的异能，便是“能且只能看穿所有的谎言”。

叶珝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微笑，摸了摸这个小男孩的后脑勺，起身跟着易了容的巴里离开大厅，其余的工程师士兵彼此相视一眼、然后饶有默契地保持安静，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手头的训练。

基地外，满眼黄沙，大地、天空、云彩、太阳，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深浅不一、层次分明的尘埃色，远远地还能看到先锋师的士兵在沙地上对打、进行格斗训练。

而眼前，五位武神在等待叶珝，伊森神情沉重，其他人则多少有些焦虑而困惑。

“好，人来齐了——不好意思整得这么大费周折，因为……我们今天这次小小的‘会议’，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伊森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那么，各位对零号体计划有什么看法？”

其余五人面面相觑，似乎是不理解这与他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马修一耸肩、道：“虽然有点过界，但从实际角度考虑来说，这个计划还是很有必要的——典型的‘政府暗箱操作’，其他……还能有什么看法吗？”

叶珝环视一圈、又把视线转回伊森身上，突然说：“你是想说……黑武士联盟里的外来干预太浓重了？”

“就是这个。”伊森一打响指，“去年会议上他们承诺AWN名义上下属联合国、实际上让我们保留自治权，但现在他们却可以在我们的地盘里背着我们搞实验。”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吧……我们又不是政治家、军事家，哪懂得管理军队和行政组织，现在联盟建设才刚刚起步，他们插手比较多、帮我们完成一些琐碎工作……我觉得也算正常的吧。”丹妮卡道。

克里斯接过话头：“对啊，而且要我说吧……那帮政坛大佬不可能真的信任我们的——毕竟我们也是感染了E病毒的变异者啊。在他们眼里，我们顶多算是一项危险的武器而已，而武器当然要被好好握在‘人类’手中了……嘁，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就不是人一样。”

沉吟片刻，伊森直入主题：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最近考虑了很久，然后通过父母的关系、找到一些政客，打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为了证实这个消息，我拜托巴里伪装成了行政部的职员、去收集线索，最终绘里奈帮了忙、潜入了他们的档案部，找到了一份安理会下达的文件：这是那个文件的复印件。”

原来伊森和绘里奈这“小两口”已经合作这么默契了吗。叶珝打量着安静不语、小心地将这些纸页分发给大家的绘里奈，心中不禁如此打趣。

但是当她看到文件上书写的内容时，脸色便瞬间冰冷。

PS:关于AWN的集团军编制想了很久、来回也改了好几次，如果大家有发现前后不太一致的地方请提醒我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