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易与阴晓、张宁、黄舞蝶她们“惩罚”着蔡氏的时候,襄阳城内,蔡瑁与张允,已经暗暗做好了逃离襄阳的准备。
不过,此刻,蔡瑁却有点犹豫。
因为,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将刘琮也一起带走。
原本,刘琮名为取代刘表的荆州新主,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傀儡。蔡瑁棒他上台,只是借他的口,借他的名义归顺曹操,如此可使得较为名正言顺一点,起码,他蔡瑁不会成为众矢矢的,有刘琮在头上顶着,他蔡瑁不会被荆州百姓指着他背脊骂他背主,骂他出卖了荆州。
假如说,曹操能够顺利率军进入襄阳,正式接收了荆州,那么,刘琮就可以退出台面,将来如何,就不关刘琮什么的事了。
可是,现在曹操没能到过襄阳城来,也就是说,曹操还不算正式得到荆州,哪怕是名义上,亦还得不到荆州。
按理,蔡瑁现在,要将刘琮一起带去见曹操,哪怕曹操实际上已经不太可能获得荆州也好,起码,让这个荆州之主正式与曹操交接一翻,让曹操名义上得到了荆州也好,相信曹操可能都会对他蔡瑁有点好印象。
这样,起码可以让曹操保有随时可以向荆州发起攻击的名义。只要刘琮在曹操的手上,那么就随时都可以将刘琮推出来,就算是说为了助刘琮夺回荆州也好。反正,刘琮若在曹操的手上。那么曹操想什么时候打荆州就什么时候打。
可是,蔡瑁也有一点隐隐的担心,像刘琮这样的小儿。他能有的,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带着他投了曹操,他必然是被曹操控制着,一辈子都只能被曹操利用,将来,就算是他蔡瑁。想要见刘琮一面恐怕都有点困难。
总之,带着刘琮一起逃离襄阳,投靠曹操。对于他蔡瑁在曹操的帐下效力,会有一定的利好作用。可是,这样无疑是等于坑了刘琮。
要知道,刘琮毕竟是他蔡瑁的亲外甥啊。自小就与他亲近。他打算害死刘表,心底里还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这个外甥。如果带着刘琮投到了曹操帐下,刘琮的小命,恐怕就在曹操的喜怒之间。
蔡瑁虽然是贪恋财权,可是,对待自己的家族,对待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还做不到断情绝义的地步。
所以他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带着刘琮一起走。
懵懂小儿,眼中略带惊惶。这段时间,蔡瑁一手把持荆州政权,对刘琮连骗带吓,已经使得这个勉强懂一点事儿的十来岁的小儿察觉到了一点这个舅舅的不安好心。对这个舅舅,在无形中就疏远了一点。
殿内无人,就仅只这甥舅。
下人侍女,都已经被蔡瑁挥退。
“琮儿,现在舅舅有一个重要的决定,这一次,舅舅不逼你,任由你自己选择。”蔡瑁纠结了许久,才决定让刘琮自己选择一次自己的命运。
坐在榻边的刘琮,明显有点手足无措,不知从何时起,见到这个一向对他不错的舅舅,他总会打心底里感到害怕,他那幼稚的脸面上,带着一种惶然,他缩了缩脖子,身子也缩了缩,唯唯喏喏的怯怯的望了这个舅舅一眼,才小声的道:“舅舅,琮儿什么都不懂,有什么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我我只想娘”
“想娘”
“唉也罢,我明白了。”
看到刘琮的样子,蔡瑁心里不禁暗叹了一声,他真的恨不下心来害了这个外甥。也罢,他自己摇了摇头,道:“襄阳守不住了,舅舅嗯,恐怕要离开襄阳了。”
“啊?离开襄阳?回江陵么?娘在江陵等着我回家么?”
“江陵?”蔡瑁愕了一下,哑然失笑道:“呵呵,江陵更加危险,舅舅要渡江投曹操去了,你愿意随舅舅走么?”
相对于襄阳,江陵才是刘琮心目中的家,他是在江陵出生,并在江陵长大的。迁到襄阳来,还是近些年的事。当然,他对于自己的娘亲蔡氏现在在哪里,却是不知道的,刘表自然也不会跟他说,他的娘亲已经跟了别的男人的事,而那些下人,更不可能对什么都不懂的小儿乱说什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啊。
“哦,不是回江陵啊”刘琮低下头,有点难过的样子。
“娘在什么地方?”他又突抬头问。
“呃你娘她”蔡瑁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好。
“如果我在襄阳等娘,娘会回来么?会来接我么?”
“这个应该会来吧。”
“那、那我留在襄阳城里等娘好么?”刘琮鼓起勇气,抬头望着蔡瑁道。
“好吧,留下,是你自己的选择。”蔡瑁明白了刘琮的选择,知道他的心里,现在应该只有其娘亲才是他真正的亲人,才是他感到能获得安全的人。
“你要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千万不能离开这宫殿,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藏得好好的,直到直到你娘来叫你。明白了么?”
“嗯,娘不来,我谁都不理。”刘琮眼神有点坚定的道。
蔡瑁深深的望了刘琮一眼,一咬牙,转身离开。
要逃离襄阳,得要快,蔡瑁与自己家族的人一说,其家的人自然是同意蔡瑁的决定,因为,他们再留在襄阳,真的没有了一点安全感,投靠曹操,或者会更好一点。
不过,家大业大,还要偷偷的准备,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走的。
蔡家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偷偷的处理好自己在襄阳的产业财富,带走一部份。就地处理了一部份。
数百口人,在蔡瑁的安排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襄阳。同时离开了襄阳的。还有张家,以及另一些与蔡瑁有着紧密关系的家族。
蔡瑁派去与曹操联系的人也回来了,曹操似乎对于蔡瑁准备逃离襄阳的事非常不满,甚至有点愤怒。不过,还是答应了蔡瑁,派张合率军在河对岸接应他。
曹操不满愤怒也没有办法,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渡得过襄阳挥军进驻襄阳,不要说自己挥军渡河了,现在就算是想接应荆州的三十多万的大军渡过河来。他也没有办法做得到。
新汉军的水军,就似是横在他与荆州襄阳之间的一把大刀,让他难以破去,难以跨越。
如果可以的话。曹操更希望蔡瑁可以率荆州那三十多万军马渡河过来。但那只是痴心妄想。看看襄江上如林的新汉军战船,他就知道大势已去。这个时候,蔡瑁如果还能率三万水军归降,这也算是获得了一点小小的安慰。
就在蔡瑁亦要离开襄阳之时,他的部下,却抓住了一个人,押来一看,却是伊籍。
原来蔡瑁准备逃离襄阳的事。被伊籍察觉了,他打算将情况向新汉军报告。但是。不小心暴露了行藏,被蔡瑁的人抓住,连带他身上的信报,都被搜了出来。
蔡瑁与伊籍,一向来都不怎么对付,因为,伊籍可是追随刘表一起到荆州来上任的为数不多的近臣,深得刘表信任,往往,这些近臣,与他们这些外戚,都是不太对路的,起码是面和心不和。假如是早几天,被蔡瑁抓到伊籍的把柄,恐怕伊籍还真的难逃一死。
蔡瑁拿着信报,冲伊籍冷言嘲讽道:“呵呵,机伯先生,还真的想不到啊,你竟然私通新汉朝刘易。看样子,应该不是最近才与新汉朝勾结的吧?还真的想不到啊,枉我姐夫如此看重你,算起来,荆州文武,就数你等数人跟随我姐夫的时间最长了吧?说吧,你说想让我蔡某如何处置你才好呢?”
伊籍倒也有几分文人风骨,自己大意被蔡瑁的人抓住了,他亦自问必死无疑,所以,此刻他亦不惧蔡瑁。
他亦一脸嘲讽的望着蔡瑁,冷笑道:“呵呵,彼此彼此,你蔡瑁,也不是现在才投靠曹操的吧?嗯,我伊籍承认,伊某对新汉朝心慕久矣,早便与新汉朝暗通往来。不过,我伊某敢说,我问心无愧,起码,伊某并没有害过刘表,平时,与新汉朝有所联系,亦只是一些可有可无,对大局影响不大的情报。倒是你蔡瑁,口口声声称刘表是姐夫?呵呵,可笑!你对得起你姐夫么?少主才继位多久?不过就几天的时间,你倒好,将荆州一下子全都卖给了曹操,哈哈,还好,人家新汉军棋高一着,控制了襄江,这一下,你恐怕就难以卖了荆州了吧?”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蔡瑁怒道。
“不敢,伊某只是说事实罢了。”伊籍一脸无所谓的道:“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刮,随你便了,不过,伊某两个时辰之内,不去与新汉军的人接头,那就证明我伊某出了事。到时候,新汉军的人便会找到我的人,便会知道你现在的打算,我倒想看看,你是否还能在新汉军水军有所提防的情况之下,你如何能渡江过去投曹操。”
“你敢威挟我?”
“这是事实。”伊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呃你!”蔡瑁却还真的有点投鼠忌器了。
这可是关系到他蔡家与张家等数家人,还有三万仅存的荆州水军,这些可是他将来投了曹操之后,还能在曹操的帐下混得起来的本钱。蔡瑁真的不敢因为一个伊籍而让自己逃脱无望。
蔡瑁心如电转,眼珠一转,一下子抽出长剑,对着伊籍唰的就是一剑。
不过,却不是要杀了伊籍,而是一剑砍断了伊籍身上的捆绑绳索。
呛的一声,长剑归销。
蔡瑁换了一种脸色,冲伊籍拱手道:“伊先生,算是我蔡瑁失礼了,哈哈,说起来,咱们还是谁都别笑谁了,你早早与刘易暗通款曲,咱亦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投了曹操,咱们是五十步与一百步,谁也别笑谁。来来,请机伯先生坐下,咱们来谈谈如何?”
“哼!”伊籍甩甩袖,本不太想理会蔡瑁,但还是走到了一旁坐到了软垫上。
“来人,奉茶!”蔡瑁招呼了下人一声,才对伊籍一脸诚挚的道:“伊先生,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襄阳城,已经乱成了一团,根本就不可能再守了,别说我们城里,就算是我们的荆州军,现在亦军心涣散,随时都有可能溃败,襄阳已经不可守。我蔡瑁,现在没有太多的想法,就只是想保住一家大小的命,离开襄阳。还请伊先生成全。”
“哼!”伊籍扭过头去,不理会蔡瑁。
“当然了,我也定然不会亏了先生。”蔡瑁见状,只好陪笑道:“呵呵,先生可能看不起我蔡瑁,可是这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蔡瑁投曹操,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蔡瑁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打算渡江逃离的消息一旦被传了出去,不要说新汉军是否要拦击他,就是荆州文武,恐怕亦不会放过他啊。现在的荆州军,他似乎已经指挥不动了,关键的时刻,那些荆州文武,动用了他们自己的力量,将荆州军分裂,军中的军将,各自听命于他们家族的命令了。
所以,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一次想得到逃离,就得要让伊籍放他一马。当然,他现在,的确可以将伊籍一刀砍杀了。不相信伊籍的话。但万一呢?蔡瑁可不敢拿自己一家大小来赌。
所以,蔡瑁便将他投靠了曹操的原因,当真的与伊籍实说。
听了后,伊籍亦有点惊异,他毕竟不在刘易的身边,对于一些传言,他不会全信,但是,听了蔡瑁的话后,他才知道,原来蔡氏竟然真的与刘易好上了。
这个,伊籍还真的有点无语,这个未来主公,还真的太风流了点啊。
“你说,刘琮你不打算带走?”
“对,这个,蔡瑁自己安排好了,现在正好,可以交给伊先生你,让你护着刘琮,只要你将刘琮交给刘易,这肯定是大功一件,这对于你将来在刘易身边的身份地位,应该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的。”
“嗯”伊籍微微点头,觉得蔡瑁所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