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丞相府上,一众文武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不过,曹操总觉得众人所谋之策都不尽人意。
这一场仗必须要打,但是最终要如何打?
曹操对于再向虎牢关攻击的事,心有余悸,哪怕是以前讨伐董卓的时候,他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后来攻打新汉朝的时候,也同样是损兵折将。对于他来说,虎牢关似乎就是他心底里总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坑。
还有一个前提就是,曹操现在,必须要争取获得这一场战争的主动权。他的密探,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新汉朝的一切动静。刘易返回洛阳,召集其帐下大将返回洛阳共商讨伐自己的大计的事,并没能瞒得住曹操的耳目。所以,曹操现在,就得要拿出一个应对方案,一个能更好的掌撑主动权的计策。
众位谋士,他们各有各的计略,听闻起来,每一种略策,似乎都有着其可取之处。
比如说,华歆也提出,如今新汉朝实力太过强大,自己朝廷方面,是否应该避实就虚,率先向新汉军发起攻袭战,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新汉军兵力薄弱的方向,以及比较容易攻取下来的地方。如,从黄河南岸,以偷袭的形式,大军可迅速从漫长的黄河防线之上,找到一个可以方便大军渡河北上的突破口,突破防线,大军进入冀州地界,以现在冀州并没有太多新汉军的军马的时候,说不准就可以一举夺取冀州。
又或者,现在荆州方面。甚至江东一带地区,都是可以出兵攻掠的方向。如果集中优势兵力。向这些地方发起进攻的话,必然能够打响这场大仗的首胜。起码都可以做得到先声夺人。
这个计划,也不是说不好,曹操觉得,就初期来说,以自己现在大军的兵力,肯定可以打新汉朝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如果放眼整个大局,整场战争来说。这个计策并非是明智之举。
因为,新汉军的兵力要比自己更多。另外。新汉朝的主要发展区域,是司隶州。这场仗一旦打起来,新汉朝只需留少数的军马,守住几个进入洛阳的关隘城镇,然后就可以调动更多的军马,直接杀来许都。到时候,他曹操又将要如何应对?
战争是相互的,你能够集中优势的兵力攻新汉朝的一地一城,那么新汉军同样也可以采用这样的办法。何况。新汉军甚至还可以趁他曹操的军马调离了许都,离开了兖州之后,用一支大军牵制住他们,再另外派一支大军攻击其许都。就算是这样,新汉朝的兵力也是绰绰有余。
曹操也考虑过了,就算他将冀州、幽州、荆州等地都出兵占了又如何?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在夺取了那些地方之后。再能派驻大军镇守。地盘越多,他的兵力就越分散。也就越容易让新汉军逐个击破。这样的战术,就等于是白白分散自己的兵力。让新汉军一点点的蚕食掉。
所以,曹操很果断的否决了这样的一个略策。
曹操也试着向程昱与荀攸两位军师问策,但是此两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摇头,也不知道他们是当真的没策还是不愿意说。
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曹操客聊的司马徽,见曹操似乎没策,眉头一展,计上心头,出列向曹操进言。
司马徽虽然没能完全获得曹操的信任,这段时间一直都没能劝服曹操早早向新汉朝发兵,与益州刘璋、刘备及汉中张鲁等互相呼应牵制新汉军。可是,曹操对司马徽还是比较敬重的。
毕竟,司马徽与左慈都一样,都是民间的隐士,左慈是等于神仙一般的人物,而司马徽则是当世大名士,其门生弟子遍天下,曹操自己帐下的许多谋臣,都与司马徽有着非浅的关系,与司马徽有着师生之名。所以,也不到曹操不敬重。
还有就是,曹操本来就是想网罗大量的人间能人异士来相助于他,所以,哪怕他没有同意司马徽早前的劝说,但是也一直厚待司马徽。
如今,不用司马徽再劝说,曹操都有打算要向新汉朝出兵了,所以,见到司马徽似乎有话要说,心里大喜,恭敬的对司马徽躬身道:“水镜先生,莫非汝有良策?早先,并不是曹某不采纳水竟先生你的建议,只是,磨刀不误砍柴功夫,要跟新汉朝交战,自身也得要过硬方可以,早段时间,曹某的军马还没有做出开战的准备,所以,也就只好”
“孟德,过去的就算了,战机一纵即逝,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司马徽一脸可惜的摇头道:“可惜啊,益州刘璋、汉中张鲁没能坚持太久,江东那些小诸侯也纷纷宣布归顺了新汉朝,孟德你已经失去了一些必要有牵制力量啊。现在,唯有就是青州的袁尚,可是,他不说也罢。所以,现在真的很难办,孤军与新汉朝交战,处处受制,真的,要说堂堂正正之策,某也没有。如今,倒有一条毒计,就看孟德你是否有那样的魄力实行了。”
“哦?毒计?”曹操的心头一跳。
“如今的局面,孟德你的确宜及早争取主动,趁新汉军还没有全部召集起来,还停留在各个战场上,宜主动出击。”司马徽道。
“水镜先生,主动出击是必须的,现在不就商议,这场仗以如何打么?方才诸位的计策,不管说是打哪里的,都是主动出击之策。”曹操不甚明白司马徽所说的主动出击的具体意思,如此又有何毒辣之处。
“呵呵”司马徽那相貌堂堂,貌似温厚的脸上轻扯几下,轻微的笑了两声,但是,却让人听得心底有点生寒。听着觉得有点阴森。
他慢条斯理的道:“这一场仗,无论如何打。孟德你的胜算都不是太大,如此。就唯有打了就走,不要想着要夺取新汉朝的势力地盘。丞相你集中兵力,在虎牢关一带布置重兵,阻挡有可能直接从虎牢关杀来的新汉军,以确保许都不失。然后,组建数支精锐军马,如万人一支或两三万人一支军马,分别交由孟德你部下的一众大将率领,各率一军。专挑新汉朝的势力地盘之内,兵力薄弱的城池攻击。”
“孟德帐下,可用大将并不比新汉朝的少,也不弱,如大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徐晃、张合、张辽、于禁、乐进、李典等等将军,他们都是可重的大将,就算分成二十支、三十支这样的军马,每支军马一、两万人马,如此也不过是四、五十万的兵力。那么剩下给孟德你镇守许都的军马。还依然有五、六十万的军马,也足够了。”
“呃,等等”曹操打断了司马徽的说话,疑惑的问:“那个。水镜先生,曹某固然有一百多万的军马,可是。实际上,也不可能全都集结起来啊。黄河防线不用驻军了?还有向荆州方面的防御不要了?”
“丞相不用急。且听某细说。”司马徽一脸淡然的说道:“敌强我弱,我们不可能分兵在各处与新汉朝打攻防战。何况,你们又见过有新汉军攻不下来的城池么?再坚固的防线,也都是久守必失,那么,那些防线,再把守又有何意义?如此的话,何不将所有的军马都集中起来?集中一半的兵力,死守中都许都,别的,全都放弃了。唯有如此,丞相你方有一丝生机。”
“不行!不可能放弃的,一旦放弃了,我们治下的百姓又将如何?还有,我们这百多万的军马,也得靠中原广大的百姓的生产供养,曹某方能养得了如此多的军马。此计万万不可。”曹操听得有点目瞪口呆,如果按司马徽之策,让自己放弃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只是守住许昌一带,那么自己这十多年来的努力还有何意义?
“何谓毒计?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何况,谁说我们放弃了所有的势力地盘,收紧兵力就失去了给养?因为按某的计划,是以战养战!以战养战明白么?”司马徽望了曹操一眼,再环首对议事大厅内的众臣问道。
“呵呵,看来你们都没有想过这一点。”司马徽再笑了笑,阴冷的道:“说通透一点,就是仿效以前那些大漠草原上的游骑异族进犯我们大汉的行动。我们的军马,除了屯积大量军粮于许都之外,其余数十支分派出去的军马是不会有补给的,要求他们去到哪里就打到哪里,遇城掠城,遇村劫村。如此,他们在外作战的粮食补给不就是有了么?至于我们所治下的百姓呵呵,我们需要再管他们么?”
“这、这”曹操有点结舌,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应答司马徽的这个真真正正的毒计为好。
一众文武,也都有点惊骇,真的谁都没有想到,开创了颖川书院,培养出无数弟子,一代师表的水镜先生,居然能为曹操谋划如此的一条毒计出来。
“大家不要忘了,新汉朝自从成立的那一天开始,便打着救济大汉百姓的名义发展起来的。我们治下的百姓,就算没有我们的军马保卫,就算城池都落入新汉军之手,也不会对那些百姓如何。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用去管百姓如何。我们只追求最后的胜利。”司马徽依然无比淡定的道:“想想,我们数十支军马,深入新汉朝之境,不停的劫掠破坏,同时,也不停的消耗着新汉军的兵力。把事情闹大了,新汉军到时就自顾不暇,到时候,他们就必须要收缩防线,分兵把守好每一座重要的城池,提防我们的军马。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做到那一步,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最终就算灭不了新汉朝,但也叫新汉朝再不敢轻易的向我们发兵,依然可以与新汉朝划界而治,平分天下。”
不得不说,司马徽的这个计略,虽然说的确有点毒辣,可是,却的确引起了不少文武的共鸣,引起了他们的同感。觉得如果按司马徽之策,那么他们最少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曹操也是心潮起伏,觉得司马徽的此计,的确是他现在最好的一个良策。只要一旦实行这个计划,任那新汉军再强,恐怕也不能做得到滴水不流,肯定有空子给自己的军马来钻。最少,新汉军最不可能在漫长的防线处处留有强军提防自己吧?只有突破进去,对新汉朝的境内进么疯狂的破坏掠夺,如此,也必教新汉朝头痛不已。
“主公!水镜先生此计甚妙啊!”
“主公!末将愿率一支军马杀入新汉朝境内,必教新汉朝风声鹤唳,必使新汉朝的百姓,闻我军之名丧胆!”
“末将也愿率一支军马前往!”
“主公,还在犹豫什么?对于我们目前而言,此计才是上策。”
除了程昱与荀攸、张辽、张合、曹仁等等一众在曹操军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军将没有出言,一些文武,都纷纷出言表示同意采用司马徽的这个计划。
不过,曹操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让人看不懂曹操心里的念头。
好半晌,议事大厅当中赞同的人越说越激动的时候,曹操却突然暴喝一声道:“都给本丞相住嘴!”
众人浑身一颤,整个议事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刹那鸦雀无声。
“水镜先生,曹某敬你为当世大名士,可是,你却也不能如此害曹某啊!”曹操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司马徽道:“此计出自先生之口,着实让曹某都有点不敢相信,如此这是你本心的话,那么就请先生你回去吧。”
“哦?孟德此话又怎说?”水镜先生亦是面无表情的应道。
“哼!”曹操不客气的对司马徽道:“想我曹阿瞒堂堂正正,所举的旗,所起的兵,是王者之师,我曹操又岂会行那邪恶毒辣的行径?没错,曹某的确说过,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可是,曹某也做不到如此丧心病狂,纵兵对大汉百姓下手。曹某自问做不到,所以,水镜先生,你请回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