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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齐国志的态度,沙正阳很重视,也很满意。
事实上在接受了林春鸣的批评后,沙正阳从一开年就开始有意识的调整和梳理自己手中的工作。
去年一年中,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经济工作上,这也是形势所迫。
袁成功对自己并不信任,如果不拿出像样的成绩来,很难获得对方的认可和支持。
但现在他做到了,袁成功无话可说,而且也非常满意。
哪怕二人在一些工作上仍然有分歧,但是在经济发展这一块上,袁成功得到了他想要的。
打好了基础,那就需要统筹兼顾了,去年他更像是一个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但今年他必须要坐正位置,适当兼顾各方面的平衡了。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把副职们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出来,充分调动他们,而不是每一次都是自己亲自披挂上阵。
把能够发动起来的人都发动起来,能用起来的力量都用起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
沙正阳明白随着袁成功可能会在下半年离开,自己极有可能要接任书记,那么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半年来调整,既要抓经济发展,又要统筹兼顾,而且还要迅速做好向书记这个位置上的角色转变准备。
林春鸣虽然没有在话语里明说,但沙正阳还是能听出来,或许这是林春鸣在离开宛州时最后一次扶自己一把,甚至可能连送一程都做不到了,扶上马之后也许林春鸣就要离开了,以后就要全靠自己去拼搏了。
沙正阳并不惧怕日后自己面对一切,但林春鸣给了自己一个更高的平台,使得自己能够更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
虽然这份才华更多的是来自前世记忆,但他有信心把这份记忆转化为在这个时代的动力,让其为真阳老百姓贡献一份力量。
现在的沙正阳需要在较短的时间内整合完能为己所用的力量,像丁希慎、夏克俭、方东升、黎明珠乃至赵建波已经整合进来了,正在逐渐按照自己提出的发展思路在行进,肖庆桥和齐国志还处于一个调整阶段,而辛礼义则有些不在状态,葛铁柱就不用提了,沙正阳从未对他抱希望。
齐国志的精气神明显比去年好了许多,这也是沙正阳看重的。
虽然从去年的表现来看,齐国志似乎有些平庸,但这其中也还是有一些原因的。
沙正阳也认真分析过齐国志的表现,发现事实上齐国志作风还是比较务实的,只是在经济工作上被更为主动积极的丁希慎压了一头,很多工作基本上是被动的跟从在丁希慎的步伐走,显现不出来,加上袁成功对他有了成见,所以很多工作也就有些缩手缩脚了。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在调整了工作分工后,齐国志要积极主动许多了。
这从他对这一块工作的想法意图就能看得出来,对方是花了心思来揣摩的,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有些迎合自己意图的味道,但这也是好事,说明在用心了,不像以前那种就是人云亦云,没有一点创造性主动性。
相比之下沙正阳更欣赏新来的赵建波。
这个家伙进入状态很快,而且悟性很高,自己稍微一点,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意图,而且还能迅速就自己的想法加以拓展,提出他自己的观点和意见,这尤为难得。
作为一个副手,你不能光顾着自己的想法观点,哪怕再好再强,也很难得以实施,因为你的角色决定了你的定位。
你要主动的去了解主要领导的想法,然后根据他的思路来加以衍生和提升延展,进而取得更好的成效,这才能使你自己的表现最大化,这也是一种生存智慧。
就像沙正阳自己一样,他也需要根据袁成功的想法来开展工作,赢得对方的认可,这才能让对方最大限度支持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是一种以隐性的妥协,其实就是一种政治智慧,当然这种妥协是建立在与工作大局无碍的前提下,或者说是无关原则的前提下。
对沙正阳来说,他不像有些领导那么狭隘和斤斤计较,只要对方有能力,他大可放手让对方大胆去干,自己在背后给他支持,他有这个心胸和底气。
对的确能有激情有想法有能力的副手,沙正阳当然不吝给对方以各种资源支持,但是对那种只想投机取巧或者混吃等死的角色,沙正阳自然也会想办法去让他们被边缘化。
门口传来脚步声,谭文森进来,“县长,楚主任打电话来说,他马上回来,说有些情况要向你汇报。”
“哦?什么事情?他没说?”沙正阳微微皱眉,楚天澜没给自己打电话,却给谭文森打,这什么情况?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居然没电关机了。
“没说,他只说很快就回来,他以为你不在办公室,问我,我说您在,他就这么说的,让我请您稍等。”谭文森表情有些紧张,他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感觉他的语气里比较急。”
“我知道了。”沙正阳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感觉肯定不是好事,只不过真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也拦不住,只能面对。
十多分钟后,楚天澜已经急匆匆的赶回了办公室。
“怎么了?”沙正阳示意楚天澜先喝一口水再说。
“县长,这个情况恐怕要引起重视。”楚天澜深吸了一口气。
“恐怕你也知道官陂镇那边的情况,在官陂镇黄岗村、鹤岭村那边,有一些小煤矿,大概有五六家,我在担任党高官期间,大概是前年吧,因为这些小煤矿在安全设施上基本上都达不到标,曾经出过一次事故,死亡了两人,重伤三人,其中有一人在抢救了十多天后死亡,后来这个事故导致了县里对官陂的小煤矿进行了一次清理整治,除了一家镇办煤矿和一家村办煤矿通过了验收外,其余四五家小煤矿都因为安全设施不达标而被取缔关闭了。”
沙正阳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一涉及到安全问题,那就没小事,而楚天澜这么郑重其事的和自己汇报这个情况,肯定意味着这里边有问题。
“嗯,你继续说。”沙正阳点点头。
“有人向我反映,在年前皇岗村和鹤岭村那几家小煤矿都陆续重新开工了,我当时还有些不太相信,因为据我所知那些小煤矿的安全设施除非不计成本的投入巨大资金进行改造,那么是基本上不太可能达到生产安全标准的,如果说这里边又开了起来,肯定有问题。”楚天澜继续道。
“你是说有人私自重新开工?这么大胆?”沙正阳沉吟着道:“这瞒不过村两委和镇上吧?或者本身就和村上和镇上有利益纠葛?但这种事情只要一开,肯定会有利益羁绊者向县安监局反映才对,也瞒不过去啊。”
楚天澜点头,沙正阳也是在乡镇村上干过的,对这一套自然很熟稔,清楚这里边的门道。
有得利者,就有利益受损者,哪怕没有利益受损者,也会有无关但是眼红者,这种事情遮掩不过去的,起码要想长时间遮瞒过去是不可能的,就算村镇两级干部打掩护也不可能。
“我了解了一下,据说是这些煤矿做了安全设施的添置和完善,达到了安全生产标准,经过了验收,所以都就都开工了。”楚天澜沉吟着道。
“你觉得有问题?镇上还是安监局?或者就是煤矿承包者?”沙正阳抿了抿嘴,“或者是后者打通了前两者?又或者的确是人家花了大钱投入达到了安全标准呢?”
这个年代安全监管体系的确不像十多二十年后那么严格,但是也绝非你随便糊弄几下就能过关的,真要出了大的安全责任事故,也一样是要各级追责问责的。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无利不起早,安监局也好,镇上也好,甚至村上也好,谁会毫无来由的替你承担这种风险?
沙正阳知道最后一个情况可能性很小,否则楚天澜不会这么急匆匆来找自己,自己和他虽然不能说是命运共同体,但是肯定算是关系密切,真要出一个大事故,自己要被问责,对他来说也没有好处。
“根据我在官陂镇工作时的了解,花大钱投入是绝不可能的,哪个煤矿不是三五十万能解决得下来,花上上百万,那种小煤矿,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投入?而且煤矿产权都是村上的,承包期也有限,都是三五年一签,你想要签十年八年,村里也不答应,一旦真的你发财了,村上肯定会提高承包费,这里边猫腻多着呢。”楚天澜冷冷的摇摇头,“所以这种可能性没有。”
“所以这里边肯定出了问题,但如果没有安监局验收,他们是过不了关的。”沙正阳冷静下来,“问题是镇上为什么会同意?村上有利益纠葛可以理解,镇上也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