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造的记忆永远不可能成为真实,哪怕那个坚信这东西就是属于自己的。
夏梦莹利用了花庆阳做出了一些实验。
而这个实验的内容说出很简单,但是却是一项细思恐极的事情。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将一个人的人生进行完全捏造。
当周围的人完全都是陌生人的时候,将自己的人生用谎言掩盖,甚至可以达到改变人生的地步。
这在现实生活中也并不是非常难以看见的事情。
举个例子,一个直到高中毕业为止的学生,他的人生的前半生一直被人叫做王一,但是当他上了大学名字被改成了王三王四或者王五。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只要不让自己周围的朋友和以前的朋友或者同学见面,那么自然没有人知道他以前叫王一。
而大学的同学也就会根据你自己对自己人生的讲述来描绘你的形象,这人类大脑的基础思维,当然也是非常容易受到欺骗的思维。
正如上面的例子所说,对于江城来说,花庆阳本身就是一个陌生人,她的前半生根本无人可知。
上了大学之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夏梦莹利用(洗脑)将那部分伪造的记忆当做了自己真实的记忆再转述给其他人,再加上夏梦莹在暗地里的旁敲侧击,那么这个人似乎就像完全重生了一样。
现在的花庆阳虽然并没有改变过名字,但是其实她和以前的花庆阳完全是两个人,甚至可以说现在的花庆阳可以是任何人,因为她已经不再明白花庆阳这个名字赋予的人性到底包含了什么。
因为能够证明她是花庆阳的人已经不在了,跟她有直系血脉的人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上,即使她现在的养父母也并不能证明她就是花庆阳,这本来就是无人能够证明的事情。
而她父母的“消失”本来就是为了塑造名叫花庆阳的怪物而付出的代价。
所以周思文叫她“没有名字的怪物”。
周思文的话语打破了花庆阳的记忆让她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好,周思文看着这个女人仿佛失心疯了一般靠在车窗上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我叫花庆阳“时,他知道这个姑娘应该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迷茫期,而此时能够救她的人只有周思文。
不再管此时已经失去行动力的花庆阳,周思文转头看向花午夜,此时的花午夜浑身瑟瑟发抖的样子确实很能够博得人的同情,但是这根本不足让周思文陷落。
“行了,别装了,你才是周全的弟子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去掉好了。”
果然周思文的话语刚落,花午夜就似乎摇身一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模样已经完全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一个超越年龄的成熟姑娘。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本来我是不能确信的,但是花庆阳来到这里的之后,你不觉得你的表演有些用力过猛了吗?”
周思文情不自禁的调侃道,对于他来说这个小姑娘要做对手还太小了点。
“你吹捧自己的时候,不要随意的贬低别人。”
花午夜此时的表情足够称得上恼羞成怒,但是对于她这样一个8岁的小姑娘来说,这种小情绪确实难以分辨的出来。
“我并不想贬低任何人,你的做派比你姐姐要强上一些,但是对我来说还嫩点。”
花午夜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此刻自己在对方手中,没有了退路,而且就如之前花庆阳针对周思文的回答,她的老师此时已经离开了江城,也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进行联系了。
“确实,我的老师是周全,姐姐她……”
花午夜承认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却隐瞒了姐姐身上发生的悲剧,不得不说这两个姑娘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周思文看到这点,便也不再刺激她,对于花庆阳身上的悲剧来说,是任何人都不想见到的。
车子缓缓开动,花午夜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去什么地方?”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周思文并没有再继续和她交谈,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有些事情是她必须知道的。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此时的花午夜一个人闷坐在后座上,系着安全带,神色似乎有些不渝,而花庆阳渐渐的从迷茫中走了出来。
她转头看向周思文,此时的她发丝凌乱,表情带着一抹忧伤,看起来让人心生怜悯。
“你想要什么?不要伤害我妹妹。”
清醒过来的花庆阳看到周思文在开车,而且目的地不明,在她眼里似乎面前这个疯子要将两个人带到什么地方进行“处决”。
“你老老实实的坐好,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不行,我要下车!”
花庆阳的情绪显然还还没有恢复正常,做出的动作也富有危险性,她竟然开始拽周思文的方向盘。
此时车辆正以120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在高速路上飞驰,失魂落魄的花庆阳这样的行为很可能将车上的三个人全都害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花庆阳抓住方向盘的手丝毫不放松,而周思文虽然尽量控制着车辆的稳定性,但是最终车子还是渐渐的开始失控。
情急之下,周思文只好尽量降低车速,并尽力让车辆行驶在高速的应急车道上。
接着车子和护栏迎来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巨大的火花和撞击力度,让两姐妹发出尖叫,很显然这两个并未受到完整“教育”的女孩子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再次展露出人性。
拜此所赐,花庆阳的手算是松开了,但是她所坐的副驾驶已经扭曲变形,周思文混乱之际,左手操控方向盘,右手轻巧的解开花庆阳的安全带,并将她整个身子往自己的怀里拉去。
最后的最后,车辆终于完全停止在了高速应急车道上。
虽然有惊无险,但是花午夜和花庆阳这两个姑娘却依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周思文推开驾驶室的门,然后费力的把花庆阳这个已经瘫在她身上的女人从车上拉了出来,接着他把在后座上的花午夜也抱了下来,才开始设立警示标志。
当准备工作进行妥当之后,他才有心思观察起两个姑娘。
此时她们俩的表情让周思文看着想笑,花庆阳经过刚才的惊吓似乎也还魂了,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正靠着车子低着头,一脸我正在思过的表情。
而花午夜这个小姑娘则站在她身前张开双手,仿佛要保护自己的姐姐一样。
“你不准生气!”
“啊?”
面对花午夜的命令,周思文只觉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说你不准生气,而且姐姐变成那个样子,你也有一半责任。”
花午夜用青雉的嗓音指责着周思文,让周思文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正如花午夜所说,自己把这么一个情况不安定的人放在车上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造成的,索性事已至此,怪不怪罪花庆阳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周思文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刚才的撞击造成了挡风玻璃和侧窗玻璃的破裂飞溅,两个姑娘身上和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而自己因为当时有花庆阳挡着,倒没有成为玻璃的目标,只是这个烂摊子到最后还是要靠他来收拾。
车子的侧边基本上已经和围栏合为一体,好在发动机并没有受到撞击,不然很可能引发火灾。
周思文打了高速交警的电话,没过多久交警就带着一辆拖车来到现场。
而碰巧的是这位交警是周思文的熟人,之前还在重案组的时候和这位交警有过一些交际。
在做好的交通事故的备案之后,拖车的师傅也犯难了,车辆的车体和围栏的重合是因为撞击产生的,这种力量很显然不是拖车可以轻易拉得出来的。
最后,还是托了这位交警同志的帮助,一行人率先前往了高速路口,其余的事情便交给这位交警去搞定了,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是经常有的。
而现在车子也没有了,周思文和花家两姐妹站在高速路口只能等着的士路过。
花庆阳的状态一直不太好,仿佛失去了那层伪装之后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而花午夜则摇身一变变成了保护姐姐的模样,两人的状态似乎有些颠倒。
周思文并不想过多的去考虑花庆阳的心情变化,按照之前的计划现在应该已经到目的地了,但是却依然在炎热的柏油马路上晒着太阳,要说他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恐怕谁也不会信。
但是每当周思文看向花庆阳的时候,花午夜便会站出来,让周思文真是有火发不出,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孩子大吼大叫的行为实在过于引人注目。
此时的周思文心情意外的复杂,如果说他要是选择做一个坏人可能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想到此处周思文不由的开始埋怨起当初选择走这条路的父亲。
老爹,当好人这条路恐怕不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