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个市区赶来的艺考生为这所大学注入了新的活力,一眼望去全是俊男美女。
第一天只有笔试,除了个别几个潦草饱含艺术气息的美术生外,大家都穿得中规中矩。
少年很快随着人流缓慢进场,表演类的笔试和导演类是一样的,诸如文艺常识、影视作品分析、戏剧影视评论、叙事类命题创作等等。
这些对于陆绒来说没有多少难度,在时间仅仅过去三分之二的时候就轻轻放下了笔。
左右检查没有问题之后,双手一拢,埋头安静地靠在臂弯里补觉。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轻柔地洒在少年的身上。
他的侧脸线条精致,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白皙的肌肤在阳光映照下,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额前的碎发随意地垂落,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
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透着一种慵懒的优雅。
考场上一片寂静,唯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纸张摩擦声此起彼伏,监考老师背着手左右环视,视角差异下,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睡觉的考生。
他脸一拉,慢悠悠地朝着目标方向走去。
正要上手的时候,触及那安静的睡颜,手指一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缩了回去。
怎么有人睡着了都像是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卷,让人不忍心打扰。
算了算了,还有二十多分钟就结束了,睡一下怎么了,明天可是面试现场,养精蓄锐很正常的。
监考老师见少年的卷子写得满满当当,点了点头,又转身就走了。
嗯……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监考老师再一次路过,漫不经心地瞅一眼,再瞅一眼。
最后越看越眼熟,脑袋一转,少年酣睡的睡颜逐渐和黄沙漫天下苍白的面容相重合。
这不是池青吗??
监考老师眼睛一亮,这一次却不太好意思走上前去。
真人居然真的长这样,不对,陆绒简直就是他见过最不上镜的演员。
他先前陪着老婆一起看《凌军》的时候,在看到池小将军的时候还以为又是一部老套路古偶剧,最后还是凭借池青打破刻板印象。
说句不害臊的话,战场那个片段他叫得比他媳妇还大,小城墙的剧情他一个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得他媳妇哭笑不得,给他买了池小将军横枪立马的挂画,据说还能辟邪。
按理来说他天天都能看见,应该在线下第一时间认出本人才对,可他刚刚偷看了十几眼,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太多了,难怪网上有人传说陆绒特别不上镜,居然是真的!
监考老师的动作很克制,但某人仿佛就是天生的光聚体,陆陆续续有近半的考生停笔向着中间的过道位置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监考老师卡着时间,在最后五分钟时候终于按捺不住叫醒了睡着的某绒。
少年从短暂的睡梦中悠悠转醒,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轻盈的翅膀。
他先是轻轻眨了眨眼睛,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初醒的迷蒙,白皙的面庞自带柔光,右侧脸颊压得添上了几抹晕红。
冷白皮、脸小,眼睛冷清澄澈,气质清冷又呆萌……
监考老师若无其事地走上讲台,仿佛只是提醒考生注意时间,实则心里爆发了一波又一波的猛男尖叫。
在场的考生因为各种角度问题倒是没一个发现陆绒的,只是感觉这个竞争对手长得特别好看,落在人群中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考场提示音响起,今天的笔试算是圆满结束。
走出校门的陆绒看到了陆爸的车,招了招手。
车上还有姚倩,见到儿子眼睛一亮:“来,绒绒,尝尝杭城的特产。”
说着递过来一份明显刚蒸出来的定胜糕,还腾腾冒着热气。
刚出笼的糕点味道清香,口感松软,颜色呈玫瑰红,有着得胜、高升、吉祥的寓意。
“谢谢麻麻……”少年还没开口道谢就被堵了嘴,说出的话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姚倩瞬间母爱泛滥,油纸里的糕点开始蠢蠢欲动。
“老婆我也要。”陆扬醇瞥了一眼,知道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学着网上打了个直球。
“没手?”
“……”
陆绒一呛,轻咳了声:“妈妈也吃。”
陆扬醇的胸口又插了一刀。
“我家绒绒就是孝顺!”姚倩笑靥如花,绝口不提考试的事。
一家人在附近的宾馆住下,晚上一起去酒楼搓了一顿,在此期间没有一个人提起成绩相关的,小心翼翼地让当事人自己都有些想笑。
第二天一大早陈靖海就带着妻子玉夫人一起过来了。
玉阮灵的手艺很好,早年演出化妆都是靠自己的手艺,好友结交的也不少,托着朋友给陆绒做了一件便服。
应统考的要求,考生们不得浓妆艳抹,因此陆绒也不能全妆演绎,玉夫人便弄来了一件贴合角色的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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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是素雅的淡青色,面料选用了柔软的丝绸,触感丝滑。
领口处呈小巧的圆形,周围用淡蓝色的丝线绣着一圈细密的缠枝花纹,精致而不繁杂,为整件衣服增添了几分灵动与雅致。
袖口则是窄窄的收口设计,镶着一圈简洁的银边,前襟用同色系的丝线勾勒出若隐若现的云纹,看似简单,却尽显绣工的精湛。
腰间系着一条素色的腰带,材质是柔软的绸缎,上面绣着几缕纤细的竹叶,随风摇曳般的姿态,给人以清新之感。
衣服的下摆略微宽松,缘处用针线缝出了一排整齐的细密褶子,走起路来轻盈飘逸。
这是一件男女都可以驾驭,但又格外考验穿戴者的气质的衣服。
等少年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饶是天天看着绒绒美颜的姚倩也升起了难言的惊艳。
玉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思索片刻,又拿出了一条洁白如雪的绢布递给陆绒。
和陈靖海每个动作都恨不得掰碎来讲的教授方式不同,玉阮灵更喜欢先演示一遍然后再让学生领会其中的韵味直接展示给她。
很多学生无法适应,她自己也确实不适合教导学生这份差事。
但陆绒却不会,有时候他们师生之间有些默契都不必言说。
陆绒接过,微微仰头,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半长发拢起,动作轻柔而熟练。
绢布在他手中缠绕,先是轻轻绕过头顶,随后缓缓收紧。
束发的过程中,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散落下来,俏皮地贴在少年白皙的脸颊上。
他轻轻吹开,眼神中透着专注与认真。随着最后一个结打好,绢布的尾端自然垂下,增添了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
“陆小子是真的很帅。”玉夫人笑纹愈发深邃,掩饰不住眼中的欣赏之意。
“我有眼光吧,我徒弟!”陈大爷骄傲地抬头,没有注意到一向端庄的妻子白了自己一眼。
长发在艺术生中也并不是特立独行,尤其是导演专业的一抓一大把,何况只是半长发而已。
将资料捎上,陆绒对着身后的长辈们招了招手:“爸妈,老师,我先走了?”
“加油绒绒,不要紧张!需不需要你爸爸再穿旗袍为你加油!”
“?”
陆绒低头掩住笑容,奈何陆爸妖娆的身影开始在脑中始终挥之不去,少年心中阴暗地翘起一个小角:“不用了妈,让爸穿给您看吧……”
说着,人已经跑没了影。
“这小崽子……”陆扬醇眉头一竖,转过身就看见了姚倩促狭的眼神,以及陈玉两口子调侃的目光。
“……”他好想逃。
——-——-——~
走远了的陆绒明显能感觉到今天氛围的与众不同。
街道边零零散散站了几排身材苗条匀称的女生,头发干净利落扎成丸子,妆容相较他人而言偏浓。
有些女孩身上裹着大衣,靠着路边的栏杆或者树干压腿,这种一看就是舞蹈生。
随处可见穿着黑白西装的高大男孩,只有美术生潦草依旧~
陆绒今天来得要晚一点,保安已经拉开了警戒线,很多考生都进场了。
在弯弯绕绕的大厅找到自己号码的候考场后,明明是很轻地打开门,但那一瞬间的响动却迎来了全场的目光。
见到来人时,在场考生下意识制造出来的动静很快被讲台上的老师镇压下来。
就在五分钟前,考生自带的复习资料也被收了上来,无所事事的考生就开始观察起了同个考场的竞争对手。
有些社牛的已经攀谈上了。
大部分人都是视线乱飞,心底评估,有两个人更好,还能互相探探底。
本来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一双眼睛一个鼻子的,心态稳稳的很安心,结果快要封场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神颜。
这谁受得了?
“我靠,我刚刚没眼花吧?真有长这么好看的人吗?”
“这帅哥简直就是长在我XP上的!!哦不,应该是我的XP照着他长的!!”
“好想要微讯啊!!受不了了,为什么要收手机我要疯了!!”
“天呐……感觉小哥推门进来的空气都是香的……”
在全场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陆绒看了看准考证上的座位号,然后锁定了第一个位置。
刚放好随身物品的少年凳子还没捂热,另一个老师就从门口探出头:“48号考场一号考生可以出来准备进场了。”
话音刚落,不知道哪个角落传出一声遗憾的叹息,像是没有控制住力道,清晰地有些吓人。
可引起了候场室里的全部考生、通知的老师甚至已经站起来陆绒都好奇地投去目光。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生,相貌清秀,此时早已脸色通红,胆子倒是不似面上的那么小,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女孩猛地抬头看向最前方那道芝兰玉树的身影喊道:
“男神加油,以后有机会加个微讯,我要做你的粉丝!”
周围人顿时开始善意地起哄欢呼,陆绒对着女孩淡淡一笑,心中感慨现在的孩子能有这种精神气真好。
大家的起哄女孩没有害羞,被自己口中的男神这么一笑,她反倒有种想要钻进地洞里的感觉。
——-——-——
过道格外的寂静,陆绒在门口没站多久就提示可以进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空间,天花板上排列整齐的白色灯管,洒下均匀而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教室的墙壁被刷成了简洁的白色,一尘不染,给人一种严肃而庄重的感觉,地面铺设着平整的灰色地砖,干净得能倒映出人影。
考场前方的黑板上,用醒目的字体写着考试的注意事项和时间安排。
黑板的一侧,挂着一个精准的电子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考场中显得格外清晰,时刻提醒着考生们时间的流逝。
考场的正前方,安装着高清摄像头,三个评委坐在摄像头的后面,看到第一位考生的那一刻眼睛都是一亮。
本来有些封闭的环境像是蓦然吹来了一阵如沐春风,三人俱是坐直了些,身体前倾,想看的更清楚些。
陆绒在摄像头聚焦的中央站定,操控摄像机的老师带着小蜜蜂开口:“你已在场外完成备考,现在开始第一场考试。”
第一科目:文学作品朗诵。
在录制正式开始的额时候,身着白青色便服的少年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眼神清澈而悠远,从清风化为了天幕倾斜而下的月色,眼底带着散为烟的虔诚,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为之悄悄浸透。
少年微微抬起头,他的声音起初轻柔,如同月光拂过湖面:
“我是一个偷诗歌的人,我没有自己的文字。”
语调逐渐升高,情感也愈发饱满:
“我从书本里窃取修辞,从老人们的嘴里窃取故事,从年轻人的爱情里窃取甜蜜。”
他的手势随着诗句自然地摆动,时而伸展,时而握拳,仿佛在与诗歌中的灵魂共舞。
朗诵到高潮部分,“有人心碎一万次,有人读一首诗,有人藏器待时,有人心不死……有人道一声晚安却…依然与黑夜僵持。”
少年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无奈和迷茫,令人动容。
“爱来时切切听闻,爱走时不惧回声,我将永远忠诚这短暂的一生,白天行至黄昏,夜晚仰望星辰。追寻山河烟火,亲厚挚爱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