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杞人忧天

拿起餐巾拭去嘴角的饭渍，饱腹带来的幸福感和满足感让郑秀妍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可是在察觉林道俊的打量后，却又悄然收敛了松弛的表情。

“新女团的成员选拔活动结束了吗？”

郑秀妍面色错愕地抬头看向林道俊，不过对方身为SM的艺人，想要了解这些消息应该不难，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看见低着头陷入沉默的郑秀妍，林道俊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

既然林道俊已经从郑秀晶那里得知，郑秀妍是因为训练和压力，才导致身体出现了问题，那他自然也就联系其他几位熟悉的女孩打听了消息。

就在刚才忙着煮汤的时候，林道俊终于是收到了回信，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林道俊在公司举办的庆生活动上，就曾听见林允儿说起过郑秀妍的事情，知道对方前段时间正在参加女团成员的选拔，而且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是他却未曾想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练习生是个流动性很强的群体，如果在训练过程中，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承受那份辛苦，或者发现自己不具备成团出道的可能性，放弃或者另寻出路才是练习生的正常选择。

岁月更迭，距离郑秀妍回到首尔，进入SM已经整整过去了五个年头，女孩见证了人来人往，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练习生中的大前辈，那个称呼同样也意味着压力。

这几年来，包括在2003年末出道的东方神起，还有如今成团在即的SuperJunior和天上智喜，那些组合的成员在练习生时期可都曾是郑秀妍的晚辈。

以前可以说是公司没有女团企划，可是如今迎来天上智喜的消息，郑秀妍却同样未曾通过选拔。

任谁面对女孩这样的处境，都会心力交瘁。

而且，据知情人士透露，公司内部还存在着某位神奇的存在，同样给郑秀妍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自从对方成为练习生后，平时内敛低调，可是娇小的身子里面却有着巨大的能量，仅仅只是用了三个多月时间，就在日常评测中成为了第一名。

那个练习生在去年七月的全国Best青少年选拔大赛中以9000:1的比例脱颖而出，成功斩获歌唱组的第一名，同时也是那届大赛最终大赏的获得者。

没错，那个给郑秀妍带去巨大压力的练习生就是金泰妍。

关键在于郑秀妍和金泰妍还有着相同的音乐老师，无论是出于练习生前后辈的身份，还是互为同学的关系，两人都不可能对彼此的成绩视而不见。

要知道SM可从来就不缺优秀人才，练习生间的竞争当然从来也不只是仅仅局限在两人之间。

积年累月的训练已经让郑秀妍脱离了普通学子的生活，虽然林道俊也曾劝说对方不要轻易放弃学业，但是郑秀妍的心思显然更多还是在训练方面。

面对公司内部激烈的竞争压力，以及最近选拔失利的落寞，还有那些逐渐疏离的同学和朋友，女孩内心难免会产生动摇。

不知何时起，埋头大快朵颐的郑秀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悄然抬头看向了郑秀妍。

林道俊轻轻拍了下女孩的脑袋：“不就是一次选拔失利吗，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闻言，郑秀妍却是瞥了眼林道俊：“oppa现在是在安慰我吗？”

听见女孩开口，林道俊不由得轻笑道：“郑秀妍需要别人安慰吗？”

“哼！”郑秀妍不自觉地扬起了下巴，紧接着却又低下了脑袋。

林道俊无奈叹息，轻声安慰道：“女团市场沉寂多年，现在这种时候前路渺茫，即便成功出道又能如何，西卡你的年纪应该不用着急吧，何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呢？”

郑秀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蹙眉思索片刻后却也没有开口，不过林道俊却也不太在意：“即便那个女团成功了，同样也不值得可惜，因为SM必然不会错失良机，那个时候才是你真正的机会。”

郑秀妍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林道俊：“可是我连这次都没能成功，难道下次就一定有机会吗？”

林道俊诧异道：“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郑秀妍吗？到底是你认为自己不如别人，还是你认为SM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启动公司最优秀的艺人储备资源去试探市场反应？”

“可是……”郑秀妍面色错愕，眉头紧蹙思索片刻后，轻声试探道：“oppa的意思是说，SM在这次选拔中刻意避开了我？”

林道俊摇着头翻了个白眼：“这幅臭美的模样倒也的确是我熟悉的那个郑秀妍，不过你现在这幅模样真的很欠揍呢。”

听见林道俊说她是臭美的时候，郑秀妍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只以为那是对自己的表扬，可是还不等她扬起嘴角，对方的后半句话却又让她的脸色再次冷了下去。

更让郑秀妍难以接受的是，坐在旁边的小不点却在林道俊说话的时候认真地点着小脑袋，脸上还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只是此刻的郑秀妍还在消化林道俊的言语，自然也就没有与妹妹计较的心思，沉默片刻后，郑秀妍犹疑道：“oppa怎么确定SM到底是什么打算？”

“SM的优秀练习生也不只你一个，孝渊的舞蹈能力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够相提并论，她也同样不在入选名单中吧？”

“可是孝渊正在中国BJ留学呀，她又没有参加这次选拔。”

“呵呵，你认为成团出道和学业之间，孝渊会怎样选择？如果SM真的重视这个女团，如果SM向孝渊提过这个企划，孝渊现在还会安心留学吗？”

看着陷入思索的郑秀妍，林道俊却是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听说那个测评成绩第一名的练习生都不曾入选呢？”

“可是泰妍进入公司还不到半年时间呀？”

“我看成功入选的那些成员，进入公司也未必能有多久时间吧。”

郑秀妍轻轻眨巴着眼睛，面色狐疑道：“oppa是在刻意安慰我吗？”

林道俊无奈，稍作沉吟后轻声询问道：“听说侑莉很受公司重视？”

“侑莉最近这段时间正在参与东方神起下张专辑MV的拍摄。”郑秀妍的眼神之中满是羡慕。

如果当初林道俊的态度不够强硬，那他出道曲MV的女主角肯定不会是林允儿，因为缺乏露脸机会的素人练习生根本无法消化MV发布引起的热度，那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如今，SM对于权侑莉的安排，也就意味着会有后续的资源跟进，郑秀妍成为练习生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发生在权侑莉身上的事情有着怎样的含义。

事实也没有例外，在林道俊的印象中，权侑莉在出道之前，包括出道前期都是少女时代中最受公司重视的成员之一。

对于权侑莉来说，出演东方神奇的MV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她和国民男神张东健的‘好丽友’广告合作，各种影视资源也会接踵而至。

出道后，出道曲的开局C位，Gee时期海报的绝对C位，这些都属于权侑莉，甚至在粉丝群体中还流传着双门面的设定。

再到后来，权侑莉在综艺领域的发展和国民媳妇的称号由来，如果没有SM在后面支持，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只是SM对权侑莉的定位和发展规划似乎出现了问题，导致对方出道后的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没有时间留给郑秀妍抒发感慨，林道俊继续说道：“既然SM对侑莉格外重视，那她怎么没有通过这次选拔呢？别忘了崔秀英，那可是有过出道经验的存在，西卡你认为SM会忽略对方的存在吗？”

郑秀妍若有所思，如果只有她自己落选，那还可以说是她技不如人，或者发挥失常。可是正如林道俊所说的那样，这次选拔，有着太多不该落选的练习生都没能通过选拔。

“西卡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别和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以后别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不是还有我在吗？”见到郑秀妍情绪好转，林道俊也就适时的安慰了起来。

在郑秀妍气闷时，说再多温言软语都会被她当做是同情，不但没有正面效果，反而可能会激起对方的抵触情绪，只有帮助对方理顺了思绪，等到女孩自己想通后，安慰起来才能事半功倍。

“oppa呀，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眼看着姐姐心情好转，郑秀晶却也是积极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林道俊轻笑着点头示意，可是郑秀晶的问题却让他忍不住抽动着嘴角。

“oppa是不是不喜欢年轻的女生呀？”

“……谁说的？”

“在电视上面和oppa互动的那些女生，岁数好像都比oppa要大呢。”

林道俊没有想到，在家的时候被这种问题狂轰乱炸，如今居然还要受到郑秀晶的调侃，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在悄然打量着郑秀妍，他可不信郑秀晶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能懂得这些问题。

稍作沉吟后，林道俊还是保持着耐心解释了起来，他可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我倒是想和年轻的女孩子互动，可是你看看整个娱乐圈，目前有几个比我年轻的艺人？”

“噢……”郑秀晶若有所思地点着小脑袋，不过眼神却是悄然看向了郑秀妍，那副场景让林道俊忍不住咧起了嘴角。

不过，这个话题到了这里总算是告一段落。

郑秀妍的情绪虽然放松了许多，姐妹二人也逐渐有了欢笑，可是林道俊却始终感觉郑秀妍似乎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

那种古怪的感觉挥之不散，让林道俊感觉诧异莫名，就在郑秀晶暂离的片刻，郑秀妍却是瞬间陷入了沉寂，那种怪异的感觉也是愈发明显。

“oppa，你喜欢允儿是吗？”郑秀妍在某个瞬间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呃……”林道俊眉头微扬：“允儿那么可爱，我肯定会喜欢啊。”

“……oppa知道我在说什么吧？”郑秀妍抬头迎上林道俊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躲闪。

见状，林道俊的神色也是认真了几分，然后微笑道：“内，允儿是我喜欢的女孩子，也希望西卡你能喜欢她。”

郑秀妍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面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oppa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什么？”

“我也喜欢oppa！”郑秀妍却是没有回答林道俊的问题，反而道出了让他猝不及防的少女心思。

林道俊眼神微眯，仔细打量着女孩的神情，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满是认真和执着，也让他无法再保持那嘴角的笑意。

沉思片刻后，林道俊轻声道：“西卡，你现在正是情绪波动的年纪，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对你多出一份关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把某些感动误会成其他感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郑秀妍的眼神中闪过几分迷茫，情窦初开的少女虽然分不清林道俊口中的感动和爱恋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她却总是感觉自己对林道俊的情意并非纯粹的感动那么简单。

可是眼前这位青梅竹马对林允儿那直言不讳的喜爱，还有那双认真的眸子，都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等到郑秀晶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就发现林道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郑家，让小姑娘忍不住撅起了小嘴，不过怔怔出神的郑秀妍很快就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

离开郑家后，林道俊沿着街道漫步而行，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意味着他的心绪并不平静。

安慰过郑秀妍后，气氛却是突然之间尴尬了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林道俊顺势提出了告辞。

郑秀妍的真实心思到底如何，林道俊自然不得而知，可是他却不愿意看见事情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他也只能期盼自己是杞人忧天。

禁不住叹息，看着那道寒气凝结消散，林道俊无奈地摇了摇头，拦下一辆出租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