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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春与郭飞进了砖厂。
门口有几个脸盘子黢黑,模样凶悍的汉子把守着,因为里边有码庄,这些人对外人防范心极强。
秦小春亮了亮手上有餐厅标识的餐盒:“我来给焦爷送餐的,红玫鲜鱼馆。”
“红玫鲜鱼馆啊。”
这人念叨了一句,没再多问,放小春二人走了进去。
看来焦麻子这些年没少点餐,要不连属下的人都一个个这么熟络呢。
进了里边,灰尘弥漫,几个砖窑腾腾冒着烟火,四周热浪滚滚,气温要比外边高上两三度。
砖窑里,一些苦工光着膀子在忙活着,在边上还有一些穿着黑背心的工头、护厂队打手盯着,这些人时不时咒骂或大笑几句,让人有一种进了过去奴隶场的惊悚。
哐当!
外边大门重重的关上,早已色变的郭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兄弟,瞅着架势,不太好搞啊。”
“你怂了?”秦小春四下张望着。
“我怂啥,老子到时候先摁倒焦麻子,再要钱,让他们乖乖把咱们送出来。”郭飞强作镇定的说出了讨债方案。
“好计划,靠你了,飞哥。”秦小春呵呵道。
郭飞之前来过一回,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径直领着小春穿过一条灰尘土路,里边林子有几栋装着空调的水泥二层房子。
焦麻子平时大部分时候,都待在这里边统筹全局。
“左边一栋专门开码庄,焦麻子是大庄,他手下在城里、乡里开小庄,码民买了号码,从小庄报到他这,不少人输的倾家荡产,可以说是焦麻子的聚宝盆了。”
郭飞眼角瞄了一眼左边那栋水泥房,好家伙十几个纹身糙汉在那蹲着。
“右边是焦麻子自个儿住的地方,这人有毛病,手里大把的钱,不住别墅、豪宅,天天搁这砖厂里待着,简直是活受罪。”
说着,郭飞快走几步到了前面的一栋楼前。
“我们是红玫鲜鱼馆的,给焦爷送餐来了。”秦小春拎着食盒上前道。
门口两个穿着黑背心,一身钢筋铁骨的汉子,仔仔细细检查了食盒,确定是饭菜后,又傲慢的让秦小春二人把手机交出来。
“兄弟,我们就送个餐,不至于吧。”秦小春开玩笑似的问道。
“鬼知道你们是不是记者,或者条子,进去后老实点,别影响焦爷吃饭的心情。”
其中一人恶狠狠的叮嘱了一句后,这才放两人进去。
秦小春到了里边空调房,几个人正围着桌子搓麻将。
郭飞冲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大背心、人字拖,瘦尖麻子脸的中年人挑了个眼神,秦小春会意,这位肯定就是东安一霸焦麻子了。
“焦爷,红玫鲜鱼馆给你送餐来了。”秦小春笑道。
“红玫鲜鱼馆?老子没订餐啊,不过倒是有些日子没吃她家的鱼了,咋地,这娘们今儿怎么想起老子来了?”焦麻子看起来今儿手气挺好,心情不错的问道。
“在东安混,谁敢不念焦爷你的好啊。”秦小春道。
“嗯,田红玫这娘们还算识趣,行吧,正好打了一圈,还真有点乏了。”
“我可跟你们说,这家的鱼味道还真不错,跟它家老板娘一样美的紧,赶紧趁鲜尝尝吧。”
焦麻子也不客气,撤了麻将招呼其他三人一块儿用餐。
席间,焦麻子没少提到田红玫,无非是些想占有的污言秽语,四人绕着东安城哪家娘们,哪家小姐好耍,说了个一溜儿遍。
一会儿的功夫,几道菜吃了精光,焦麻子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剔牙。
秦小春和郭飞收拾了碗筷,立在了一旁。
“焦爷,这鱼吃的还逞心如意吧?”秦小春笑问。
“还成,要是叫你家老板娘来陪个酒,就更有味了。”焦麻子点了点头道。
“飞哥……”秦小春见时机到了,暗中肘了肘郭飞。
郭飞两脚跟打了铆钉一样,楞巴在原地,额头上噌噌冒着冷汗,原本那一肚子为红颜一怒的计划,全都憋成了屁。
“这没你俩啥事了,滚吧。”焦麻子还急着开麻将呢,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咳咳!”
秦小春暗中发力,猛地推了郭飞一个趔趄歪到了焦麻子跟前:“焦爷,飞哥有话跟你说。”
“有屁快放,磨磨唧唧个球呢。”焦麻子瞪着三角眼,没好气道。
“那,那个焦爷,我们今儿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看,欠我们鲜鱼馆那二十几万的饭钱,啥时候方便结一下?”郭飞想死的心都有了,硬着头皮一脸奴才相的赔笑道。
“瞎了你对狗眼的玩意,跑这要钱来了,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我叼你个娘的,你也不打听一下,焦爷在东安城吃饭,谁敢要钱的?”
“艹!”
边上三个陪玩的马仔一拍桌,吹胡子瞪眼吼了起来。
这一吼,外边的人听到了,黑压压的又挤进来一堆,把两人围了个结结实实。
郭飞一看这阵仗,面色一阵惨白,腿肚子打着抖,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今儿要躺一圈,只怕得残了,还泡个屁的老板娘啊。
他身子想往后撤,却被小春按住了肩膀,只听见这个乡下土包子大大咧咧道:
“焦爷,飞哥可是散打高手,还得过青年锦标赛季军,就你这种货色,一只手能打一火车皮,麻烦给我飞哥个面子,把钱结一下,大家和气生财嘛。”
“飞哥,兄弟没瞎吹吧。”
说完,小春还不忘送他一顶高帽。
“我吹你先人个板板哦,老子都被你忽悠瘸了!”
郭飞心里狂骂,都快要哭了,脸上表情甭提多精彩。
“飞哥,散打高手是吧,行啊,我给你个面子,你们几个陪他练练!”焦麻子一口浓痰淬了地上,冷笑了起来。
什么鸟吃什么食,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这么个辣鸡货色还敢打上门来要债,真特么笑死个人。
立即有一个光膀子壮汉走了出来,一米九的个,浑身硬疙瘩肌肉,举起了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抽郭飞。
什么散打,青年赛季军,人家巴掌还没到,郭飞腿一软,噗通就给跪了:“焦爷,我今儿多喝了二两,脑子有点转筋了,您大人有大量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
“这会儿知道麻抽了?你特么不是要钱,很牛逼吗?”
“你特么不是散打冠军,能耐很大吗?”
“你特么……”
焦麻子照着郭飞骂一句,抽一耳光,打的郭飞是二麻二麻的,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
“飞哥,你好歹练一圈啊,这么怂,怪不得田总瞧不上你。”秦小春在一旁啧啧摇头道。
“玛德,有本事你跟焦爷要钱去,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像你讨的来是的。”郭飞捂着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把火气全撒在了小春身上。
要不是信了这货一通忽悠,他至于吃这顿毒打吗?
“多大点事,无非就是舍得卵蛋砍三刀,还能试试就逝世啊。”
“焦爷,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账单,你看下没问题的话,麻溜儿结款子吧。”
秦小春从口袋里摸出了厚厚一沓账单,甩在了桌子上。
“哈哈!”
“这货是脑子少根筋吧,田红玫让你睡了几宿,连命都不要了。”
焦麻子的手下哄堂大笑了起来。
“要我的命,呵呵!”
秦小春笑意一冷,落在焦麻子脸上的目光陡然森寒了起来。
焦麻子原本笑的最大声,哪料与小春视线一接,顿觉一股锋寒凌厉直往脑浆子里透,整个人像是光着身子来到了西伯利亚荒原,浑身不住的渗起了寒气,那一脸麻子登时就僵在了脸上。
“焦爷,我耐心不好,你最好想麻利点。”秦小春森然笑道。
焦麻子看着那双比刀子还锋利的黑眸,心里打起了嘚儿。
他以前曾遇到过这样的人,那人是个年近七旬的古武高手,曾经在东南亚沾过人血。
然而,秦小春似乎比那位高人还要可怕几分。
不是猛龙不过江,这小子有点来头啊。
不过,这是他焦麻子的地盘,他焦麻子一生刀口舔血,怂是不可能怂的。
就算这小子有本事,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啊,要他掏银子,不见点血是不成的。
“你个叼毛口气倒是不小,钱呢老子有的是,有本事你来拿啊。”
“玛德,给老子废了他!”
焦麻子大吼了一声,迅速往后撤开了来。
顿时,一群马仔拎着板凳、钢棍、板砖,往小春围殴了起来。
秦小春以前没打过架,此刻浑身龙王真气狂涌,浑身就跟铁打刚铸般,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在身上挠痒痒一样,也没觉着有多疼。
“马勒戈壁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这打消了他最后的一丝顾虑,秦小春怒吼了一嗓子,就像是饿虎出了闸,挥拳踢腿也没啥章法,就是一通乱打,莽就完事了。
他这拳脚没有千斤,也有八百之力,那些地痞、马仔甭管壮的、瘦的,挨了个边就得飞,擦了点皮就得折,一时间光听到秦小春嗷嗷叫,竟然一个人打的一群人屁滚尿流。
焦麻子老奸巨猾,一看秦小春天神下凡不可阻挡,赶紧在一堆小弟保护下撒腿跑出了屋子。
一边走,还一边疯狂的摇人。
一时间整个砖厂的人闻风而来,上百号马仔拎着斧子、铁锹,往小春堵了过来。
“焦麻子,你个倔种,还不还钱是吧,老……老子待会扒了你的狗皮。”
秦小春打红了眼,不过,一通王八拳打下来实在太耗人了,也有些气喘吁吁。
“他快不行了,火鸡,干他。”
焦麻子冲旁边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小弟招呼道。
“不行?我看你是王八吃了称砣子,铁了心找糗!”
“小郭子,录视频,老子教你怎么一个打一百个!”
秦小春一脚勾起把铁锹,齐着锹踩断,只剩一根光溜溜的锹把,拎在手里当棍子使。
正好借这个机会,练练新修的龙王棍法,今儿好好给焦麻子长个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