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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凤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傍着五爷这棵大树,她要不搞点事,心里亏的慌。
她温顺的洗耳恭听之余,说道:
“五爷,事呢是我家婷婷闯下的,人家要整我,我得认。”
“不过,我看任天华和那个楚州姓张的,都巴着秦小春,您就不担心吗?”
见五爷微微蹙眉,她连忙又笑道:
“五爷,我没别的意思。”
“就觉着承宗压不住这帮人,日后在东安怕守不稳江山,我还是想听听您的真实意思。”
“放眼整个东安,就没人能拿住秦小春吗?”
宋五爷暗叫厉害。
都到这关头了,这女人还在煽风点火。
“云凤啊。”
“你也是生意场上的老人了,当知这世道哪有什么义气、公理,钱才是生存之本啊。”
“既然说到这了,我就交个底吧。”
“秦小春再厉害,终归是凡人。”
“但他的价值在于精通医药,能给合作的人带来利益。”
“有谁会去得罪一个财神爷,会跟钱过不去呢?”
“所以,别说是你吃了亏,就是承宗吃了亏,我依旧会笑脸相迎,把他视作上宾。”
“说实话,我能坐在这陪你喝茶,已经是把你当做家人了。”
“毕竟,这可是冒着被秦大师踢出局的风险啊。”
宋五爷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打消了徐云凤的那点小心思。
“我明白了。”
“女债母尝,云凤认栽!”
徐云凤暗自失望,脸上却是一副受教之态。
“知道你日常开销大,这个你拿着。”
宋五爷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了她跟前。
“五爷,您这是?”徐云凤惊声问道。
“不多,也就三万块,给你零花的。”
“亏吃了不打紧,人没事就行。”
“以后挣钱的机会大把,我已经跟任天华打过招呼了,等你这一屁股烂账了了,直接去帝华地产公司担任副总,协助承宗把新区开发做起来。”
宋五爷郑重说道。
“五爷,这钱我……我不能收。”徐云凤感激涕零,连忙推托。
“收下吧。”
“眼下我能帮你的,也就这点绵薄之力,你和承宗别怪我才好。”
宋五爷再次把卡推了过来。
徐云凤感动的双目通红:“五爷,谢谢您。”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就承宗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我年纪大了,又要去忙着药厂的事。”
“这东安的一摊子也只能托付给你,我才放心啊。”
宋五爷无奈与失落的说道。
这种略有嫌弃的语气,让徐云凤反而很心安。
她从来不信什么感情一类的。
宋五爷分明是怕承宗砸了摊子,才无奈接受她这个儿媳。
老狐狸有此等心情,倒是在她情理之中。
“谢谢五爷,我一定会助承宗打理好宋家的。”徐云凤乖巧点头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
“啥时候你俩把证领了,我这心里才踏实。”
“云凤,外边传你的作风可不太好。”
宋五爷斜眼看着她,不怒自威的说道。
“那都是有人眼红,传的风凉话。”
“五爷您要觉的云凤是这样的人,我,我可没脸待下去了。”
徐云凤抹着眼泪,满腔委屈道。
“人嘛,谁还没点过去?”
“以前有的没的不重要,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好着呢。”
“去吧。”
宋五爷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
徐云凤躬身退到了里边。
“咋样,老头子答应帮你了吗?”宋承宗迫不及待的问道。
“三万!”徐云凤不屑的把银行卡丢进了宋承宗怀里。
“三万,够多的了。”
“你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出了名的铁公鸡,平时给我都几千的给。”
“一下子给你三万,看来是真没把你当外人啊。”
宋承宗喜滋滋的说道。
徐云凤心底叹了口气。
可不是没当外人,一直催婚呗。
眼下婷婷是指望不上了,房子、车子收回来基本无望。
只盼着几家门脸能卖个好价钱,要不然任天华真可能会把她卖了抵债。
“哎,没想到我徐云凤落难到,要受人区区几万块的恩惠了。”
徐云凤一脸疲惫的苦叹道。
“宝贝,别生气了。”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你要风光富贵,我宋家哪有娶你进门的机会。”
“不聊这些丧气事了!”
“走,带你去帝华地产看看,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宋承宗一脸轻松的哄着她开心。
徐云凤心里有万般不甘。
做阔太太,还有个老狐狸公公看着,哪有自己金山银山靠谱。
可眼下出了个秦小春,她不服软不行啊。
徐云凤强颜欢笑,站起身准备走。
这时候手机响了。
是蔡大强打来的。
“稍等!”
徐云凤冲宋承宗打了个手势,走到里边接了电话。
“姐,好消息,有人想买咱们店铺,七个全拿下来。”蔡大强在那边激动喊道。
“太好了,你在哪,咱俩面谈。”
徐云凤大喜道。
“我和买家在门店等你,快来吧。”
徐云凤挂断电话,跟宋承宗借了车,亲自驱车赶往了门店。
“大强,买家呢。”
徐云凤进门就问。
“在里边等着呢,姐,我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回头……”蔡大强邀起了功。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徐云凤白了他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里边是一对男女,男的颇是英俊,年纪不大。
女的很漂亮,一看就是刚大学毕业的样子,青春活力,身材却是出奇的火辣。
“徐总,又见面了。”青年站起身,客气的打招呼。
“你是?”徐云凤显然对这两人没啥印象了。
“我叫张帆,这是我女朋友刘萌萌。”
“第二天金兰宴的时候,我来过。”
“我舅舅叫张威龙,是西门岳爷手下的二号人物。”
张帆一脸自信的介绍道。
徐云凤打交道的不是五爷、就是任天华、焦麻子这种大佬,哪知道什么张威龙。
“原来是龙哥的外甥,这么年轻就出来谈生意了?”
徐云凤客气的恭维了一句,神色颇是冷淡。
“我大学毕业一年多了,家里有点底子,比不得徐总大老板。”
“这次来谈买卖,也是家里点了头的。”
“我是在商会群里,看到徐总甩卖门脸的消息,想过来探探价。”
张帆很老成的说道。
“你爸妈呢,他们放心让你来啊。”徐云凤没什么情绪的问道。
“我大学念的工商管理,家里人有意培养我,把这门买卖全权委托给了我。”
“徐总可以放心谈,要谈拢了,我可以先交订金。”
张帆知道这女人心机重,耐心的解释道。
徐云凤又仔细盘问了几句后,直言道:
“你父亲的名头,我没怎么听说过啊,你们家做什么买卖的?”
“哦,我家不是做买卖的。”
“我有个叔叔在云海是搞投资,我爸跟着他挣了点家底。”
“这不见徐总吐血大甩卖,也想进来趟趟水。”
张帆坦然自若道。
徐云凤重新审视了他一番。
见他虽然年轻,却老沉稳扎的紧,应该是可以谈的。
“价格你也看到了,八百万一家门店,不单卖。”
徐云凤笑了笑,抬手示意他们喝咖啡。
“八百万有点高了……”
张帆还没说完,蔡大强叫了起来:
“老弟,八百万还高?你看看这装修,这地皮子,清一色三层,高端豪华包厢,还配有高端KTV设备。”
“八百万那就是白给的成本价好么?”
张帆笑容依旧,耐心等他说完了,这才调着咖啡道:
“要是平时嘛,八百万绝对是很公道、很不错的价位。”
“不过眼下,这价格谁买谁就是大冤种吧。”
蔡大强刚要发飙,张帆抬手打断他,接着道:
“首先门脸用死鱼,招牌砸了。”
“后续即便桃花淀还愿意供鱼,闹了这一出,只怕鱼价成本也会大幅度提高。”
“第二嘛,我来盘店,还得托我舅找岳爷跟任天华谈。”
“要不然这店拿下来了,买卖也不敢做。”
“打发岳爷和任天华,没个两三百万搞不定。”
“最重要的是,不是人人都有我这样的背景,能找到岳爷说情。”
“换句话说,这店你就是白送,别人也不敢要。”
“是不是这理,徐总、蔡总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张帆说完,气定神闲的喝起了咖啡。
“七百万!”徐云凤再放血降了一笔。
她算过只要能到手五千万左右,还了任天华的钱,立马去省城。
有周家作后盾,三千万打底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嫁给宋承宗,永远都是最后的选择。
张帆像是没听见,享受着咖啡的清香。
刘萌萌依偎在他身边,眉眼间全是温柔。
“这样,你开个价吧。”徐云凤见小子城府还挺深,主动问道。
“三百万!”
“七家店打个折扣,一共两千万,一分都不能再多了。”
张帆慢条斯理的开出了价位。
“两千万?”
“你小子是探了口风来的吧,做你的白日梦去。”
蔡大强见徐云凤脸色铁青,一拍桌怒了。
正吵吵,哐当!
玻璃门被狠狠踢开了。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男子,领着一群杀气腾腾的汉子走了进来。
这些人个子不高,皮肤深黄、发黑,一个个纹着身,要么短茬要么披肩长发,看起来凶煞的紧。
“你,你们干嘛的?”张帆身边的刘萌萌吓的不轻,忙起身问道。
“豹哥,您怎么来了,不说了还有两天吗?”
蔡大强忙赔着笑脸打起了招呼。
“我们华哥说了,徐总在省城有人。”
“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我得盯死了。”
阿豹冷笑道。
徐云凤霎时面如白霜。
“那个你们聊,我,我还有事先撤了。”
张帆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畏畏缩缩要走。
“等等,聊啥呢?”阿豹拉住他,问道。
“没啥,我就是想吃桃花淀的鱼了,问问徐总啥时候开门。”
张帆吱吱呜呜的掩饰道。
“玛德,欠我们华哥钱还没还呢,开什么开。”
“都给我滚!”
阿豹不爽的呵斥道。
“是,是。”
张帆立马拉着刘萌萌跑了。
蔡大强心底一凉。
好嘛,这下两千万也黄了。
“豹哥,你们再乱来我可报警了啊。”徐云凤呵斥道。
“报警?用不着吧。”
“我啥时候欺负你了,你爱去哪去哪,我的任务是盯着你,别让你跑省城去了。”
“毕竟周家的能量可不是我们华哥能比的,只能是出此下策了。”
“徐总,你想去哪,请吧。”
阿豹耸肩抬手道。
“姐,咱们走。”
蔡大强拉着徐云凤走出了店铺。
“你麻利儿去宋府,任天华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那撒野。”他低声道。
“嗯,我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店铺的事盯着点。”
徐云凤吩咐了一句,拦了辆出租车往宋府去了。
“兄弟们,都跟上。”
阿豹嚼着槟榔,上了车,也跟着去了宋府。
到了宋府门口。
宋承宗接到信,早就领着保安在门口候着了。
“承宗,他们跟踪我。”
一见面,徐云凤梨花带雨的扑进了宋承宗怀里。
“别怕,在东安还没人敢在宋府门前撒野。”
“你们几个哪来的滚哪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啊。”
宋承宗把徐云凤护在身后,指着阿豹等人发起了少爷威风。
“呵呵,宋少。”
“对不住了,华哥有令,咱得盯着徐总。”
“你要是不给面儿想打架呢,咱也随时奉陪。”
阿豹抬手一拳打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
轰!
石狮子应声粉碎。
这可把宋承宗和保安们看傻眼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行,你们爱盯盯去。”
“走,去府邸让老头子找任天华讨个说法。”
宋承宗见吓不住这帮货,自找了个台阶领着徐云凤进了府邸。
……
“五爷,任天华那个手下,把咱们的石狮子给打碎了。”
里边宋平在研磨着茶饼,冲打盹的宋五爷小声道。
“碎就碎了吧。”
“天华这帮手下,可比咱们的人忠心。”
“打碎了,回头让他给我打对铜的,镀金的,正好借秦大师的手给咱老宋家旺旺运。”
宋五爷睁开眼笑了笑,把玩起乾坤珠来。
“戏演到这,也该是个头了。”宋平道。
“嗯,徐云凤现在已是惊弓之鸟,就这最后一哆嗦了。”
“她辛苦这些年打的这点江山,秦大师举手之间,一分没花全套了个精光。”
“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今儿咱们算是见识到了,呵呵!”
宋五爷一脸敬畏的笑道。
“也是合该咱宋家有这机缘,破了煞局,连五爷传宗、家业的事,全给捋顺了。”
“哎,过去这二十几年,看到这败家子,真担心五爷你百年后见了宋家列祖列宗,交不了差啊。”
宋平亦是唏嘘感慨。
“是啊,做人得惜福。”
“可惜某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宋五爷长叹道。
“我先下去了,不想看到那外家衰仔,还不够气受的。”
宋平哼了一声,先行入内去了。
“爸,爸!”
“任天华的人堵家门口来了,还打碎了咱们的石狮子。”
“这哪是堵人,分明就是打您的脸。”
“你要再不管管,人家就该骑到咱宋家头上拉屎撒尿了。”
一进门宋承宗就跳脚嗷嗷大叫了起来。
徐云凤则在一旁抹着泪花抽泣。
砰!
宋五爷一拍桌,勃然大怒:“好大的狗胆,敢打到宋家来了。”
“云凤,承宗,你们别慌。”
“这已经不是你们的事了,我现在就找任天华讨个说法。”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任天华的号码:
“老弟,你的人可以啊。”
“堵人堵到我家来了,还打碎了石狮子。”
“怎么着,我这老哥哥在东安说话是不好使了呗?”
“你现在给我过来,把这帮混账玩意带走,最好再带一尊石狮子过来!”
宋五爷狠狠挂断了电话。
“爸,您早就该出头了,要不然别人都不知道东安到底谁说了算了。”宋承宗舒了口气道。
“五爷,谢谢您。”
徐云凤亦是感激不尽。
她没想到,五爷竟会为了自己,真的跟任天华正面撕破脸。
“云凤,不说这客气话。”
“坐下,喝茶缓缓。”
“放心,你在宋家,没人能动你一根毫毛。”
宋五爷笑着安慰道。
“嗯嗯。”徐云凤捧着茶盏,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任天华开车来到了宋府门口。
一下车,看到碎了一地的石块,他不禁呲牙抽了口气,指了指阿豹没好气道:
“你,你可真是个死脑筋。”
“华哥,我没揍那小子就算不错了。”阿豹紧跟着他,往里边走去。
“你是砸爽了,老东西正想换镀金的狮子,这差事不得落老子头上啊。”
“一拳,我几十万又没了。”
任天华一边走,一边拍着手心,疼的心肝儿颤。
“华哥,我,我错了。”阿豹挠头憨笑道。
“下次别这么冲动,赔钱是小事,要再遇上个秦大师这样的狠角色,小心把你脑袋都削开花。”
“我怎么教你的,咱都是文明人,要以和为贵。”
“该吵吵就吵吵,别动不动就挥拳头。”
任天华瞪了他一眼,很无语道。
“知道了华哥,以和为贵,以后肯定和……和。”阿豹嘿嘿干笑道。
“你知道个屁。”
“你以为秦大师让你别装哔,脱了黑披风、墨镜,换上衬衣西裤金丝镜,人模狗样就够了?”
“那是教你做人低调,懂吗?”
“你瞧瞧人秦大师,啥时出过风头,那都是该出手就出手。”
“老弟,学着点吧。”
任天华把阿豹当亲兄弟,话自然也就多了些。
“明白。”
“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我一定向秦大师学习、看齐。”
阿豹扶了扶金丝眼镜,搭耸着脑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