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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蓝栀随冯健翔来到了关押严仙仙的地下室。
她整个人被绑了起来,疲惫又无力地靠在墙上。
腿上枪伤还未得到处理,因失血过多整个人看起来槁木死灰。
江蓝栀开门见山质问她:“严仙仙,你昨晚说我杀了你哥,到底是怎么意思?”
严仙仙死死盯着她,眼睛里装着刻骨的怨毒:“江蓝栀你听着,我不叫严仙仙,我姓吴,我叫吴仙仙!”
吴仙仙……
姓吴。
江蓝栀脑海里忽然闪过吴天的面孔。
难道,严仙仙是……
正想着,严仙仙打断了她的思绪:“江蓝栀,我是吴天的妹妹!是你杀了我哥!我就是专门进园区来替我哥报仇的!”
原来是这样。
江蓝栀面无神色,平静又坦荡地回视她:“没错,你哥是我杀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那日她把吴天弄去埋尸区折磨后,撑了一晚上吴天第二天就死了。
严仙攥紧双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都不能杀人!”
江蓝栀向她走近两步,声音寒了许多。
“可是你哥这些年身上起码背着上百条生命,他不仅践踏女性、虐杀同胞,还害死了我的朋友。他这种祸害,难道不该杀吗?”
“不可能!我哥那么好,他不会杀人的!”严仙仙似乎不敢相信,一边摇头,一边呢喃。
“我哥他告诉过我,他只是在园区正常上班拿工资,这里很正规很安全!他怎么可能杀人……”
本以为严仙仙是个王者,没想到依旧还是像她长的那样,是个青铜。
“严仙仙,你来园区也有几天了,园区里平日发生的一切你大概也有所耳闻。有人被虐待惩罚,你见了吧?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强奸,你也见了吧?你当真觉得园区是个安全正规的地方?”
“你该庆幸你身材矮小,面容不够出众。否则,你来的第一天就会被这里的男人吃得干干净净!”
严仙仙脑海里有根弦绷断。
其实她这几天她也目睹了这里的险恶,她也跟同事打听了关于吴天的消息。
她心目中的好哥哥在同事嘴里的确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可是一想到她哥哥死了,她心里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
她一心向善,疾恶如仇,却又面对不了她哥哥的确是个坏人的事实,所以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严仙仙开始沉默,眼眸由简单的琉璃色变成了湿红。
江蓝栀感觉到了严仙仙内心的变化,问。
“所以你从国内费尽心思来缅北,就是为了混进园区给吴天报仇?”
“嗯……同事们说是你杀了我哥……”严仙仙声音很小,说着说着开始哽咽起来。
“我从小和我哥相依为命,他对我很好。他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来了缅北,后来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足,他经常给我打很多钱回去,只是很少回去看我。我以为我哥真的在缅北做什么大生意……没想到……原来这些钱……全是肮脏的……”
江蓝栀快被她蠢哭了:“缅北诈骗园区你竟不知是个地狱?枉你还是个大学生,脑子里全是浆糊!”
严仙仙抖着肩膀,忽然哭出了声:“可是……可是我哥哥明明很好的……我真的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他那么坏!”
“人是会变的。你哥好只是对你好,但是不代表他会对别人好。”
严仙仙悲恸地垂下头,心里汇集成一场此起彼伏的地震。
良久,她才恍然开口:“如果我哥真的做了那些坏事,他的确该死……但是……但是我再也没有哥哥了……”
再也没有哥哥了……
这句话,击叩着江蓝栀的心弦。
彼时,她似乎能理解严仙仙的心情。
她何尝不是?她也没有哥哥了,她也再也见不到江穆了。
江蓝栀心脏缩了缩,上前蹲在严仙仙面前语调平和了许多。
“仙仙,人都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你哥也不例外。”
严仙仙哭得更凶,豆大的眼泪汹涌流出。
她肿着眼睛抬眸,视线先落到江蓝栀心脏处的伤口上,然后再把目光慢慢移到她脸上。
好半天,才沙哑开口。
“栀栀姐,对不起……”
“你应该跟你自己说对不起。”江蓝栀正声教育她:“你好好的上着大学,还会黑客技术,明明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却主动跳进狼窝,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想逃都逃不掉!”
严仙仙:“当时我哥已经好几个月没联系我了……我觉得他出事了……所以才会……”
江蓝栀没再多说,一边解开严仙仙身上的绳子一边道。
“我杀了你哥,到底说欠你一条命。月底我可能会外出,你跟我一起出园区,我想办法送你回国。”
严仙仙感激涕零,得到松绑后的她像个小孩儿似的朝江蓝栀怀里扑去,开始在她怀里懊悔大哭。
“栀栀姐……谢谢你……你是好人……我会回国好好上学的……”
江蓝栀拍着她的背,嘴上嫌弃:“脑袋别动来蹭去的,我还有伤。”
严仙仙立马坐正,胡乱地抹掉眼泪,盯着她的伤口皱眉:“栀栀姐,疼不疼啊?”
“不疼。”江蓝栀逗她:“才怪。”
严仙仙撅嘴:“我的腿也疼呢……”
江蓝栀才发现严仙仙还没有处理腿上的伤口。
接着,便带着她去了医院。
晚上,江蓝栀的私人手机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这个手机是祁彻给她的,大概这个电话也是祁彻打过来的。
不知为何,她犹豫了几秒才按下接通键。
电话接通后,她没出声,电话那头也没有出声。
就这样沉默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祁彻清冽的嗓音浮过她耳旁。
“听说你今天受伤了?”
“嗯。”
“严不严重?”
“不严重,小伤。”
祁彻没再接话。
她问:“你最近好吗?”
“挺好。”
“好就行。”
只是简短的几句对话,让江蓝栀觉得与祁彻之间忽然隔了好几重山,生疏得像个陌生人。
片刻,祁彻继续开口。
“江蓝栀,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
“十二月三十一号,我和古玥会在仰光举行婚礼,到时候园区老板都会一同来参加。婚礼前,我会让阿四来接你离开,然后送你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