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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西沉,庙会的喧嚣声逐渐远去。
雄河带着江蓝栀回到了山上。
严仙仙全程跟在身后,不敢吭声。
穿过一片密林,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成排的竹排木屋,来往皆是扛着枪的士兵。
隔着几米一处哨岗,周围还停放着几辆军用卡车。
与山下静谧平和相比,这里,显得尤其森严冷诫。
这时,她看见一个莫约十八九岁混血女孩儿朝雄河走了过来。
女孩儿瞟了一眼雄河身边的江蓝栀,又恼又气。
“爸爸,你还不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送走?你难不成真打算把她留在身边?”
在她眼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不仅分走了父亲对她的关爱,更是打破了她们原本的生活平衡。
雄河淡声道:“耶妮,爸爸的事,你不用管。”
耶妮忍不住讽刺:“爸爸,我真的搞不懂你!一大把年纪了,你把这个死女人带回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打算让她做我继母?你清醒一点,你今年都四十岁了!”
“耶妮,你怎么说话的?以后叫她链阿姨,不许无礼。”
“笑话,她就比我大几岁,我才不叫!一个来自中国的死妖精!我永远都不会叫!”
“胡闹!”雄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抬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不仅打在了她的脸上,更打在了她的心上。
耶妮捂着脸,愣住了,眼眶里泛起了泪光:“爸爸,你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打我?你以前可从来都没有打过我!”
雄河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压迫:“耶妮,以后链会和我们一起生活,你要是不尊重她,我就送你出国。”
耶妮的眼泪夺眶而出,扭头悲愤离开。
雄河望着女儿的背影心中隐匿一抽。
他把江蓝栀扶回房:“链,你先自己呆会儿,我那女儿啊太任性,得要好好教训教训才是!乖,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江蓝栀坐在藤椅上,又开始盯着窗外发呆,思绪早已陷入另一个世界。
雄河离开房间时,不忘对严仙仙狠厉警告。
“你听好了,我不管你认不认识她,她现在的身份是链。她受伤了,你不许刺激她,你只负责陪着她,让她开心就行。要是话多管不住嘴,我直接把你杀掉丢进海里喂鱼。”
严仙仙连连点头,此时她只能装乖:“将军,我知道了……”
房门带上,严仙仙终于舒了口气。
虽然雄河的警告声言犹在耳,但她更好奇坐在窗户边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江蓝栀。
严仙仙走到她边上,尝试着开启对话:“栀栀姐,现在没人了,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蓝栀完全无视她,把她当作空气般丝毫不给回应。
甚至连一缕多余的目光都没投向她。
严仙仙不禁有些失落,但她并没有放弃,她斟酌了好半天:“栀栀姐,你是不是因为受伤严重失去记忆了?”
江蓝栀依然没理她,旁若无人地自我放空着。
严仙仙试图唤醒她的记忆,开始诉说着她这几个月的遭遇。
“栀栀姐,你知不知道,这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在找你……自我们坠海后,我醒来被当地一个老头子所救,他要娶我当媳妇,然后我就跑出了他家……后来又遇到一个女人,她把我卖到了妙瓦底的红灯区……”
“然后……我在那里每天过着非人的折磨……后来有一次,我冒着被枪毙的风险连夜逃了出来……好在运气好没被抓回去……然后就跟着一群乞丐流浪到现在……”严仙仙声音逐渐沙哑,痛苦不堪地咬着下唇。
“栀栀姐,这里好可怕……哪里都是坏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默,严仙仙的话语仿佛被吞噬在这无声的回应中。
听着严仙仙的越发清晰的抽泣声,江蓝栀慢慢别过头望向她,空洞的眼眸漫上几丝微不可察的情绪。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严仙仙恍惚一瞬。
那分明就是江蓝栀以前看她的眼神啊!
“栀栀姐,你想起来了吗?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下一秒,江蓝栀垂眸不再看她,又恢复成一副死寂。
严仙仙仔细看她的脸,这才观察到她脸上的伤疤消失了,她欣喜不已:“栀栀姐,太好了!你的脸竟然好了!”
“对了,我们失踪的这几个月,祁彻哥哥肯定以为我们死了!栀栀姐,你是不是被这个什么破将军强行留在了这儿?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想办法联系祁彻哥哥才行,让他来救我们!”
江蓝栀听到祁彻这个名字时,眼波微微一动。
严仙仙握住她的手,压低声线道:“栀栀姐,我会想办法联系祁彻哥哥,我们一起离开妙瓦底!”
“嘭——”
木门突然被推开,雄河身形健硕地伫立在门口,脸阴沉得可怕。
严仙仙赫然站起身,哆哆嗦嗦道:“将……将军……”
“你,出来。”
严仙仙知道,看雄河那副怒样,他肯定是听到了刚刚她对江蓝栀说的一切。
她紧张地摩挲着裤缝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就被雄河的两个士兵像条狗一般按在了地上。
雄河居高临下地睇着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你还想带链走?这辈子都休想!”
随即,他冷声命令两个士兵:“拉下去,狠狠打一顿!别打死了,链会伤心。”
“是,将军!”
木屋内,严仙仙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如鬼魅般贯彻在江蓝栀的耳朵里。
她眉头微皱,垂在大腿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捏紧。
似在隐忍着什么。
凌晨半夜,万物俱寂,屋外不再有士兵巡视。
江蓝栀拿着一个小瓶子悄然走出了门外……
严仙仙被铁链拴在一个露天的狗笼里,浑身被打得血肉模糊。
她痛苦地缩成一团,耳旁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努力抬头,江蓝栀已经蹲在笼子前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她。
“栀栀姐……?”
江蓝栀警惕环顾四周,然后把药瓶里的药倒出来递到了她的手心,低声开口。
“仙仙,赶紧把这个药吃了,吃了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