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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彻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别墅。
他步履蹒跚地走回到了车上，打开车门，身体重重地跌坐在驾驶座上，却迟迟没有发动引擎。
灼痛感时不时地从后背传来，像是滚烫的烙铁在他皮肤上来回摩擦般钻心。
但那疼痛并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无法让他忽视掉脑海中那个事实——
他曾经的兄弟江穆，竟然是缅北的大毒枭头目Dick。
祁彻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回忆起他们一起在警校的日子，那时的江穆是那么热心阳光，对正义的追求几乎到了固执的地步。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去贩毒？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经过长时间的沉思，他拨通了阿四的电话，声音低沉：“叫仙仙查一下，Dick的私人手机号码。”
阿四很疑惑：“祁哥，你查Dick电……”
“别问那么多。”祁彻打断了他的话：“赶紧查，查了发我手机。”
“好的。”
不到十分钟，严仙仙的信息发来了，Dick的电话号码清晰地映在他眼前。
他做足心理准备，按下了那串数字。
通话接通的瞬间，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喂？你好。”对方先开了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祁彻内心更加笃定了几分。
“我是祁彻。”
电话那头也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出声：“祁彻？邦孟衡的心腹？”
“嗯，我们没见过，但我和你手下魏长林交过几次手。”
“请问祁先生有什么事？”
祁彻简明扼要：“不知Dick先生今晚是否有时间，晚上一起吃个饭。”
“你转告邦孟衡，我没时间。”
“不是他，是我单独约你。”
“哦？”Dick轻佻道：“我们有何可聊的？”
“我们。”祁彻故意断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不好意思，我今晚没空。”
祁彻压低声线，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江穆，你确定今晚没空？”
那头持续沉默了好几秒，再次出声时，声音变得警惕怀疑起来：“你是谁？”
“晚上六点，霖水饭店见。”
说完，祁彻率先挂断了电话。
下午五点，祁彻早早到了约定的地方。
他没有下车，而是把车停在饭店门口不远处，坐在车内静静地等待着Dick的出现。
他的心很不安，即将要见到的人，可能会彻底改变他对江穆的认知。
四十多分钟过去，一辆黑色林肯停在了饭店的大门前。
车门打开，车上走下来一个身材挺拔，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
透过前挡玻璃看去，那个男人的模样熟悉得令他心惊肉跳。
没错，那张脸是江穆……
Dick就是江穆！
他看着Dick走进饭店，心已经沉入了深底……
祁彻怎么也没想到，曾经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经过时光洪流的冲刷洗礼，如今却变成了志不同不相为友的对立者。
一时，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Dick。
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江蓝栀……
他挂档踩油门，掉头驶离了饭店。
他放了Dick鸽子。
刚离开没几分钟，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以为是Dick打来的，看了眼来电显示却是一个境外号码。
他挂断，结果对方又打了进来。
祁彻接通：“喂。”
“师哥。”
祁彻一顿，十分久违的声音：“梁音？你回来了？”
“对，昨天刚回来。”
“于坤也回来了？”
“嗯。”梁音开口：“师哥，我们得见一面。”
“好，我去老地方等你。”
祁彻驾车去了一家照相馆，照相馆是一个华人开的，是梁音的朋友。
祁彻走进去，照相馆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很热情地给他打招呼。
“祁先生，好久不见！”
祁彻回笑：“你好，朱姐。”
朱姐把门锁上，指了指里屋的房间：“祁先生，你快进去吧，音音等了你二十分钟了。”
祁彻点头，走进了房间。
“师哥！”梁音看见他连忙站起身，笑得璀璨，眼底里暗藏着快要溢出的情愫。
祁彻朝她走过去，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开玩笑似的抬眉：“梁音，圆润了。”
梁音抬手给了他一拳，哼声：“师哥，我们九个月没见了，你嘴怎么还是这么损！”
祁彻敛了敛笑，坐下开始问正事：“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次怎么突然回国了？于坤那边有什么动静？”
梁音坐在他对面，双手交握在桌上，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几日于坤和邦孟衡联系得很勤，我猜想他此次回来一定是准备和邦孟衡密谋着扩建新园区的事。”说着，梁音从包里掏出一个硬盘给他。
“这是我这几个月在于坤身边搜集到的犯罪证据，里面有他和邦孟衡签署的一些协议和来往账目流水。”
祁彻收好硬盘，问：“他的病好了？这次回国他准备呆多久？”
“他做了手术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我猜想，他应该暂时不回欧洲了。”
“行，我知道了。”
梁音不由沉了口气：“师哥，于坤这个疯子回来会加大邦孟衡的势力，我们以后可能会更难……”
“困难来了就面对，这些年不都这样走过来了。”祁彻抬眼看向她，沉眉道：“梁音，于坤现在待你如何？有没有欺负你？”
梁音瞳色弥散了些，牵出一丝强装的笑意：“他现在对我挺好的，除了偶尔脾气暴躁一点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挺正常。”
祁彻深知，一个女卧底潜伏在敌人身边，会经历和遭受些什么。
她不说，他都明白。
“梁音，你自己多加小心。”
“知道了。”梁音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师哥，这几个月，你怎么样？”
“老样子。”
梁音盯着他，眼睫颤了颤，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来：“师哥，听说……你谈恋爱了？”
祁彻坦然：“嗯，谈了。”
这个答案，让梁音心头一凉。
“你们的事我都向阿四和健翔打听过了，听说她叫江蓝栀？”梁音沉吟一刻，接着问：“她不会就是那个你心里一直装着的……栀子花吧？”
祁彻毫不避讳：“嗯，是她。”
梁音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收了收，随即扯出一个爽朗的笑。
“那你们可真有缘分。师哥，我能不能见一见她？”
“今天太晚了，改天再说吧。”说着，祁彻已经起身：“梁音，不早了，该回去了。”
“师哥。”梁音突然走上前，很突兀地抬手给了他一个拥抱：“祝你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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