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万里无云。
远在雍州腹地的安延城,乃是整个雍州最为繁华富庶之地。
这里来往的修士络绎不绝,陈家更是在这儿设置了特殊的城主府,几乎把控了所有的一切。
闹市区中。
亭阁楼台随处可见,一家酒肆的生意异常火爆,来往的客人比比皆是,已然是座无虚席的状态。
“小二,再来一坛醉仙酿!”
一个修士面带笑意,反手便将几颗灵石拍在了桌面上。
闻言。
店小二立马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陪着笑意收起灵石,转身就抱来了一大坛美酒。
“来来来,今日老子高兴,终于拿下了城外黑风岭里的那头妖兽,一颗妖核就卖了几千颗灵石,赚大发了!”
修士仰天大笑不止,身边的其他人连忙抱拳恭贺。
反正有人买单付费,混吃混喝的勾当,谁都不吝啬自己的马屁。
一顿操作下来,愣是将眼前的修士拍得很是满意。
“哥几个,听说了么?”
另一个修士喝了口美酒,突然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压低声音道:“陈家的二少爷,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安分......”
一提起陈家,众人立马竖起了耳朵,全都充满了兴趣。
“怎么个事儿,赶紧说说看?”
见大伙都看向了自己。
那修士满脸得意,故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据说,那陈家二少在家族里不得志,一直郁郁寡欢,这回带着麾下的人马跑去了雍州边境,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闹的那是满城风雨。”
“嘁,我当什么大事儿......”
闻言。
另一人不屑一顾道:“陈家在雍州本就是一霸,势力之大,无人能及,陈家二少爷虽不是嫡出,但跑去边境那鬼地方发泄一番,也没人敢怪罪他,简直就是大惊小怪......”
九州天下,弱肉强食。
站在顶端的修士强势无比,对下面的蝼蚁予取予夺,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更何况。
区区的雍州边境,资源匮乏,地广人稀,压根就没人在乎。
陈景荣想杀人也好,想放火也罢,就算是毁了那里的天地根基,最多也就是被陈家责骂几句。
甚至于,连实质性的惩罚几乎都不会有。
“那是自然。”
爱八卦的修士点了点头,诡笑道:“若仅仅只是杀人放火,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话说到了这儿。
众人不由得一愣,好奇心被彻底地勾引了起来,就连桌面上的美酒,一时间都觉得没了滋味。
“什么情况?”
见对方一副故意卖关子的表情。
终于还是有人没能忍住,拍着桌面大声质问道:“话能不能一次说完,故意这样吊人胃口,小心生孩子没屁眼儿!”
此话一出。
立马引得同桌人哄堂大笑,不少人还纷纷赞同点头。
“去去去!”
却见爆料的修士连连甩手,略有不悦地斥责道:“去你个王八羔子,道爷乃是一心修行之人,连婚配嫁娶之事都不曾想过,往后又哪里会有什么孩子?!”
缓缓起身。
修士皱起眉头,甩手道:“既然你们如此无礼,道爷我还不说了,告辞!”
“别介啊......”
最开始请客的修士立马不乐意了,连忙一把将人拽了回来,硬生生地按回了原位。
“来来来,多喝几杯。”
亲自为其斟满了酒杯。
那阔气的修士咧嘴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今天是哥哥我的好日子,你得让我更高兴才对,快说说看,陈家二少到底还在雍州边境那鬼地方干了些啥?”
好奇心害死猫,同时也会让猫很爽。
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齐齐地望向了爆料者,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哼!”
闷哼一声。
爆料的修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长吁出一口酒气,表情凝重道:“他,触发了陈家的禁忌。”
顿了顿。
修士一字一句道:“竟然想要在雍州边境另起炉灶,自立门户!”
闻言。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由得瞠目结舌。
更有甚者,原本正在倒酒的人,如今酒液漫出了杯口却还不自知。
“疯了,真是疯了......”
刚才还十分豪迈的修士,如今却是压低了声音,摇头晃脑道:“如此一来,陈家怕是容不下此子了,定当会出手除掉他!”
修真家族对族中后裔的管制,自然是规矩繁多无比,更何况是像陈家如此势大的庞然大物。
其中。
背叛家族的下场,最为凄惨!
公然想要另立门户,这种极端行为等于是在打陈家列祖列宗的脸面,乃是大不敬的叛逆之举。
事实就是——
你可以表示不满,可以发泄,甚至可以谩骂和胡闹。
但叛出家族的范畴,选择另起炉灶,这对陈家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惊天的大丑闻。
听了这个消息。
所有人都觉得陈景荣在劫难逃,更多的人则是选择将谣言继续传播下去。
同一时间——
这样的流言蜚语,如同柳叶飞絮一般,从雍州边境开始,朝着整个雍州境内疯狂地蔓延开来。
尤其是。
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可谓是层出不穷。
有的说,陈景荣之所以孤注一掷,是因为和陈家家主的小妾相爱,所以才冲冠一怒为红颜,想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与陈家分庭抗礼之后,夺回真爱。
还有的说。
陈景荣其实根本就不是陈家家主的亲生儿子,不过是外来的野种,因此才不受待见,如今他知道了身世,才立马选择反水。
总而言之。
多版本的谣言中,几乎大部分都是涉及到各种伦理问题的剧情。
这一朝下来。
雍州陈家可谓是千疮百孔,甭管陈景荣是不是真的准备单干,如今已经被钉在了家族的耻辱柱上。
“岂有此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生了白眉的老者怒不可支,抬手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桌案,昂贵的器皿和酒水当即洒落一地,吓得仆从下人们纷纷匍匐在地面上,连头也不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