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邦媛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当然赶紧顺坡下驴。叩首道:“多谢皇叔为儿臣主持公道,也多谢皇叔教诲,儿臣回去一定好好反省。”
襄王就更不敢说话了。他只希望自己的父亲现在别注意到自己。不过看着小堂妹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明白这是她给自己的承诺,保证不会再拿刘娥的事情威胁他。
一时间众人看出官家心情非常差,也不顾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纷纷告辞。只有王显自认为是赵炅的心腹,上前道:“官家,今天南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城司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禀告您,实在是失职。”
有宋一朝,皇城司就是皇家的特务机构。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只是做事比较收敛而已。宋朝建国不过二十多年,一些制度还并不完备,所以掌握皇城丝的可以是内监,也可以是侍卫首领。而如今提举皇城司的,正是赵炅潜邸时的武将之一,刘廷让。
这话说的就有点儿犯贱了。刘廷让要是知道说不定要背地里套他的麻袋。他当然第一时间接到线报了,只是自己也被这件事情打蒙了而已。而且官家对于这次北伐的事情有多么重视,他是知道的,本想着等到议事结束再来通禀。哪想到赵邦媛不走寻常路,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赵炅瘫坐在椅子上,道:“你一向也比较关注这些事情?倒是跟我说说。朕这位侄女一向是力气这么大吗?”
王显一怔,不明白赵官家怎么注意到这一点儿了?但想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永国公主毕竟年幼,臣也并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春天的时候越王和庆国公主发生冲突,永国公主就对越王动了手。还是皇后娘娘贤德,只是教育了几人。”
赵炅越发吃惊,越王赵元杰是他的第五子,平日和他一道,都是喜欢书法和读书,所以颇得他的宠爱。但更关键的是,这孩子比永国公主整整大了四岁。居然能被一个小女孩打到伤了皮,可见这丫头的神力实乃天授。也确实像他那无所不能的哥哥赵匡胤。
明明是个黄毛丫头,为什么会让朕有这么大压力。兄长,你真的要压着我一辈子吗?
至于李皇后为什么会替两位侄女圆转,他心里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赵元杰的生母方氏一度对李皇后不敬,她这是借机给她母子好看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烦躁。冷哼了一声道:“皇后当真是贤德啊。兄长可真是为朕聘了一房好媳妇儿。”
这话说的王显都不敢接口了。他也知道今上对于先帝的感情十分复杂。平时用来挤兑大将可以,但私下相对的时候,自己还是少插话的好。何况李皇后身为正宫娘娘,也不是他能随便评价的。
不过赵炅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他这位续弦皇后确实是赵匡胤替他选定的。当时还在开宝年间,他的正妃符氏去世。赵匡胤秉持着长兄为父的原则。就替他选择了开国功臣李处耘的女儿李氏为正妃。还附赠一枚冉冉将星的大舅子,只是这李皇后年纪小、后台硬,有时候难免不够柔婉。
其实要说大的错误,李皇后肯定是没有,残害后宫皇嗣更是无稽之谈。但是人比人比死,货比货得扔,看看开宝皇后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庶子庶女,赵炅当然对皇后有意见。
但就算作为帝王,他也不是随心所欲的。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这一茬。对身边的内侍说:“去将宣徽南院使柴禹锡唤来。”
王显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该告退了。因为柴禹锡和他一样,都是潜邸旧臣,早年跟随晋王赵光义。赵炅继位后,自然得受重用,历任供奉官、翰林副使、如京使、宣徽北院使。
别看这人文化水平比较高。但心可脏着呢。当年打击报复那些政敌,他没少出主意。后来又亲自出马诬陷秦王赵廷美,因此更加得到赵炅的重用,还在宝积坊赏赐住宅。
是以他道:“那臣就先告退了,要不要臣用私底下的人看着南宫。”
赵炅冷哼一声,“不用,你还是多想着北伐的事吧,潘美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没事多读书。”
他到底还有点看人的本事,知道这个心腹是什么水平,早在王显还是枢密副使的时候,赵炅特就亲手赐下《军戒》三篇。吩咐回家后好好读几本兵书,丰富一下文化知识,不要在外人面前一味露怯,好歹让人知道他赵炅给人走后门,也是看人点真本事傍身。
结果显而易见。王显并没有认真完成领导布置的任务。听到这话,他也自知理亏,赶紧退下了。
柴禹锡知道皇帝漏夜传唤肯定是有大事,为防止回答出现纰漏。大手笔贿赂了来传话的宦官。希望得到一个准话。
这宫里混的人都是嘴上精的没毛的猴子,当然知道什么钱能够拿,就今天这事儿闹的也不可能隐瞒。所以便大略说了说。柴禹锡也是震惊,但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如仪拜见赵炅。
赵炅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精神了点,“玄圭(柴禹锡字)来了,快坐,来人看茶。”
这一看就是近臣的待遇,柴禹锡也知道官家喜欢弄这些小道儿,再次郑重谢恩。果然就听到赵炅说:“永国公主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她毕竟还年幼,王继恩又犯了天大的忌讳。朕不能重罚公主。可是这心里堵得慌,我想你应该明白。”
柴禹锡也是個闻弦音而知雅意的,忙站起来道:“官家,永国公主此事的确过分,但她不过是个女儿身。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关键还在于代王赵德泽。”
这里有必要说明。赵德芳死亡之后。赵炅不管是出于补偿也好,还是因为赵德泽正式满了十岁,还是给这个侄子也封了一个王的。
赵炅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妥。楚王这个吃里爬外的。把他摘的干干净净。朕就是想发作,也没有由头。而且……廷美还在,轮不到他,总是要等北伐之后。”
柴禹锡稍微震惊了一下,秦王已经被削去爵位流放房州了,流放之苦估计也撑不了几年,卢多逊也是的不能再死了,官家还是不放心啊。
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道:“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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