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杨业的选择

杨业原名贵重，麟州新秦人。后汉麟州刺史杨弘信之子，从少年时就出仕后汉。为了说清楚这里面的从属关系，有必要补充一下。

后汉太祖刘知远也算乱世枭雄。在当时，后晋灭亡，辽主耶律德光进中原大肆烧杀时，还能逐步收复失地建立了政权，可谓军阀中的天花板了。

但是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他的儿子后汉隐帝，那就是一个难以描述的存在了，总之他因为不满他爹给他留下的辅政大臣。趁着大将郭威领病出战士。把人家满门送上了西天，连孩子都没放过。

你说就五代乱世这个局面，忠心压根儿就不值几块钱，何况君王如此不义。郭威要是不造反。那简直都对不起死去的家人。但是等他拿下开封后，汉隐帝自尽。毕竟刘知远余威仍在，其弟河东节度使、太原尹刘崇据山河以图断郭威后路。那时杨弘信作为本地大豪已经投靠刘崇了。

但郭威何许人也，当即表示自己只为报仇，要请徐州节度使刘赟入京，表示要立其为皇帝。刘赟正是刘崇的儿子。刘崇本欲举兵南下，闻讯喜而罢兵。

事实证明，刘崇的脑子不是多好使。这个年头，皇帝轮流转，诸葛武侯那是出现在梦里的，居然还有人信这种鬼话。果然，等郭威理顺了朝堂，郭威在澶州军变中被拥立为帝，建立后周，刘赟则被降为湘阴公。后来更是死的不明不白。

于是刘崇也针锋相对建立北汉，并与契丹约为叔侄以自保。

所以说，杨氏父子其实效忠的一直是刘氏政权。杨业少年勇武，参军后一路被拔擢，作战勇敢有“无敌”之名。

他虽然并不喜欢读书，却是难得有眼光之人。从宋太祖第一次亲征北汉之后。就明白仅以河东之地，国力弱小，纵然西北民风悍勇，终不能抵抗大一统之势。曾经劝说当时的皇帝刘继元投降，但遭到拒绝。

太平兴国四年，三次遭受宋军征伐的北汉终于抵抗不住。出城投降，杨业自然也成了宋将。

赵炅早就听哥哥赵匡胤说过杨业的神勇。得此猛将后先是提拔为左领军卫大将军、郑州防御使。

次年，辽景宗耶律贤亲征宋朝，杨业带兵在雁门关之战大破辽军，杀辽驸马侍中萧咄李，生擒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海，威震一方，遂以功迁云州观察使。

要说赵炅对杨业确实不薄，就比如说听闻他孩子多，就在寸土寸金的天波门赐下宅邸。

当然，这也是因为赵炅缺乏对于将领的掌控度。杨业这个在大宋毫无根基的人，又有能力，自然成为了他着力培养的对象。

但是杨业自家知道自家事，降将的身份从来都是尴尬的，只能靠作战勇猛来证明自己。而现在，皇帝让他的女儿进宫伴读。明显是需要他用另一种方式表忠心。

当天，永国公主大殿诉冤的时候他看到了，因为妻子的关系，他从来不敢小看任何女人。以他看来，此女若能长成必然不凡，所以能看出来赵炅对于这个侄女的忌惮，放在宫里还不保险，得挑一個心腹大臣的女儿伴读。

正好听说杨业有个小女武力惊人，名义上是说两个孩子都喜好武学，肯定有共同语言。但实际上不就是希望杨淮橘能压制赵邦媛吗？脾气不好也不要紧，反正公主要是和自己的伴读吵起来，闹起来，甚至打起来。总归会受到先生的责罚，而且传出去也是开宝皇后没有教育好。怪不得他这个叔叔要管呢

赵炅自觉的考虑非常完美。唯独没有考虑杨业的女儿，会一起跟着受损，不仅是名声，甚至还有生命安全。

想到这里，杨业拉着妻子的手，道：“此事已经无可转圜，八妹调皮，去宫里学学规矩也好。我相信南宫的开宝皇后比你我还急，说不定待不了几天也就回来了。”

折赛花又哪里是个不知政事的深宅妇人？她只是不舍得女儿罢了。其实，杨业七个儿子虽然都记在她的名下，但只有杨大郎、杨二郎、杨五郎和杨六郎是她亲生的。但无论如何。那么多儿子之后，才得了一个宝贝闺女夫妇两个自然是把她宠上了天。

这也导致淮橘从来就直脾气，虽然不算横行霸道，但也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更重要的是，这孩子随了父亲。孔武有力，七哥杨延嗣早就打不过她了。

夫妇两个正在相顾无言中。女使赶紧来报，“不好了，主君，大娘子。八小姐把郑国公主家的小娘子给打了。”

夫妇两个顿时脸色一变，郑国公主，先帝的长女。驸马都尉王承衍更是已故秦王王审琪（宋太祖结义兄弟）的儿子，这是好惹的吗？

折赛花问道：“这次为什么？”

“这不是要花朝节了吗？九小姐做好了花胜，压过了王家女公子做的。她们一起玩的时候，王家女公子笑话八小姐，又故意把九小姐花胜给毁了，说是，说是鲜卑胡女沐猴而冠，八小姐就，就……”

折赛花气的不轻，她就是鲜卑折兰王之后，家族现在还在府州呢！

当然也是因为少数民族遗留习惯，她们都称呼家里女儿为“某小姐”，要知道这在宋代不是好词，杨业要求了好几次才改过来，这不一着急又忘了。

天波门附近权贵多，公主宅和杨宅离得近，两家小姑娘都不是温婉贤淑这一挂，经常有摩擦，只是这次闹得太大。

杨业无奈，道：“来人，备礼。我这就带着淮橘去南宫！”

折赛花反应很快，道：“你要去求永国公主出面。”

杨业点头，“郑国公主到底是君，她又只这一女，爱若珍宝。但是宋娘娘总是她的母后，咱家女儿更是她妹妹的伴读，要是这两位肯说情，八妹就没大事，咱家也能少很多麻烦！”

“这丫头都被你我宠坏了，一天天就知道惹事。亏得当年生她时纯阳子道长还说孩子必定比男儿还要光耀门楣。”

杨业苦笑，“大娘子何必说这样的话，是我们身份尴尬连累了孩子。”

只是这样一拜码头，他注定就不可能按照今上的意思来了。那也没办法，谁让您也没明说，臣愚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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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炅喜欢耍心眼，但是谁也不是傻子，特别是五代结束不久。愚忠观念没有形成，这里也是说杨业虽然恪尽职守，但也是因为降将身份不得不如此，并非小说作品一味忠心。人家只是有将军的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