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元佐之死

赵舜华挨打这事闹得很大，开宝皇后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四方城，脸色铁青要一个说法。

赵炅听说前因后果，头风都要发作了，一个巴掌扇在许王脸上，骂道：“你嫌老子日子太好过了是吧。”

因为比起邦媛砍了王继恩的事来。这次赵舜华的事情更加冤枉，也更加让人不能忍受。

成国公主跟她的妹妹比起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孩，安静守礼。对于堂姐妹们的显摆和争宠，也总是顺着这个顺着那个，所以没有特别好的手帕交，大家也都挺喜欢她。

邠国公主亲事还没定下来，却宫火事件生了病，慢慢转成了肺痨，太医们束手无策。赵炅无奈，觉得让她遁入空门，说不定阎王就不收了。

其实他也算爱女之心了，可邠国公主万念俱灰，觉得自己被放弃了，还不到出家的日子就先不行了，大家都是姊妹，虽然平日里拌嘴也有，但都兔死狐悲。成国公主就和荆国、扬国两位公主一起去看她。

结果许王妃李氏和妾室张氏也来了，来就来吧。张氏平日里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又碍于许王威严看根本不熟悉的痨病鬼。脸上就带了出来。

一众公主当场就怒了，你以为自己是個什么东西，敢在我们面前摆脸子？扬国公主脾气最暴烈，一提水壶就洒了她一身。张氏也是真胆子大，当场就要撕打公主。成国公主就在她身边护着堂妹，结果就一巴掌摔在她脸上了。

这下不仅开宝皇后不干了，就是扬国公主和生母臧美人也不干了，李皇后也气的称病不肯管，对康氏道：“许王真是个混账，这样的东西竟然弄进宫里来，丢人现眼，嚣张跋扈。现在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妾室，就敢对公主动手。将来发达了还不把我给赶出宫去啊！”

她虽然不喜欢小妖精们生的孩子，但也算尽职尽责，哪个孩子不是好好养着一块油皮也不破。竟然受这贱货的气。

眼看德昭、德芳和廷美俱死，楚王又被废了。许王自然有些心思，可你也太越界了。

康氏道：“殿下竟然看得明白，又何苦生气，官家只有比您更生气的。许王是讨不了好的。”

很多事情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李皇后一翻身，道：“我就是生气，气病了才好不替他出去面对开宝皇后。”

赵炅果然听说皇后生病也很无奈，要是公主之事他还能骂皇后管理后宫无方，但一个许王府的侍妾你怎么也不能说李皇后有管教义务吧！

关键是这次李皇后态度坚决，他不也好把人逼急了。

他虽不是多看的上李皇后，但也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李继隆在西北主持大局，李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只是她忤逆自己的事记上一笔就行。

但让他赔礼道歉也绝不可能，于是他以“叔嫂不便”为由，命令许王和襄王亲自去南宫磕头道歉。

偏偏许王没有他爹的本事，只有他爹的好面子。硬是以兄长的身份压迫完全无辜的襄王打头阵，襄王委屈的不行，这关他什么事啊！但奈何赵元佐被许王看管着，他又不得不受制于这个二哥，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南宫磕头。

没想到宋皇后完全没有难为他，只等他跪下就命人把他扶起来，叹息道：“真是连累你这孩子了，我又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这再怨也怨不到你头上。”

襄王只差流泪，伯母真是大好人啊。

于是他问道：“伯母深明大义，只是不知五堂妹可好？”

宋皇后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道：“这好的了吗？面子都丢尽了，她又不是你六堂妹那个混不吝的，不哭不闹我看着也心疼，你能来一趟也好，至少给孩子个面子。”

襄王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道：“是那张氏太过分了，爹爹已经杖杀了她。”

“说你老实，你也不能真傻。”宋皇后叹口气道：“元侃啊，你和元佐对邦媛都很好，伯母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多说一句了。伱去打听一下，现在谁不知道许王得势，他瞒着你爹爹偷龙转凤，用一个开封府的女囚把张氏换了，就养在那个什么江南降臣林特的府邸。你说这事别人不知道，臧氏出身江南如何不知？各宫女眷都传遍了！”

襄王一愣，本能道：“伯母，这......是真的！”

“这事我一个孀居寡妇还能编造啊！”宋皇后道：“这林特也算有点才干，现任三司户部勾院通判，就是爱巴结上头。昨天你许国姐姐气不过迎面把他的车给撞了，你以为她没事欺负一个臣子做什么？”

襄王简直愤怒了，“阿姊撞的好，怎么没撞死他。”

要不是同一个爹的，赵元僖我问候你八辈子祖宗！纵容侍妾殴打公主。这样的贱人还要保下来，我说宋伯母也不是苛责之辈，你干嘛避如蛇蝎呢，原来是让老子来承担怒火啊。

这满大街都知道的事儿，万一要是开宝皇后迁怒于我......这事没完。

襄王拜道：“伯母，这事我去说，还有没有王法了！”

“元侃，这.....”

“伯母放心，我是听内眷说的，跟瑶华宫一点关系也没有。”

宋皇后喝了茶看着襄王怒气冲冲地走了，成国公主转出来，道：“嬢嬢英明，但您怎么就知道许王感这么干！请八妹和伊勒兰家去查，一查就查出来了。”

“因为啊，赵炅算是个人物，可他这个二儿子，画虎不成反类犬。”我总不能跟你说这些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是邦媛告诉我的吧。

宋皇后道：“也是你聪明，激怒两个人动手，就是你吃点亏了。”

赵舜华这一年来长得很快，显得自己有点瘦，道：“嬢嬢，我们委屈了十年，只要有将来，不怕的。”

襄王虽然懦弱，但从来不敢骗人，赵炅听这话将信将疑。等把臧氏和林特找过来分别一问，顿时火冒三丈，亲自派了刘廷让去确保张氏必死无疑，又把尸体直接扔给许王，责打了他二十板子，没事不许进宫了，也不要协理户部了。

许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任性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近来顺惯了不肯吃这个亏，一打听是襄王告的状，自然也想到了瑶华宫。

但是外人看来瑶华宫不过孤儿寡母，而且你已经欺负人了，他又没证据只好把火发在赵元佐身上。结果这位大哥本来就精神失常营养不良，他又大冷天的克扣炭火，一代皇长子，就这样死于雍熙元年的倒春寒。

襄王知道消息，怒发冲冠，一个拳头就朝着自己二哥打了上去。

赵炅则是直接又昏迷了一次。李皇后再气也不得不“痊愈”处理这一地鸡毛。

这个时候，洛阳已经是草长莺飞，一片生机。

赵邦媛也脱了冬装换春衫，现在宫里的尚服不敢怠慢她，是以今天高桂英看着她穿了水蓝提花段的褙子，白色挑线裙子，用的是粉紫腰带。小姑娘在那里坐着搏山楂，十分好看，道：“母亲和宋皇后都给你送了香囊和头面，你可以打扮起来了。”

赵邦媛无奈，表姐啊你一个一年到头惠袍青衫的怎么还说起打扮来了，打趣道：“表姐，姑母可不光给我送了，那一套金草虫头面不是专门给你的？那是后汉的老样式，听说那可是她再嫁姑丈的时候爹爹和皇祖母给的陪嫁，意思可太明显了。”

高桂英斜了她一眼，道：“我觉得公主现在已经可以握得住剑了，以后可以增加一点练习。”

赵邦媛立刻闭嘴，虽然这些日子跟着高桂英习武受益颇多，但是她训人是真狠啊！

不过高桂英父母双亡，兄弟不亲。继母虽然人好，但也更顾着自己亲生的，对于这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挂名表妹其实是很喜欢的，随即叹息道：“原本可以让你这两个月回宫的，可听说如今朝中大乱，连西川都顾不上了，契丹使者居然是商王和代王一起见的，一时是没有人顾得上你了。”

赵邦媛倒是无所谓，道：“在洛阳的日子也挺好的，好像终于可以掌握了一点自己的命运。”

-----

其实许王应该不敢这么大胆，属于戏剧效果。反正他历史上就是被这个小妾误杀的。其次就是赵元佐是个好人，把他写死我也有点犹豫，后来一想他痛苦过一生还不如一了百了。对于这种君子只能祝愿生生世世不要入帝王家了。

最近节奏有点慢了，下一章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