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飞知道,沙冬梅是存心不给他翻盘的机会,既然答应喝酒,就已经进入了游戏,现在没有退出来的道理。
有人说,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
但李惠飞不这么认为,机会稍瞬即逝,他是揽了瓷器活,才会去找金刚钻。
回想自己高中三年的生涯,就是这么过来的。就因为他的这一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才会改变了他自己的一生,且听以后慢慢道来。
“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把双臂张开,搭在身后的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来,还不经意间抖了抖。
高中三年,寻找刺激,一直是他在枯燥的学习环境里想方设法所追求的,只有刺激才能实时刷新他内心的激情。
娱乐,娱人娱己,才是他的主打,尤其是遇到难题时,刺激会让他的娱乐效果翻倍。
只要不造成严重的后果,成与不成,他很少考虑,他看重的,就是娱乐的过程。
事实上,李惠飞这种做法是有效的,开心起来,做什么事,都是事半功倍。
“这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好了,李惠飞,如果你能把今晚的饭钱搞定,就算我输,条件是没搞定之前,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不能走出这间包房。”
沙冬梅一下子兴奋起来,顿时提高了嗓门,生怕大家听错听漏了一个字。
这是沙冬梅的底气,她得用这种“游戏”,点醒李惠飞,她沙冬梅有的是钱,在这个世界上,没钱寸步难行。
沙冬梅不蠢,还很精明,她之所以有些死乞白赖地缠着李惠飞,不仅因为他英俊的外貌,青春期咕咕咕往外冒的荷尔蒙。
最主要的是,李惠飞有才华,当才华遇到资本,前景那可是无量。
沙冬梅始终觉得,她和李惠飞就是天造地设天下无双的绝配。
她的话音刚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然后,眼光都集中在李惠飞身上。
傻瓜都知道,这是沙冬梅故意刁难。
今晚这次聚会,是沙冬梅撺掇,大家才一起相约的。
事先沙冬梅已经再三强调过,今晚的单她买,对于她这个小富婆来说,吃个饭买个单,只是洒洒水而已。
为了彰显她的小富婆身份,点菜都是她一手搞定,显摆的机会岂能错过?她点菜的原则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这一桌的酒菜,粗略估计,怎么也会上千,在这个神马市,月工资能达到这个水平的,也为数不多。
沙冬梅知道李惠飞的家境不赖,但现在他还是学生,不可能怀揣着“巨款”,“求生欲”让她孤注一掷。
除了李惠飞自己,都觉得他绝对输定了。
“老大,我看还是算了吧,退一步海阔天空。”魏星在旁边劝李惠飞放弃。
魏星心里清楚,放弃是李惠飞最好的选择,要是真输了,作为老大,面子上会有些难堪,最主要的是,这也是他和沙冬梅都期望的结果。
放弃就等于认输,认输就等于和沙冬梅“和解”,这是李惠飞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魏星的话狠狠地刺激了一下他,他觉得,自己不能放弃,怎么着也得试试,万一呢?
反正自己的脸皮厚,李惠飞看过一本书,大致意思他理解的是,凡成大事者,都会有一种不要脸的精神。
“就按你说的,如果我做到了,以后同学归同学,拳头归拳头,互不相欠。”
李惠飞从来不信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还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他还真不信了!
他的重生,既没有金手指,也没有什么系统之类的,只是多了一股邪性,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或者说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匪气。
当然,还有一种近似偏执的坚持。
在这个饭店,李惠飞可以打着外婆的旗号,可能有用,但外婆刚去世,他不能这样辱没外婆的名声。
大家都默不作声,一是帮不上忙,二是大家都是要好的同学,都是十全九美的一份子,知道李惠飞和沙冬梅之间的过节。
既然李惠飞已经发话了,谁再提出反对意见,都有可能“得罪”其中一人。
只有沙冬梅看着他,脸上开始浮起胜利者的微笑。
挑衅!
这种挑衅,让他如同一匹狼,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接下来,李惠飞专盯着酸菜鱼这道菜,回味着外婆的味道,很有些神伤。
但他表面却显得面不改色,该吃吃,该喝喝,一副得过且过的模样;神伤之时,他在心里同时思考着对策。
由外婆想到了雷丢丢。
李惠飞漫不经心地推开了身后的一扇窗,外边的热浪顿时涌了进来。
窗户外边就是步行街,街上的情形可以一览无余。
雷丢丢,雷丢丢。他在心里默念着。
李惠飞知道雷丢丢今天的相亲地点,就在这条街,相亲结束后,肯定会经过这个饭店。只要能看到她,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案,第一,饭店答应他赊账,这几乎不可能;二是雷丢丢出现。现在他还没有手机之类的现代通讯工具,不然,一个电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当然,沙冬梅不是傻瓜,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
李惠飞时不时扭头看看窗外,依然没有发现雷丢丢的人影,就在心里骂,这个雷老虎,不需要你时,哪儿都有你,需要你时却不见踪影。
看看大家都吃完了,沙冬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服务员,过来!”李惠飞看着垂立一旁的服务员,突然大喝一声,吓了大家一跳。然后又轻声问,“顾客是上帝,对不对?”
“是的,先生。”
“那上帝问你,在你们饭店有没有客人吃过霸王餐?”
“没...没有。”
“那就好,你们没经历过,我也没经历过,上帝说想试试。”
李惠飞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心里从来没有逃单的想法,也逃不了,现在被逼,如真得不行,缓解一下气氛,就是“死”,不要那么窘迫,能“优雅”就优雅一点。
他想最好的结果,是多拖延一下时间,解决问题的概率就会增加一点。
“先生,我没这个权力,您稍等,我让老板过来。”服务员转过身,刚才还微笑着的脸,霎时一脸黑线。
“您好!先生,我给您VIP最优惠的折扣,八八折,一共一千二百三十,您给一千二就行了。”
不一会儿,饭店的经理走了过来。
“我忘记带钱了,这样吧,我明天早上送钱过来。”李惠飞望望窗外,依旧不见雷丢丢的身影,没有其它办法可想了。
“不行的,先生。饭店没这个规矩,麻烦想想办法吧。”
“我现在忘了带钱,你怎么不相信人呢?!”
“您让我相信谁?!”
经理的语气明显强硬起来。
李惠飞明白了,信任也是要有基础的,两人素昧平生,什么都无从谈起。
沙冬梅笑得更为得意,心里笃定,李惠飞绝对没有任何的可能赢她,已做好由自己来收拾残局的准备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李惠飞言而有信,说明天送过来就会如期送过来,决不食言!”
他只有强硬,不知道事情会如何收场,自己没有妥协的空间,只有对方让步才是唯一的退路。
李惠飞的声音相当大,他只想占领气势上的优势,希望对方让步,狭路相逢勇者胜嘛。
没想到,他的声音惊动了正走在包间门外边的人,有人走进了包间。
经理见了来人,躬身垂手地叫了声苏总。
“你说你是李惠飞?”这个苏总看着朱惠飞问。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李惠飞看着这个苏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一下子想不起来。
既然老板露面了,事情可能会出现转圜,李惠飞没办法指望雷丢丢了,饭店老板才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总问了一下经理,简单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这次的单记在我账上!”苏总吩咐经理。
经理一时愣住了。
突然的转圜,沙冬梅更是惊得睁大了眼睛。
事情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大家都意想不到的结果,他们的神情不是大大的问号,就是满脸的圈圈。
大家都知道,今天在座的,除了沙冬梅外,没人能在这儿消费得起,更没有人来过这种奢华的场所。
李惠飞听说,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表情。
“以后,李惠飞来店里消费,可以签单!”苏总又交代饭店经理。
饭店经理又是愕然,他不知道这李惠飞是什么来头,还是个毛头小伙,老板却主动给出了饭店的最高礼遇。
其他人差点惊掉下巴!
这里可是神马市最高级的饭店!
就连李惠飞也没想到,他第一次来这里,自己何德何能?老板如此看重自己。
“认识一下,我姓苏。”苏总向李惠飞伸出手。
李惠飞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和苏总握了握。
这个苏总大名苏晓亮,在整个神马市商界,即使不认识他的人,也会听说过。
“各位请慢用!”苏晓亮说了一句,就走出了包间。
沙冬梅彻底崩溃了,什么叫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不正是么?!
她怒气冲冲地从包里抓出一沓钱,“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在饭桌上,脸色铁青,什么话都没有说,夺门而出。
她很有些气急败坏,赌注是她定的,整个过程又没有一丝可挑剔的地方,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一个笑话。
“他娘的,你们还想看戏啊?!送她回家!”现在大晚上的,李惠飞担心沙冬梅出事。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出去追赶着沙冬梅。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梁二龙没走,还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
“你还真是他妈的聋子,滚!”李惠飞一脚踢过去。
梁二龙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痛得脸有些变形,嘴里嘟哝着,还真是,老大和老二打架,死的却是小兄弟。
梁二龙一拐一瘸地走出包间,然后又探进头,“老大,你没事吧?”
李惠飞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牙签盒,扔了过去,梁二龙仓惶逃遁。
李惠飞只想一人静静,心里很是纳闷,回想苏晓亮刚才的举动,难道这个苏老板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外婆的外孙?
难怪看到这个苏晓亮,李惠飞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在外婆的葬礼上见过他。
外婆只是苏老板手下的一名普通员工,一个老板再怎么“礼贤下士”,外婆和自己也享受不了这种殊荣啊。
难道这里面隐藏着别人不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