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姑娘，想喂鱼吗？”婢女见她神色恹恹，于是捧来了一小碗鱼食，小声问她。

孟小阮接过小碗，坐在鱼池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池子里丢鱼食，视线依然在园子各处仔细地观察着，把每一处都牢牢记在心里。

“姑娘晚上吃鱼吗？奴婢让厨房给姑娘炖一尾鱼吧。”婢女小声问道。

孟小阮思索了好一会，说道：“我自己做吧。”

婢女怔了一下，摇头：“那可不成，姑娘身子还没好呢，哪能让姑娘劳累。”

孟小阮笑笑，小声说道：“没关系，你带我去厨房便是。”

婢女拗不过她，只好引着她去了厨房。

晏禾以前只是偶尔来小住，所以厨房里伺候的人只有三个，掌厨加上两个帮厨。

孟小阮找他们要了几尾肥美的鲫鱼，炖了一锅鲫鱼豆腐，这是二妹妹最爱的。又做了一碗肉丸荷包蛋，这是三妹妹最爱的。就这么简单的两道菜，两个妹妹也有许久没有吃过了。现在不知道她们两个被晏禾带去了哪里，不过这两份菜想必可以送去她们手上。吃到她做的菜，两个妹妹一定不会害怕了。

“麻烦把菜送给我的两个妹妹，她们吃到菜，就会知道我在她们身边。”她把菜用食盒装好，给了管家。

“我先去禀告王爷，姑娘回去歇着吧。”管家略加犹豫，拎着食盒走了。

孟小阮一直看着他走远了，又回到了厨房，她又做了一碟煎豆腐，上面洒上一小把葱花，盛了一碗饭，安静地坐在桌前吃。

“姑娘，奴婢再给姑娘做两道菜吧。”掌厨进来，见她就着一碟豆腐在吃饭，赶紧说道。

“不用了，这样就好。”孟小阮笑笑，埋头吃完了饭，又着手开始收拾。

“姑娘放着吧，奴婢来收。”掌厨吓了一跳，赶紧又过来拦她。为了孟小阮，晏禾杖毙了好几个管事的，她们哪敢得罪孟小阮。

“没事，我做的菜我来收。你们在我这儿也不必自称奴婢，我和你们是一样的。”孟小阮坚持收拾完东西，又放下了今日的菜钱。

“姑娘，你怎么还给钱呢，谁也不敢收呀。”掌厨看着放在桌上的铜板，就像看到了一团火，根本不敢碰。

“拿着吧，我本就不是这府里的人，算清楚才对。”孟小阮微微一笑，转身出去。

众人哪见过孟小阮这样的人，这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面面相觑一会，掌厨拿了张纸，把钱仔细地包好，捧着往外走。

“我去交给管家。”

孟小阮在别院里没太多自由，只能在花园转转，婢女怕她吹风着凉，没一会儿就催她回屋子。她们都怕，万一哪里没伺候好，晏禾一顿板子赏下来，都活不了了。

孟小阮没为难婢女，只稍稍走了一小会，便回了房。她找婢女要绣线，婢女也不敢给，生怕她又掏钱出来，弄到最后，孟小阮只在窗口枯坐了大半日。她看着窗外斜斜伸来的红梅树枝，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想起晏禾，一会又是孟归明，最后又是那漫天亮起的焰火。

太阳西沉，月儿晃悠悠地挂在了枝头，她换了个姿势，但仍是坐在窗口。

“怎么伺候的，让她坐在窗口吹风。”晏禾低醇的声音传了进来。

婢女的脸顿时白了，连忙跪下请罪。

“是我要坐这儿的。”孟小阮舒出一口气，起身走到晏禾面前，盈盈下拜：“王爷，民女有话要和王爷说。”

晏禾凝视她一会，淡声道：“说吧。”

“民女出于无奈，才和周家人做了交易。当初说好，玉娘回来我们各归其位。如今玉娘已死，周家与王爷之间的交易已经作废。还请王爷放民女一条生路。”

孟小阮说着，手背垫于额前，给晏禾磕了个头。

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冷了许多，婢女们诚惶诚恐地站在门外，深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