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章：正念,姬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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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修为突破，自然是养神的功夫。养神六步，心斋（又称入定）/念动，灵光/正念，蕴养，显形/立意，附体/见性，鬼仙/明心。

孙毅如今只是灵光/正念，所谓灵光，乃是心中澄净万念归一，化为一丝念火点亮天心灵光，有此灵光护身，魂魄可出窍，随着这灵光的壮大，可夜游乃至日游，以此锤炼壮大魂魄。

不过这仙道养神之法，虽然有灵光保护，比起阳神里毫无保护的鬼仙之法好上数倍，但一个不甚仍会伤及魂魄甚至魂魄消亡。要知道，肉身好医，魂魄难触。人参灵芝等对于肉身乃是大补之物的好药，用在魂魄之伤上效果百不存一。

因此家里没有金山一般的财富能买来各种宝药，取其精华用来弥补修行路上的魂魄之伤，仙道养神之法就不要想了。

孙毅也正是因此才修习文道。而文道更看个人悟性，需要多读书多思考，把书读活了，千万学说无数理念化为己用才可。这样的人，太难得，放在哪一行都是能领头的存在。

当然，若是能把各种数学难题物理理论攻克，例如哥德巴赫猜想、量子力学、相对论等，对于魂魄的淬炼也是难以想象的。

思考，本就是对于魂魄最好的、百利而无一害的淬炼。比起魂魄出窍遭种种伤害、一个不甚就是身死的修炼好上千万倍！实际上那完全就是假道。毕竟，修仙求得是逍遥长生，自然安全第一。

奈何，资质是硬伤。

其实仙道也有这样的修炼，毕竟文道就是仿仙道而生。真正修仙之前先要通读道藏，原因就是如此，奈何真的能悟出的，没有几个，是以天下真传隐匿，假道横行。

此次孙毅闭关创法，虽然说比不得悟透量子力学、相对论，亦或是百家归我，我注百家。但魂魄受到的淬炼也是极大的。

思考这东西，从无到有是最能淬炼魂魄的，孙毅此次创法，虽然不能说是从无到有，但也都是凭自己悟出来的。

因此孙毅的魂魄直接强盛的都超越了正念这一层次，虽然不曾突破蕴养境界，但足以媲美蕴养境的修行者的魂魄精神力，驱物三四十斤不在话下。

但孙毅还是不曾突破，因为他的念头不正，倒不是说孙毅心生邪念，而是孙毅心有迷茫。说的玄乎一点，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文道一脉，有的人取正念，魂魄之力正直堂皇，有的人取义念，魂魄之力坚毅阳刚，有的人取仁念，魂魄之力绵绵不绝。

但孙毅不知道自己该选那一种。念动正念蕴养，文道这三步只是模仿先贤，还不曾真的触及本心，但话说回来，所谓的本心又是什么？

人本就是祂所经历的一切事物的集合。

孙毅开始思索，所谓正、义、仁、勇等等，其实都只是人的感觉罢了，万事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同样是杀人，有的被人唾弃为魔头，有的则被传唱为侠士，但，本质不过是杀人而已。

孙毅忽的想起王阳明的心学，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一切，其实都是我心所想所念。

庄子有言，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这才是我辈修行者应该有的心态。众生的选择，并不总是对的。例如古代游牧民族，父亲死，其子继承一切，包括除己身生母外的其父的其他女人，视其为正常，四大美人之一的王昭君亦不能幸免遭此厄难，但这真的对吗？

从游牧民族一方来看，自然是对的，居无定所，草原无情，但从华夏伦理来看，却是大谬。

人之所以为人，不只是有个人模样，还要有一颗人心。不为外物所乱，有自己的思考选择，才是真修行。

当然，孙毅这依旧是受到华夏伦理的影响，但这却是孙毅自己思考过后的将这一切内化融入思维体系之中，看似一样，实则天差地别。

“我不管世人看法，我只管己身。我的念，便是我念，世人所言不可夺。”孙毅心中念头一动，魂魄顿时一阵舒爽，魂魄之力也有所变化，更加的凝练，强大，如同质变，或可称呼心力。

孙毅的养神修为在这一刻，已经达到蕴养阶段，可直接驱物，干扰现实，但如今也只是在百米之内，百五十斤左右。

“我之念，便是我念。亦或可称为心念，但并不是与世人对着干，也不是一味放大己身欲望。仁义道德依旧是我的准则。”

孙毅默默思索，随即笑了：“庄子言，汝非鱼安知鱼之乐。大概就是如此了吧？老子言：知其白守其黑。诚哉斯言。扩张欲望，自由至上，非我所愿啊…我所行，自然为我念，仰不愧于天，俯不亏于我即可。那里需要向外人解释呢？”

连日修炼，除了昨日的美食拍卖外，孙毅并没有其他的举动，在这期间，安平君龙泉君已经遇害，孙毅也不得清闲。

“君行，此行前往姬无夜府邸，就拜托你和卫庄兄了。”韩非很是正经的行礼道。

“你我乃是朋友，何需如此？”孙毅制止韩非行礼：“为朋友两肋插刀不过等闲事，更何况我早就想会一会姬无夜了。”

没错，今天，韩非想要引蛇出洞。这几日，随着韩非的步步筹谋之下，案件进展飞速。使得姬无夜不得不将安平君龙泉君灭口，并伪造成鬼兵索命畏罪自杀假象，用以恐吓韩王安，遮掩鬼兵劫饷案。

姬无夜的打算成功了，胆怯的韩王安心生畏惧，打算草草了事。但韩非并不甘心，在已经知道谜底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接受平局？更何况说是平局，完全就是自己这一方损失惨重。

姬无夜的府邸占地极广，但并不算太出格，与其韩国大将军的地位相称。不过孙毅知道，未来韩非入秦后，姬无夜在韩国几无对手，府邸还会扩张，甚至修建七八层高的雀楼寻欢作乐，比之韩王宫，亦不逊色太多，甚至犹有过之。

此时姬无夜正大马金刀的斜倚在主位，座旁则是他那似刀似剑的奇异战剑，距其座不远，有三位美人围着矮桌分金币嬉戏打闹，取悦着喜怒无常的姬无夜。

大厅宽阔，布局很是简陋，但给人的感觉正如同姬无夜一般，粗野豪放。

“我道是谁如此良宵上门搅扰，原来是九公子。这么晚了，九公子不在紫兰轩寻欢作乐，怎么想着到我这了。”姬无夜见是韩非，本就让人望而生畏的凶厉脸上更添三分煞气，似是要给韩非一个下马威。

但随后孙毅与卫庄的出现，使其心中警兆大作，故此收敛凶威，但仍话中带刺居高临下道。

“深夜前来叨扰将军，只为军饷一案。”韩非语气略带一分强硬，此时姬无夜虽然面貌雄壮凶厉，但忌惮孙毅与卫庄，气势略显低迷。反而是韩非虽身形单薄，但气势正盛，是以场面一时间有些分庭抗礼的意味。

“军饷一案？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姬无夜语带不悦，同时质问道：“这是大王所定，难不成，九公子是想抗命不成？”

“岂敢岂敢，只是不曾找到军饷，终究遗憾。”韩非与姬无夜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孙毅并不怎么听，反而是默默观察姬无夜实力。

姬无夜坐姿随意，大开大合，但他那一把造型古怪的战剑就在其手边，保证其能第一时间便拿到手。

姬无夜与韩非唇齿交锋，局面轻松被韩非把控，姬无夜虽是兵家出身，但大都学的是好勇斗狠，至于兵家真意基本没有，终究是个学识浅薄的莽夫罢了。

论及语言交锋，他又怎么是诸子真传的对手？诸子百家因学说而相互争辩攻伐，没一副好口才怎么能做真传呢？

更何况，姬无夜的对手，可是韩非这一法家集大成者。若是真正历史上的口吃韩非，姬无夜还有可能欺负其口吃胡搅蛮缠从而取胜，但这里是天行九歌世界，因此姬无夜在这口舌之争上被压制的死死的。

看着姬无夜被韩非智商压制，节奏被韩非轻易把控，孙毅心中觉得有趣的紧，看着这与异世动漫近似的一幕，孙毅心中从一开始的有趣，变得有些茫然，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孙毅异世记忆之中曾听说过一个叫缸中之脑的假想，此世也有类似假想。即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生活在缸中的大脑呢？你的一切认知，都是被操控的。就好像加强版的楚门的世界，一切都是别人让你看到的。

再比如庄周梦蝶，到底是庄周，还是蝴蝶呢？

孙毅想着，握了握手，感受着身体内奔腾的气血内力，感受着体内与自然交感的元气，感受着体内蠢蠢欲动欲出窍遨游天地的神魂，忽然笑了。

我与那些提出假想之人不同在于，我有足够的力量，不断变强的力量，去真正的看一看。所谓的真实虚幻，都在我的手中自己去把握。真也好假也罢，我的思想感受终归是我的。

“将军请看，这就是证据。”韩非指着眼前地上的绿色荧光，语气铿锵有力。

“只要杀人灭口者进入两位王叔的房间，这种粉末就必定会沾到他身上，他已经无路可藏。”韩非的语气之中蕴含着强烈的自信，使人不自觉的认同信服。

“其实，通过这个药粉的指引，我已经知道军饷的藏匿地点。”韩非缓缓踱步，背对姬无夜，语气之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现在，就只差把它们找回来了。”

姬无夜本就在三姬分金时就被韩非设计，本以为稳操胜券的第三人居然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如此出人意料的结局使得姬无夜自信动摇，有一种韩非确实能化不可能为可能的错觉。

此时再听到韩非如此自信的说找到军饷所在，姬无夜也不由得相信了，毕竟墨鸦白凤是他的传令兵，藏军饷之地，确实去过。

此时他已经无暇去想这药粉的量怎么可能一路都被留下，以及被风吹走的问题了。

“公子，你真是立下奇功一件啊！”姬无夜心中杀意沸腾，十万黄金，绝不能被夺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暂时囚禁韩非，快速将军饷转移！甚至于…直接杀了韩非一劳永逸算了！

至于善后…一个不受宠的九公子而已，杀了又怎么样？顶多有点麻烦罢了，随便编造些罪名例如意欲刺杀就是了。毕竟，在这韩国，他比韩非重要的太多了。

说起来这九公子还真是自大啊！仗着九公子的身份就敢来本将军府上炫耀，真的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他吗？姬无夜目光之中杀意根本不曾掩饰，手提战兵，一步步气势沉凝的走向韩非：“今晚与公子一番对话真是让本将军获益良多，公子不如多留几日，我们把酒长谈，岂不快哉？”

“我们已经在这里叨扰多时，岂能再劳烦将军。”韩非头也不回的拒绝道。

“公子如此推辞，就算我肯答应，我这把战刀…”姬无夜说到这里，双腿发力，一刀直刺而去:“也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