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台北部,属于云水郡内。
此地多山水,山多为丘陵地带,其间水网环绕,乃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云水郡的官道上,于文彦的大军正在行动。
大军保持着正常的前进速度,不快也不慢。
于文彦骑在战马上,跟着大军缓缓前进。
不时地有斥候骑着战马而来,向于文彦传递周围的情况。
刘山河已用飞鸽向于文彦传递了消息,林泽很有可能还躲在神仙台南部的森林中,让于文彦可以便宜行事。
即便如此,刘山河依旧派出了斥候,探测大军路上,三十里范围内的所有情报。
特别是一些容易埋伏的地形,都需要斥候尽可能地探测清楚,不容许有一点马虎。
斥候们一开始还是尽心尽责。
但一路上,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渐渐地,斥候也开始抱怨。
原本,斥候就是最辛苦最危险的职业,一旦遇到敌人,斥候就要第一个被射杀。
而且骑着马一路奔跑,一路颠簸,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
有的斥候屁股都被磨出血了。
要是能够发现敌人立功,那辛苦也是值得。
可问题是,明明是在国境内,大家都说我们的周围没有敌人,还让我们这么辛苦地查探,谁能够不抱怨呢?
可是抱怨归抱怨,面对着于文彦的严令,斥候们还是不敢违抗,只能老老实实地探测。
因为,于文彦可能会突然奇想,手指一个方向,问斥候这二十里外有什么?
然后,他还会亲自跑去看一看。
一旦发现斥候懈怠,那便以军令斩首。
如此一来,斥候们只能把怨言放在心里,动作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于文彦治军之严,远近闻名。
天快要黑了。
于文彦抬头,问周围的军师道:“我们距离扎营之地,还有多远?”
他的行军路线都有严密安排,今天行多少里,在哪里安营扎寨,粮草跟部队保持多少距离,都通过精密的计算。
身旁的一位军师道:“还有十公里。”
就在这时,传令兵急匆匆地送来一只信鸽,对于文彦道:“宇文将军,刘帅传来军令。”
他们的传令有两套方式。
先是用信鸽快速传递过去,然后再让传令兵后补一张正式的公文。
于文彦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后递给身边的副将。
副将徐悦道:“将军,这是刘帅不满我们行军太慢,催促我赶紧到达指定区域,对林泽形成围剿啊。”
于文彦缓缓点头,道:“既然是刘帅的军令,那就加快前进速度,诸位立刻更改行军方案。”
“是……”众人应道。
徐悦低声道:“刘帅,那林泽,应该不至于翻过神仙台吧。”
于文彦看了一眼远处隐藏在云雾中的大山,漠然道:“兵者,诡道也。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行军打仗,从来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我们往往认为对的时候,很有可能是敌人想要让你这么认为。
林泽……很难翻过神仙台。
在这个天气中,即便有过冬的衣衫,神仙台上也是危机重重。
但,就怕万一啊。”
徐悦点点头,没有说话。
于文彦一向谨慎。
而且谨慎点好啊,谨慎点才能活得更长。
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也不想着立多少功勋,只要能够平安活到退伍,就可以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享受荣华富贵。
这辈子,也就差不多了。
于文彦对着传令兵朗声喝道:“告诉单将军,越是觉得安全的时候,越要提高警惕。”
单将军,是负责斥候部队的统领,是于文彦的眼睛和耳朵。
半夜。
“主公,云有军情禀报。”
赵云归来,第一时间来到林泽的营帐外。
林泽被唤醒,立刻招呼赵云进入营帐,随后才发现不仅赵云在,就连高顺、秦琼和蒋琬都在。
几人盘坐在林泽的营帐中,赵云喝了一口林泽递过来的酒,开口道:“于文彦行极为谨慎,他的斥候把周围都探测地明明白白,想要埋伏他,很难。”
秦琼道:“斥候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若是碰到一些高山区域,总不能翻山越岭地查看每一处地方吧。”
赵云点头道:“秦将军所言极是,只是,于文彦沿途的行军路线,并没有出现高山。
密林倒是有不少。
不过这些密林都会有斥候严格搜查,一千多人想要同时避开斥候的耳目,很难。”
说完后,赵云手指地图上的官道道:“目前,于文彦在此地扎营。此地地处区域开阔,且于文彦的防守极为严密,他们夜晚站岗士兵很多,临时的箭塔也搭建了不少,夜晚巡逻的部队穿插其中,很难偷袭成功。
另外,他还在营帐中秘密埋伏了破城弩,我怕靠地太近被发现,所以并没有仔细去查破城弩具体放在哪里。
但是这些守护破城弩的士兵,应该也是轮流值班,一旦发现夜袭,这些躲藏在营帐中的破城弩就会趁机发射。”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猛地一变。
如果破城弩在黑暗中突然间偷袭发射,别说是他们的亲卫队了,就连他们自己,都不一定能够躲开。
如果破城弩针对亲卫队射击,那造成的伤亡将无法想象。
“无懈可击吗?”林泽呢喃道,心中满是不甘。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自己特意翻越神仙台,就是为了尽快吃掉于文彦这支部队,然后跳出包围圈。
如果无法弄死于文彦,倒是也能跳出包围圈,但如此难啃的部队,一旦又堵住自己的退路或者前进的道路上,岂不是更加麻烦。
“于文彦这支部队,必须要消灭。”林泽咬着牙道。
越是精锐的部队,对自己威胁就越大。
不趁着他们落单的时候消灭掉,一旦对方十万大军合拢在一起,那时候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蒋琬死死盯着地图,呢喃道:“治军严谨?斥候搜索的能力很强。赵云将军,他的斥候探索区域是多少?”
“三十里。”
“三十里啊,还真是够谨慎的啊。不过……这有没有可能,正是我们的机会?”
“嗯?”众人抬头,不解地看着蒋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