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回到房间之后,强忍的眼泪终究是决堤了。
她从小就不是个爱哭的女孩,纵使有盛家上下的无尽宠爱,她也总是会选择凡事自己去解决。
当年她报考沈大医学院的时候,爸妈都不同意,医学院本就辛苦,沈大又是全国一流,完成本硕连读至少需要七年,盛家独女实在不必这么拼。
但是盛宁不这么想,盛家的产业,她并不感兴趣,她喜欢医学,想要治病救人,最后只用了五年就完成了全部课程,提前进入沈医,成为心外科最年轻的医生。
然而,车祸后的一系列打击,失忆、丈夫的背叛、父母的改变,这一切似乎都在一点点摧毁她。
她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偏爱柳雪茵,难道……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盛宁猜测是父母又来当说客了,她赶紧擦干了眼泪,打开了房门。
“怎么是你?”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沈宴洲,她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
爸妈没来,说明他们正在为柳雪茵忙活呢,她这个女儿当得还真是可怜。
盛宁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马上搬去俪景。
沈宴洲自顾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他背靠着门,抱着胳膊,微低着头,狭长的眸子跟随着盛宁。
眼前浮现刚刚盛宁眼中的失望,他烦躁的皱了皱眉。
“真要搬走?”
盛宁没好气,“不然呢?”
“也好!”沈宴洲知道,以盛宁的脾气,她留下来恐怕要闹个鸡犬不宁。
他换了个姿势,一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希冀,“离婚的事儿……你后悔了?”
“开什么玩笑?”盛宁当真是气笑了,“真把自己当成万人迷了?”
她站起身,将垂在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露出过分消瘦的小脸,眼神坚毅的看着沈宴洲,“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在我盛宁的字典里,从没有后悔两个字!”
她说的干脆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沈宴洲放在身侧的手,瞬间握紧又缓缓松开,他也不在意的笑了笑,“最好是这样!既然不是后悔,那就是对我开出的离婚条件不满意?”
“是,不满意!”盛宁继续去收拾东西。
“说吧,你想要多少?”沈宴洲的语气充满了笃定。
盛宁手上的动作一顿,自嘲的想,看来沈宴洲为了摆脱她,愿意倾家荡产呢。
她继续收拾东西,“沈总放心,我这个人对垃圾过敏。”
沈宴洲不解的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盛宁回头仰望着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沈宴洲的帅气依旧无懈可击。
可她知道,要说再见了。
她缓缓站起身,声音平静的开口,“沈宴洲,不管你相信与否,这场婚姻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场交易,我盛七喜要的,自始至终也只有你这个人。”
“人没了,”她的声音很轻,一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什么都不要!”
沈宴洲有些喘不上气,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盛宁,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他很快低下头,移开目光,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可是他不能!
想到她之后可能遇到的处境,他艰难的开口,“盛宁,对我来说,这场婚姻就是一场交易……”
他再次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冷漠,“是我提前毁约,你拿了钱,我才能安心!”
“安心?”盛宁气得浑身发抖,她粗暴的拉起他,打开房门,将人用力推了出去,“沈宴洲,你最好一辈子心有愧疚、惴惴不安!”
她咬牙切齿,“这是你应得的!”
骂完,盛宁狠狠的摔上了门!
沈宴洲轻轻地笑了笑,她的眼神……她当真是恨极了自己!
这时,温静宜从对面柳雪茵的房间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
沈宴洲扫了一眼,“七喜不喜欢吃凤梨。”
“我知道。”温静宜满脸无奈,“这盘本来打算给茵茵的,可茵茵也不喜欢,就这样吧,反正这也不光是凤梨。”
沈宴洲没再说话。
“怎么样?”温静宜指了指盛宁的房间,“气坏了吧?”
“恩,说是要搬去俪景,收拾东西呢!”
“唉!”温静宜忍不住叹气,“七喜还是被宠坏了,如果不是在盛家,谁有那么多房子让她挑来挑去?”
沈宴洲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当年抱错孩子,不是她的错,再说了,说不定她亲生父母……”
“茵茵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若是七喜的亲生父母有钱有势,会这样吗?”
温静宜警惕的看着沈宴洲,“宴洲,你不会对七喜……”
“妈,别瞎想,我说过,我的婚姻,是沈盛两家的事儿,”沈宴洲顿了顿道,“我要娶的,也只有盛家的女儿。”
“你清楚最好!去忙吧!”温静宜去敲盛宁的门了。
好一会儿,房门打开,盛宁已经穿戴整齐,一条笔直的铅笔裤,衬得她的腿又细又长。
她见来人是温静宜,便转身进屋,靠在桌边,语气淡淡道,“我现在就搬去俪景,这里毕竟是你和爸爸的家,你们想邀请谁来是你们的自由,我刚刚,确实不懂事了。”
“又说气话!”温静宜关了门,将水果放在桌上,“爸妈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哪也不准去!”
“为什么?”盛宁想不通,“妈,我跟那个柳雪茵真的相处不来,而且她住在这儿,沈宴洲就会不断出现,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温静宜语重心长的说道,“可茵茵一搬进来,你就要搬走,你让茵茵怎么想?”
“那就让她去俪景住!”
温静宜自然不同意,“她需要人照顾。”
“那就给她雇几个人。”盛宁真的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温静宜又拒绝,“让别人照顾她我们不放心!”
盛宁瞬间惊得瞪大了眼睛,难道她刚刚的猜测是对的?
她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温静宜的眼睛,“妈,你跟我说实话,我能接受。”
她顿了顿,才接着问道,“难道柳雪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