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伯使尽浑身解数,用尽所有方法,可仍然一无所获,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无论是在星象中还是在山脉水法中都表现得平淡无奇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稀奇古怪的事。
韩雨伯仔细检查过尸首,尸体上没有任何撕扯的痕迹,被扯掉的耳朵上也没有任何齿痕或者爪印。而且出事的人都不是单独行动,即便有人突袭,也足够他们出声呼救。就算突袭的人速度极快,能在一瞬间击杀两三个人,但是第一晚出事之后,韩雨伯便让人在山头附近仔细寻查过,并没有发现有人埋伏的迹象,所以他能肯定,这五个人并非死于常人之手。
韩雨伯虽然贵为平章帐下天师,但他毕竟不是军人,接连死了五个人之后,尽管好奇得要死,他也不敢继续下去。于是他命令所有人退回树林,一边准备离开这里,一边安排人手向平章大人报告此事。
因为当时依然是晚上,天色很黑,闻声赶过去的人回退的速度比较慢。韩雨伯正往回走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他回头一看,就看见四五个人拼命拉着两个人,那两人似乎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双手捂住耳朵,睁大着眼睛拼命嘶吼。
韩雨伯意识到不对,便吩咐人赶紧将那两人拉回树林。
奇怪的是,当这两人一进入树林,他们就安静下来,韩雨伯将他俩带进帐篷,就看见他们的眼睛血一般鲜红。
韩雨伯问他俩怎么回事,两人都回答说看见了某个可怕的人,他们说这个人装束奇怪,脸上画着花纹,耳垂很长,几乎垂过下颌,上面还缠着很多丝线。
忽然,那人的面孔陡然一变,眼睛鼓胀出来,牙齿也一点一点变长,他对着两人发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叫声,让他们只想把自己的耳朵扯掉。
而在他们进入树林的一刻,叫声便停止了,那个人也跟着消失了。
韩雨伯此事还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这两人的描述中,他想到了山海经中记载的儋耳国,也就是离耳国。
要知道,如果让他找到离耳国真实存在的证明,那可就是能载入史册的大事了。
于是韩雨伯几经思考,便决定留下来。不过他还是不敢私自行动,因为接下来肯定还会死很多人,他必须得到平章大人的准许才行。
当天晚上,他书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给平章大人。另一方面,他则命令所有人不许踏出树林半步,并且不能单独行动。
就这样,几天之后,平章大人的回信连同一队二十余人的探马赤军赶来。
平章大人信上言明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得找到离耳国,这已经不是军饷的事情了,而是事关修改史册的大事,为此平章大人还特意在信上留下“不惜代价”四个字。
说到这里,韩雨伯叹了口气,道:“从那天开始,我便命令所有人没有命令不得进入那个山头,这样一来,虽然没有人继续送命,可挖到至今,我们也是半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众人闻言沉默了半晌,随后陈先生犹豫再三地问道:“就凭那两人随口一说,您就认为跟离耳国相关?”
韩雨伯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突然提高音量说道:“平章大人信上写得明明白白,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必须找到,而且不惜代价。另外就算没有平章大人的信,我也能断定这里一定有古怪。怎么,你觉得有问题吗?”
黄才义被韩雨伯吓了一跳,心说这老头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冲动易怒。另外,他说他父亲乃是前朝信国公的友人之徒,可他现在却认贼作父,给他父亲曾经的敌人效命,这一点,让黄才义觉得很别扭。
“韩天师,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能让他们进来说一说吗?”黄才义问道。
韩雨伯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瞟了他一眼就挪开眼睛,嘴里则漫不经心地答道:“他们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还叫他们进来干嘛?”
说完,他又对陈先生等人问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说说看吧,你们都有什么能耐?又如何能帮上我的忙?”
陈先生闻言一愣,从韩雨伯的叙述中,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直到现在他都对这个什么离耳国保持着怀疑。另外,他们正在挖的山头不过就是一个小山丘,其地理形势比起天子峰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怎么看都不像有大墓的样子。
本来陈先生还以为韩雨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或者这个山头有什么独到之处,现在看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很可能只是韩雨伯的一厢情愿罢了。
陈先生如是想,吴乐生和华喜儿的想法也差不多,而萧经武说白了就是陈先生请来的保镖,他对这些什么堪舆风水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
于是一时间,帐篷里一片寂然。
片刻过后,韩雨伯站起身拍了拍尘土,笑道:“诸位,并非我不念情谊,实在是蒙古人不讲情面,如果几位帮不到我,那就只好请你们回去了!”
这句话立马把沉思着的众人惊醒过来,显然,韩雨伯所说的回去并不是指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里去,而是指回去继续挖坑。
这几人倒也不是说干不动挖坑的活儿,而是他们有计划在身,不想过多的耽误时间。另外,虽说韩雨伯的故事没边儿没影儿,但那山头上死过五个人的事应该不是他编排出来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死人终归不是好事,所以几个人都有所忌惮。
“韩天师,我们的本事是有,但是您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这样吧,还是按这位小兄弟所说的,将那两人找来问一问。如果问完了我们还是没辙,再让我们回去干苦力也不迟。平章大人信上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要放过,您觉得呢?”陈先生用手支撑起身子,非常恳切地央求道。
韩雨伯捻着山羊胡冥神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帐篷外的卫兵把那两人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