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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出现在我帐篷里的阴猜?是鬼?
阴猜扭过头看了我眼,咧嘴冲我坏坏一笑,起身,径直钻出了帐篷。
我冷的全身发抖,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连忙跟了出去,阴猜穿过营地,朝着前方的黑暗急速前行着。
我紧随其后,借着朦胧的月光观察他,阴猜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他整个人是向左侧严重歪斜着的,他的脚掌并没有接触到地面,他正有一种可怖又不可思议的方式飘行。
遇到高一些的地形,他不往上迈步,整个人直挺挺地往上飘,我现在可以确定阴猜是鬼,细细一想这其实也不奇怪,此人是南洋头号邪咒师,具备夜叉鬼王的法相,此人死后,其阴身化作厉鬼,阴物,甚至更可怕的物种都再正常不过。
我跟随着阴猜走了很久,路上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我,一直带着我来到森林最深处的一座孤坟前,这才停下。
这座坟有一米多高,没有墓碑,坟包周围也没有任何香火和祭品,它孤零零地伫立在草地上。
坟的主人已死去多年,它的家人也相继离世,这座孤坟,已经彻底被人间遗忘了。
记不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曾有个人问我:“李师傅,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在死后不被人间遗忘?”
我想了想,好像光戴大帽子还不行,也许只有成为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或者知名度极高的作家,演员才能享受这种殊荣吧?
对于普通人来说,怕是只有在某一处景点的角落里,偷偷留下XX到此一游的刻字了。
想到这,我心情顿时变得悲凉起来,我死后,人间能记住我的,只有我的妻女和儿孙了,当有一天他们也离世时,李三坡这三个字,也将彻底被历史所抹除。
百年后,谁会记得有这么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在我国西北的原始森林中,与境外势力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殊死斗法呢?
月光被森林筛的稀松而斑驳,慵懒地散在坟包上,这时,我看到坟包上坐着个一个陌生男子,我吓了一大跳,戒备地后退着。
之前坟包上没有人,这人是跟随着月光一起出现的。
他背对着我盘坐在坟包上,他身穿黑色中山装,留着一头浓密的长发,在我眼中,这是个活人,我看不太懂他的境界,但我可以确定,这人对我并无恶意。
在这个血一样的江湖里,即使友军,也往往会以阴森恐怖的姿态出现。
阴猜并没有理睬坟包上的男子,他来到坟下,坐倒在地,抬头看向我,阴惨惨道:
“谢谢你,埋葬了我的头颅。”
我犹豫片刻,坐到他对面,我说哥,你跟我讲讲,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真的是被沈鹤杀死的?
阴猜点了点头:“本来我和小朱联手,能和他打成平局,但那个该死的冲原博文,偏偏在这时杀了出来……”
他没有给我讲述关于那场惨败的太多细节,只说这个闾山派的沈鹤,说这个人特别不好对付,他不是一人和你斗法,而是由他指挥着手下的千军万马,绞杀你一人。
沈鹤的兵马人数众多,根本不可能杀的完,所以最后无论如何,你也会精疲力竭地死去,被千万支长矛捅成马蜂窝。
阴猜的确是被沈鹤杀害的,朱飞越也被冲原博文打伤,逃入了大山深处。
在这个江湖,失败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失败往往意味着死亡。
我深深叹了口气,我为阴猜的落败感到无比痛惜,但我也知道阴猜的今天,很可能就是我的明天。
“所以哥,你目前的状态是?”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阴猜嘿嘿一笑,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我死后,阴身在森林中到处游荡,没多久,我就遇到了一队前来捉拿我的阴差。”
“但这帮小瘪犊子遇到我,简直跟遇到了他们的亲爹一样,一个个吓的丢盔弃甲,匆忙逃命了。”
他讲到这,我俩都笑了,想了想,我问阴猜:“你变成……这个形态之后,是不是又杀死了不少血雨成员?”
阴猜愣了愣,摇头道:“没有啊,血雨又死人了吗?它们可不是我杀的。”
“血雨在一天之内,减员了一大半。”我指了指坟包上那个黑衣人:“是你朋友杀的吧?”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还挺兴奋的,我知道阴猜有个名叫陈亮的朋友,此人排名榜单第一,他若是来了,血雨可就直接完犊子了。
谁知阴猜听我这么一说,神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他回头瞧了眼坟包上方,猛地窜起身,厉声尖叫道:
“朋友?朋友在哪?”
“我是一个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