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通看到薛继宗满身杀意,有些慌,“小侯爷……”
薛继宗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陈通,沉声道,“在这儿等我,我进去试探试探,若小王爷也知道我的秘密,恐怕,我们要做好将他一起灭口的准备了。”
陈通惊慌望着薛继宗,“小侯爷您三思啊!”
他压低声音,“那位小王爷是皇家的人,他是皇帝倚仗的骠骑大将军,您要是杀了他,恐怕……恐怕这事儿瞒不住的,皇帝会让人追查到底!到时候皇帝震怒,整个侯府都会覆灭!”
薛继宗冷冰冰盯着陈通,“呵,那是最坏的可能性,可若往好处想,也许我那贵妃姑母会为了保护侯府拼尽全力压下这件事呢,我和侯府不就能安然无恙?”
薛继宗冷笑,眼神癫狂。
“退一万步讲,即便这件事压不住,整个侯府都跟我一起遭了殃,那又怎么样呢?”
“薛家就是被诛九族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死光死绝也与我无关!我要做的,是保住我自己的秘密!”
“若我的秘密保不住,薛家明儿就会把我扫地出门,到时候他们拥有再多的荣华富贵我也享受不到分毫,既然不能同富贵,我被逼无奈之下让他们与我一同覆灭又何妨!”
陈通看着癫狂的小侯爷,愣住了。
他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子寒意。
养孩子果然是要亲生的才行。
养别人的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他会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对家族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他可以为了他自己,牺牲家里所有人……
“等我消息。”
薛继宗冷冷瞥了眼陈通,调整好情绪,缓缓走进院子里。
赵桓禹正准备回房。
他见薛继宗迟迟不回来,等得不耐烦了,打算去陪他的外甥女。
结果刚走两步又看到薛继宗回来了,他停下脚步,心底愈发的不耐烦。
怎么还来?
就不能从他眼前消失别来恶心他?
他克制着心底的厌恶,慢条斯理道,“小侯爷的下属找你有何事?若是有事要忙,你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薛继宗一双漆黑眼眸定定盯着赵桓禹。
这个人极有可能掌握了他所有秘密,住进侯府或许就是为了置他于死地!
他如今已经无法献殷勤讨好了!
他挤出一丝笑,尽量冷静试探。
“没什么事,侯府的琐事罢了。”
他看了看天色,故意提起沈锦书,“小王爷,咱们马上就要用膳了,不知道与您一起来的那个姑娘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不要等她办完事一起用膳?”
赵桓禹现在一点也不想提沈锦书。
明明和他才是老相识,居然扔下他和窈娘独自一个人跑去屁颠屁颠见美男子,呸,什么好色的混账东西!
他冷嗤,“不必等她,又不是出去忙什么正事了,她出去逍遥快活,还要本世子饿着肚子等她,想得美!”
薛继宗一愣。
他试探道,“那位姑娘出去不是办正事儿的?我的下属刚从外面回来,他说他看到那姑娘带了几个官兵往城门口去了,那几个官兵还严严实实守卫着她,不像是随意出门的样子……”
赵桓禹闻言狠狠皱紧眉头。
“五个官兵?”他有些匪夷所思地盯着薛继宗,“你们确定没看错人?沈锦书身边怎么会跟着官兵?”
薛继宗点头,“没有看错,确定是您身边那位姑娘。”
说完,薛继宗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桓禹,不想错过赵桓禹任何表情。
结果,下一刻他居然看到赵桓禹暴跳如雷!
赵桓禹气咻咻用力一拍石桌,竟将石桌都震裂了一块!
“可恶!”
“不知死活!”
“她跳窗跑出去见美男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去忽悠了五个官兵跟在她身后耍威风!”
“她当守城官兵是什么可以让她随意使唤的小喽啰吗,那是拿朝廷俸禄办正事的,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她凭什么使唤守城官兵!我看她是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忽悠人家官兵的吧?”
薛继宗看着愤怒的赵桓禹,愣住了。
那五个官兵不是这个小王爷派去给那贱人的?
那贱人的行动,小王爷并不知情?
难道,是他想多了,这小王爷根本不知道他的秘密?
薛继宗迷茫之时,赵桓禹气得撸袖子,“我去把她给揪回来!再让她一个人在外胡作非为,她还不知要借我的势干出多少无法无天的事来!”
薛继宗瞳孔微缩。
他怀疑赵桓禹是想溜走。
他正要采取行动,赵桓禹忽然停下脚步。
赵桓禹揉着眉心懊恼道,“可恶,都被她气糊涂了,我外甥女还在这儿呢,窈娘伤得那么重,怎么能离开人?”
赵桓禹转身回来,咬牙切齿,“呵,我就在这儿等着她,我倒要看看,这天都要黑了,她要在外疯到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薛继宗怔怔看着赵桓禹去而复返。
见赵桓禹重新坐在石桌边冷笑着生闷气,他心底的怀疑消散了些。
或许,真的是他多虑了?
沈锦书那贱人的所作所为,小王爷好像不知道?
否则,小王爷怎么敢在得罪了他的情况下,孤身一人带着外甥女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住在侯府?
薛继宗悬在喉头的那颗心慢慢落了回去。
赵桓禹是皇帝重视的侄儿,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杀了赵桓禹给自己引来天大的麻烦。
薛继宗深深看了眼赵桓禹,拱手行礼,“小王爷您消消火,是我多嘴了,早知道小侯爷会因为沈姑娘而如此生气上火,我就不该说的……”
赵桓禹冷笑,“你哪只眼睛看我生气上火了?”
薛继宗陪着笑脸说,“是是是,小王爷没有生气上火,是我说错话了,小王爷您先一个人坐坐,我去厨房通知一声,让他们等沈姑娘回来了再出菜。”
赵桓禹挥手,“去!”
薛继宗转身离开。
薛继宗的身影刚刚从院子里消失,赵桓禹就垂下了眼眸。
他方才,是装的。
他能成为手握二十万大军的骠骑大将军,可不是光靠他皇室子弟的身份得来的。
他有他敏锐的嗅觉。
方才薛继宗出去一趟,再次回来时,就有些不对劲了。
当他再听到薛继宗说起沈锦书带着五个官兵离开,他就更加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